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青的死，最会背上黑锅的就是宇文聿。而这一次兰香院的事一定也与宇文聿有关。说实话，在洛阳，最危险的人不是张玄还是身边的男人。
他涉险要拿到赤霄剑才肯罢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在泰泽河里看到的沙画究竟又是何样的预言？
“张玄若是留在蔡河县更好些。”
“若？”宇文聿淡哼了声：“世上的人生来就会经历各种事情，张玄的身份注定就是苻熙，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他身上的确留着苻文玉的血。”
“你们古人对血缘看得很重？”
“古人？”林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不想说话的时候漏了句古人，宇文聿一问，方才醒悟过来：“是男人，我那儿的土话罢了。”
宇文聿微眯眼神审视了林然半刻：“我们下去看看吧。”
张玄很平凡，平凡到只想和铁铺里的那位匠人一样打自己的铁器。宇文聿与林然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不禁想起几日前，他还是蔡河县一名老实铁匠的模样。而他站在铁铺前看那匠人，眼里浮现的还是他爹手把手教他打铁的情形。
“驾——驾——”
只听马蹄声从街巷的那头朝这头急速奔来。宇文聿将张玄往后一拉，林然身手敏捷地一闪，就见几匹骏马如脱弦的弓箭一般飞驰而过。惊魂未定的百姓战栗地缩在墙壁上，手里提着各自采办的东西，待到人走后才开始纷纷地说了起来。
“那不是巨鹿公吗？”
“是啊，我看着像是巨鹿公啊。”
“他不是在巨鹿吗？”
“你傻啦，国君要办中秋宴席，他是大皇子，自然要回来啦。”
“是二皇子。”
古代的百姓与现代的百姓一样，闲来无事的时候，总爱私下讨论国君的事。只要不涉及要害，便也没有人相管。
林然没有看清楚那几人的容貌，但其中一人挺拔的身材甚是夺目。即便是马骑远去，她还能辨出那人的背影。
“苻睿？”宇文聿嘴里喃喃道。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他认识你吗？”
宇文聿摇摇头，侧脸道：“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我只是好奇。”
“对男人好奇吧？”
宇文聿一挑眉，林然扇了扇面前的空气道：“好大的一股酸味。”
“没有啊，只有铁水味，这兄弟打铁打得挺给劲儿的。”林然的话在张玄听来有一番对牛弹琴的意味。宇文聿忍俊不禁，林然却只能憋出笑脸对张玄点点头。
“苻睿这骑马的架势像是有急要紧的事进宫。”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他就是喜欢骑快马。”
“喜欢？洛阳城是都城，只有奉了皇命及军情的斥候才会骑这么快。”
“那他，或许是第三样。”
宇文聿并不理睬林然的话，他们对话的答案也一直没有得到揭晓。他们三人在客栈待了两日，这两日，三人对整个洛阳城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只是即便如此，宇文聿也会在夜晚时分独自出去。林然有自知之明，她夜行的本事需要借助手头的工具，自己碳纤绳在上次放皋山的时候磨损严重，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物，自己很长段时间都无法飞檐走壁。不过，自己在洛阳也没有什么需要打听的，她只需要宇文聿回来。他回来，自己的猎物就有了。所以，多过这件事之外的其他事，她无需刻意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