第二章 废物
“小武，不错，这么快便能感受元气的存在。”
一声充满了笑意的声音将周武迷惘的内心瞬间拉回，看着面前威严的男子，脸上挂着一丝称赞的笑容，周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着周无畏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的他，心中却有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升起，似乎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应该记得，可是脑海中却又没有丝毫的印象。
抬头望着飘零着白雪的天空，与之前没有丝毫的不同，周武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是我走神了？”
低声自喃之间，心中那一丝玄而又玄的感觉也尽皆消散，周武也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应该是走神了。
摇了摇头，周武偏头看着还在打坐感受元气存在的诸多孩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心中仅存的一丝疑虑也凭空消散。
“很好，全部都能感受元气的存在，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便是与天地间的元气沟通，吸入体内，强大自身，淬体自己的身体....”
周无畏的一番长篇大论令得周武有些走神，关于修炼的开始，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周无畏之所以再讲一遍只是走一个过场，在场的孩子基本都受过家里人的教诲，可是他们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
待得周无畏讲完之后，各自沉入了静心的修炼之中。
“还挺简单嘛。”
感受着第一缕元气的进入体内，周武稚嫩的小脸忍不住勾起一丝微笑，轻轻松松的便沟通了一缕元气进入体内。
可是这股喜悦还没有持续片刻，便被打破，周武不知所措的感受着自身，那一缕元气在进入体内之后竟然是片片溃散，重新回归于天地之间。
“怎么会这样！”
心中愤怒的咆哮，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周武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元气明明都已经进入了体内却又溃散。
不信邪的他再一次的吸取天地间的元气，却残酷的发现无论多少元气进入体内，尽皆都会在下一刻重新回归于天地之间，使得他心中焦急万分。
一遍一遍的尝试，一次一次的失望，到最后，周武完全绝望了，不管他怎么努力，元气终究不能存于体内。
身旁的孩子陆陆续续的睁开了双眼，完成了吸取元气的这一步，可是唯有周武一个人，还盘坐在原地，紧皱着眉头没有转醒。
“怎么回事，周武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武依旧还未转醒，身旁的孩子已经开始相互之间讨论起来。
就连周无畏此时也感到有些疑惑，看着后者隐隐皱眉的小脸，心中顿时心生了一股不好的念头，心中不免替周武感到焦急。
稍过了一阵之后，不仅这群孩子没有停止谈论，甚至就连在后观看的一众长辈，看着孤身盘坐在地上的周武，也开始讨论起来。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梦恬紧握着双手，显示着她心中的焦急，周武迟迟没有转醒，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小武！醒来！”
看着后者在这大冬天竟然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衣衫，小脸上更是汗如雨下，纵然心中焦急，可是周无畏还是一声低喝，叫醒了内心挣扎的周武。
这一声低喝，使得周武猛然的睁开双眼，细小的手臂支撑在雪地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之前的他差点入了魔，尽管现在已经转醒，却还是在想着，为什么不能聚集元气！
就是这一道执念让他差点堕入魔道，双目失神的望着眼中的雪地，豆大的汗珠不停低落，惹起一道道细小的烟雾升腾而起。
“哈哈，我看他就是不能修炼的废物！”
看着周武的这副摸样，从那群孩子中陡然爆发出一声哄笑，使得周武心中陡然大震，废物，难道他真的就是个废物。
怀揣着对实力的无限憧憬，到头来的结果就只是一个废物。
接下来的话周武丝毫没有听入耳中，就连周无畏和梦恬的呼喊都置之不理，失神般的朝着来时的路走去，渐渐消失在这风雪之中。
‘不能修炼的废物’犹如钟鼓之声不断在心中回响，就这般失神的模样，周武逐渐来到了周家的后山之顶，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夜里时常在这里看星辰。
可是如今只能看见漫天的飞雪飘零，就犹如他心如死水的内心，冰冷刺骨。
“想我周武纵然有万千的豪情，却在今日坠入谷底，哈哈，可笑，可悲！”
一声愤怒的咆哮从山顶朝着四周扩散，死死的握紧双拳，倔强的撇着小嘴，望着山顶之下的万千景象，周武的心在慢慢变冷。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已经过去了八年，这时候的周武十四岁，梦恬十三岁。
八年，听起来就是一个久远的数字，而周武却在八年前便整天在冷眼嘲讽中度过，八年，显得犹如亘古般漫长。
小时的玩伴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加入了嘲讽他的大军，对于这一切的变化，周武纵然是怒由心生又如何，只能独自的承受，因为他没有实力！
当初和他一起开始修炼的孩子，现在基本都已经是淬体六重，更有甚者已经修炼到了淬体七重，让他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能怎么办！
独自走在通往后山的道路上，暖人的阳光却温暖不了周武死寂的内心。
“废物，呵呵，多么可笑..”
