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把北京的雾霾治理好？比如能不能开几条风道把霾吹走？能不能在外面安几个过滤器？我就说一句话：霾污染得从源头治理。
中国做有些事情效率很高，比如绿色奥运，奥运期间放假，单双号限行。APEC蓝也是炮制了奥运的成功经验。但APEC蓝过后出现的冬季霾污染，仍然非常严重。为什么呢？有两个原因，一是冬季北京因取暖燃煤比平时提高了40%，周边省份提高了20%；二是冬天太阳高度角下降，温度下降，大气对流强度下降。只要没风，污染物横竖都扩散不出去，一天就看见霾污染了。
拐点有可能在哪儿？明确地说，控制一般机动车对于治理北京的大气污染作用非常有限。原因是，机动车的污染分三方面：车、油、路。污染排在第一位的是燃油质量，多好的车，烧质量不好的油也会污染；第二是路，多好的车用多好的油，堵在路上也会有高于平时5~10倍的污染排放。所以交通污染别老盯着车和路，先盯着油。柴油车有污染，首先也是要解决柴油的品质问题。
减少目前北京及京津冀重霾污染天数，重在减少氮氧化物排放。即，我的观点是“氮氧化物中心说”。今年和十年前相比，全国燃煤量多了2-3倍，已经达到了30-40亿吨标准煤，在尘和硫基本得到控制后，氮氧化物控制成为了最大问题；机动车保有量已经是十年前的9倍，大量的氮氧化物排放造成了严重的城市交通污染。两大污染源叠加，造成了氮氧化物浓度飙升，由氮氧化物促发的重霾污染事件频发。
第一，大城市，如北京，机动车排放氮氧化物最多，而氮氧化物本身就可以变成硝酸和硝酸盐，成为大气PM2.5的主要组成部分。第二，大量氮氧化物充当氧化剂，催发气态二氧化硫向颗粒物（硫酸盐）转化，造成霾的爆发；与此同时，氮氧化物还能使挥发性有机物向颗粒物（二次有机颗粒物-SOA）转化。第三，氮氧化物协同挥发性有机物（VOC），还可以在近地层产生污染气体臭氧。现在北京的臭氧污染已经到了什么程度？除了冬季没有臭氧超标，其他季节都有超标天，尤其是夏季高温天，臭氧极其容易超过国家二级标准（160微克/立方米）。欧洲和美国现在都不治PM2.5，治什么？治臭氧。美国今天的大气污染问题，就是我们未来10-20年要面对的，就是日趋严重的臭氧污染。目前，京津冀夏秋季节正在面对的是高PM2.5和高浓度臭氧的“双高”大气复合污染。
“大气复合污染”，简单地说，就是燃煤污染没有彻底解决好，机动车的燃油污染又来了，叠加在一起，就成了“大气复合污染”。污染源主要是化石燃料燃烧。如果不能清洁地使用这些燃料，雾-霾污染解决不了。如果我们还不吸取教训，不看重在发展中解决环境污染问题，我们的大气污染、水污染和土壤污染，就会一个个地持续叠加起来，直到生态系统全面崩溃。
科学家现在所做的研究工作，足以使国十条在2017年落地。但我们国家不缺国十条这样的规章，缺的是执行。所以治理雾-霾污染，第一是管理，第二是管理，第三还是管理。
中国的大电厂90%都上了脱硫、除尘，但脱硝上了多少？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四十。这百分之三四十又都在工作吗？我国许多地区中小型锅炉什么脱污措施都没有，好多地方的锅炉喷淋除尘的水都不加碱。举手之劳就能脱除百分之七八十的污染物，管理不到位就做不好。
治理重霾污染首先要源头控制燃煤、燃油和工业过程这些大气的污染源，大“老虎”；但要空气质量永远达标，永远蓝天白云，就要开始治理大大小小所有的污染源，包括大城市餐饮、农区秸秆焚烧、乡村原煤散烧和畜牧养殖、化肥施用，等等，但这些属于“苍蝇”级别的污染源。环境管理重点在于“理”而不仅是“管”，什么事情都一禁了之，管起来最容易，但不会有好的效果。如，禁烧秸秆，你得告诉农民怎么办，造纸和生产再生能源，要有企业收购这些秸秆；堆肥使用需要有奖励机制和有效措施。美国20-30%的秸秆也要烧掉，但要在气象专家的指导下烧。根治大气污染，也要像治理腐败一样，“老虎、苍蝇”一起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