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河县的街道十分周正,林然并没有费太多的功夫就找到了郑夫人说的胭脂铺。铺子开间挺小,上头的匾额便显得大些,反倒让人容易眼前一亮。至于那张铁匠的铺子其实不能算是杨氏胭脂铺旁,两者之间隔了那么几间铺子。r
林然往张铁匠的铺子走去,突然身子被碰了下,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面前闪了过去。r
“嗳。”r
林然喊了声那人,一米来高的身影突然转过身,脏兮的花白头发后是一张令人发怵的老妇脸：一只凸出的眼睛布满血丝,另一只瞎了的眼就像两块皮粘在一起,瘦削的脸被泥污成了黄灰色,灰紫的嘴唇似笑非笑地露出一排残缺的牙齿。r
这张脸孔,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可是,却想不起来。忽而,鱼肠剑微颤起来,林然低头去看鱼肠剑,剑柄发出了淡红的光芒。r
任何剑都会畏惧轩辕剑的光芒,鱼肠剑是十大名剑之一,轩辕剑在它周围的时候,它会发出淡淡的红光,这是向剑中圣君的行礼。r
这是主君说过的话。r
难道说轩辕剑在周围？林然猛地抬头看周围,适才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而路上的行人们依旧走着自己的步调,似乎并没有可疑的人。周国晋王,轩辕剑,失踪。r
人与物在她脑子里迅速地交织起来。r
是在他身上吗？r
是在她身上吗？r
都不是,这些人都不是。r
莫非是刚才那个独眼的佝偻妇人？不会,她的身长与轩辕剑应是不配的。那究竟是谁戴着那把剑呢？她的每寸目光在所有能到及的地方扫过,独独忘记了身后轻步而去的那个人。待到目光重新落在张铁匠那儿的时候,鱼肠剑微红的光已经消失了。r
林然有一丝怨埋,明明那剑就在附近,为何却找不到踪迹？低叹了一声,她朝张铁匠的铺子走去,“咣咣”的声音甚是响亮。r
铁的味道并不好闻,路人大抵闻不惯,所以铺子前,除了等买货的一个人外,就别无他人了。r
正在打铁的人年纪尚轻,约莫二十多岁的模样袒露半只手臂,肌肉十分健实。因为有力,打在铁上的声音也十分铿锵。林然知道之所以不停地打,原因是把铁上的杂质排得干净,只有在铁灼红的时候去掉是最好的。r
“我说你爹去哪儿啦？”r
“出远门去喽。”那年轻人一脸方正,有股正气感。r
“给你置办彩礼去了？”r
“呵呵。”那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上晕开淡淡的红色。林然极少见到会脸红的男人,见到眼前的男人脸红,觉得挺有意思。r
年轻人停了打铁,把手中的铁具插/入水中,“滋——”的一声,一股烟随即在冒泡的水边升起。r
“你这手艺快赶上你爹了吧？”r
年轻人虽然偶尔与买铁具的人搭话,但眼睛却从未离过铁器,只是到满意交付的时候,才腾出目光去看买的人：“还差得远着呐。”r
“快了快了。”买铁具的人塞过些钱,取走了年轻人打的铁具。r
“姑娘,你是要买……”年轻人的目光停在了林然腰际的剑上,惊道：“鱼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