回想起刚才在训练场上的测试，周武就感到一阵无力，丝毫没有出乎意料，他依旧只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周琴，这个从小便和他嬉戏打闹的女孩，得知他无法修炼之后，逐渐的疏远。
到现在，这个女孩却已经成长为一个被家族人追捧的绝美少女，还拥有着不俗的实力和修炼天赋，淬体七重，赫然已经站在了年轻一辈的天才之列。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少女冷冷的一句话，周武至今还记忆犹新，可笑人性的冷漠，现实的残酷，这一切，周武都无法改变。
静静的躺在后山之顶，缓缓的闭上双眼，如果可以，周武真的想就这么一睡不醒，他太累。
深夜，一轮弯月不知不觉的挂在了天上，漫天的繁星闪耀着。
丝丝寒风中，一个瘦小的身躯正躺在山顶之上，翘着二郎腿，望着天上的繁星，周武就这么看着漫天的繁星，眼中带着一丝迷茫，还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他就这么在山顶睡了一下午，醒过来看着无尽的星空，无喜无悲。
“唉..”想起白天在小河边少女所说的话，周武轻叹了口气，取出枕在头下的双手，平摆在地上。
“自在人，真的能自在吗，能做到无拘无束，无欲无争之人，真的有吗。”一声无奈的自喃声，从少年的嘴里缓缓的吐出来，紧接着却是一句莫名其妙之声吐出。
“看来不论在哪个世界都存在压力啊..”
在漆黑的夜里，周武沉默了下去，感受着夜晚凉风的吹拂，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树枝一阵摇晃，一位白裙少女钻了出来，凝视着躺星空下的少年，秀眉一扬，捡起身边的小石子舞了舞，随后便朝着少年扔去。
“草你大爷，是谁！”一手摸着脑袋，瞬间弹跳而起，朝着后方看去，但是瞬间便哑口无言。
“呃..”摸了摸脑袋，望着在月光下更显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周武一肚子脏话便又吞了下去，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哼，哥哥你骂人”梦恬撩了一下秀发，对着周武低哼道。
月光下的少女，白裙显得那么的耀眼，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正是八年前的那个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不好意思啊”望着眼前的少女，周武说着便又躺了下去，翘起二郎腿，看着无尽的星空，眼中露出一股深邃。
“唉...”望着眼前的少年，周梦恬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从何时开始，眼前的这个哥哥，变得越来越不认识了，从前那个洒脱的哥哥，变得越来越颓废，变得都不再跟她多说一句话。
周梦恬凝了凝神，缓缓走到周武身边，抱着膝盖坐在身旁，眼睛注视着头顶的星空。
时间好似在此凝固，二人沉默无话。
“哥哥”忽然，一道声音从周梦恬口中吐出，转过头，看着周武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梦恬相信，你一定会重新站起来，荣耀与尊严都会属于你..”
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少女清澈的眼眸流露出一丝向往：“当初的哥哥可是豪气冲天呢，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这可都是你说的呢”
这时的少女，白皙的俏脸，却是渐渐露出一丝绯红，低声喃喃道：“那时候的你，可是吸引了不少女孩在身边呢..”
“呵呵...”面对着少女毫不掩饰的话语，周武尴尬的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如今的他，空有一番豪情壮志，却是老天与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玩笑，自己居然不能修炼，呵呵..
又是一阵无言，星空下的两人，犹如一幅极美的画卷。
这时，一道身影诡异的出现在二人身后的树林里。
“哟，梦恬也在这呢，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哈哈。”一道爽朗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二人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父亲来了，听这笑声就知道。
“父亲，你说什么呢，为老不尊。”少女站起身来，跺了跺脚，似乎有些娇羞。
深深的吐了口气，周武站起身转过来，对着这道身影温暖的笑道：“父亲，你来了。”
片刻之后，树林中传来男子关切的笑声：“呵呵，小武，梦恬，这么晚了，怎么还待在这上面。”
伴随着声音的传出，一位中年男子从树林中一跃而出，脸庞带着一股温暖的笑意，注视着星空下的二人。
中年男子一身华丽灰衫，缓缓的朝着二人走去，龙行虎步间显得颇有一番威严，正是周武、梦恬二人的父亲周无畏。
“父亲，您不是也没休息吗。”望着中年男子，周武脸上更是充满了笑容，似是好久没笑过，显得有些僵硬。
面对着这位自己的父亲，在所有人对他不屑一顾的嘲笑时，他对自己的宠爱甚至不减反增，这般行为，使得周武对这个养父发自内心的尊敬。
“怎么，还在想下午的事情呢？”大步上前，周无畏在其旁边席地而坐。
“呵呵，有什么好想的，意料之中的事。”周武无奈的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笑。
“父亲，你还提这件事做什么。”周梦恬白了中年男子一眼，瞪着中年男子，面容颇有不爽。
“哈哈，好好好，父亲错了，我不该提这件事，唉，女大不中留啊”瞧见自己女儿瞪着自己，周无畏无奈的摆了摆手，笑容却是有些猥琐...
听得此话，周武在旁边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父亲！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啊！”话虽如此，可其脸上却明显带着一丝娇羞。
“哈哈，小武，来，接着，咱父子俩喝酒！”一道爽朗的笑声在空中回荡，只见一个酒坛在周无畏手中凭空而现，紧接着便朝着周武飞去。
这么多年来，周无畏也是发现了，他这个儿子对酒可是来者不拒，对酒可谓是情有独钟，而他也是时不时的就找周武喝上几口。
“好，喝！”接过酒坛，周武便毫不犹豫的灌下去一大口，嘴里大喊道：“好酒！”
喝了几口之后，周武忽然嘟囔出一句仅仅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好酒有了，唯独少了烟..”
接下来，山顶上回响着二人放肆的笑声，二人把酒谈欢，似是兄弟一般，周梦恬只得无奈的望着二人，也是加入了这一番战场...
过了许久，三人都有些醉意，周武心里明白，这是父亲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鼓励自己，不愿看自己如此消沉下去，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语，有父如此，一生足矣。
吹着山顶的丝丝凉风，周武此时的心里却是涌动着暖流，在自己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两个人没有抛弃自己，始终相信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