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破天决虽然并未在江湖中出现,然而事实却是无人不惧怕于它,百余年前的几场大战,江湖精英尽丧在破天决之下,自此后便处于消失的状态,纵是如此,偶尔有人谈及亡命客与破天决仍是面容变色,心爆胆裂,这足以说明破天决的可怕。
当年直到亡命客失踪,偌大的江湖仍是无人能够破解破天决,故中掌必死,无药可救。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破天决是否还有那么神乎其技,所向无敌,这就无人知道了,有道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江湖之广,能人辈出。
深知道破天决的厉害,然而老人却知道它并不那么可怕,破天决再厉害也必须掌中人身,倘若那个人练了特别的武功,那自然它就不那么可怕了,世间万物,规律便是一物克一物,绝没有所谓的绝对。
原来老人打出的两掌名曰荡气掌,那是一种特别的武功,属于内功类别,此功夫的最大特点是可以反震或者卸出对手掌法的内力,毒液等,无论对方的掌法中含的有什么,皆可用此工反震回去或是卸出体外。方才老人选择的是卸出体外,那连环的爆炸便是他将掌力卸到了地下,最终由于那劲道太过强大,猛烈,故相撞而产生的结果。
爆炸声罢,场中安静了下来,少刻后只听有人闷哼一声,一个人影在浑浊的空气中暴射而退,隐隐,可以看到那人是血魂客!
看清这情景,陈青等三人禁不住松了口气,心头雾霾一扫而空,此情此景,他们三人可算是终于脱险了。
吐出一口鲜血,自知今日的行动已再难成功,血魂客唤来上官雪儿,恶毒地看了看老人,两人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突然感到身体在急剧地发生变化,意识到是蚀心掌开始发作,陈青再也坚持不住,被痛得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悠悠转醒,已经是在一处房中,略微打量了几眼,认出是在某家客栈中,床边杨依依紧张而忧愁地坐着,房中的桌边公孙娥也在端坐,神情焦急,似乎两人都在等他醒来。
神智有些混乱,陈青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还活着,因为他清晰地记得中了两记蚀心掌,能救自己的神医张老先生已经被害,那么还有谁能够救他?
“陈大哥,你醒了!”突然发现陈青已睁开双眼,杨依依惊喜万分。
“我,我还活着吗?”陈青迷茫地问。
杨依依兴奋道:“陈大哥,你当然还活着!是那位老前辈救了你,他说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才能救你,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你而去的。”
“原来如此!那那位老前辈呢?我要当面谢谢他,救命之恩,恩比天高!”掀开被褥想要起来,陈青忍不住有些激动,事实果然被他猜中。
“陈大哥,那位老前辈已经离开了,而且没有留下一句话。”看着陈青,杨依依急忙道,意欲扶他躺下,他如今的身子恐怕不宜乱动。
那边,听到陈青醒来,公孙娥忙起身走了过来。
“什么,走了?怎么会走了呢?”陈青看看两人,心头很是奇怪,既然老人救了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急匆匆地离开呢。
杨依依看着公孙娥不知如何解说,公孙娥沮丧地道:“不错,那位老前辈确实走了,我们本打算留下他,但他救完你就悄悄地走了,问了他的姓名,他也没说。”
陈青颓然下来,救命之恩理当郑重答谢,然而老前辈已经离开,对方的什么信息他也不知道,更无从去找,当真是令人为难。
他重新躺下,杨依依起身为他倒了杯热茶,接过茶水他咕咚一口气喝了个见底,将茶杯放回桌上,杨依依关切地道:“对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身体很舒服,没有丝毫不适,默默运气,也没有丝毫异常,他已经完全没事了,记得上次也是很快就恢复了,看来蚀心掌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法救治,只要救治方法正确,便恢复得很快。
“没什么不适,差不多完全恢复了。”陈青如实道。
“那我就放心了,待你伤好后我们再出发去找鬼剑与血魂客。”杨依依松了口气地道。
点点头,陈青道:“也好。对了,我们现在这是在什么地方?”
公孙娥道:“我出去打听了,这里是怀阳城,距离青城山三十里外的一个县城,往东六十里是百丈关,西八十里是山城,南边是落日谷,北方百余里是蜀鄂交境。”
略微思索了一下,陈青道:“走西方,说不得我们要先到峨眉派去看一看,也不知那里是否也遭了鬼剑的毒手。我身上还有不少钱,出发前我们需要买三匹马,这样行程就快了许多。”话罢他看看两人,又道:“对了,你们会骑马吗?”
“不会。”公孙娥与杨依依同时摇摇头。不过这也正常,公孙娥原来一直隐居在断魂谷,从未出来过,自是没有机会骑马;而杨依依原来眼睛看不见,杨柳松没理由会让她学习骑马,他是那么爱护她,怎会让她做那危险的事,而且她也不会武功。
“那好,待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教你们骑马,在外面行走,骑马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办事方便许多。”
“嗯!”杨依依点点头,愁苦的面容转变得愉悦,眼中透着欢喜的神采。
“也好。”公孙娥道。
三天后,陈青基本完全恢复,行动练功完全没有影响,用了五十两银子,在城里的一处马坊里买了经过他仔细筛选认为还算不错的马匹,拉马回客栈后,他将马好好地洗刷了一篇,完毕又吩咐了店小二用上好的吗料饲养。
第二天,拉马出了城,找了处宽敞的草地,陈青就开始教杨依依与公孙娥学习骑马,骑马原本并不难,难的是成为道中高手,控制与灵活召唤它们,当然这点连陈青自己都做不到。杨依依与公孙娥本就天资聪慧,悟性异禀,只是简略说了一遍要领,两人便完全记住了,经过几次被马从背上摔下,杨依依终于可以策马前行了。
公孙娥武功高强,学起来可谓事半功倍,尤其是她的轻功卓绝,至少不会被马甩下,几次练习后,她便能策马狂奔,简单的骑马基本没有问题了。
为了安全起见,陈青教了她们两天,并说了一些骑马的技巧,截止到第二日回客栈,杨依依已能平安拍马狂奔,而公孙娥差不多已赶上陈青,对两人的学习速度他很满意,当年骑马虽没有人教他,但他却是看了师父骑了几十次才会的,实际来看,学习速度都差不多。
晚上吃了晚饭,三人商量决定明日便出发,鬼剑与血魂客如此残忍血腥,早找到解决了他们武林就早日安宁。
入了夜,虽然空气温度已下降许多,但依旧闷热异常,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陈青一咕噜爬起来下了床。
打开窗户,一股凉风迎面吹来,感觉全身心舒服极了,渐渐冷静下来,他突然想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么多天他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找到鬼剑与血魂客,然后为师父等人报仇,却从没想过要如何才能为他们报仇,鬼剑与血魂客都是亡命之徒,冷血无情,他们又岂会站着让他去杀?
那他要如何才能报仇,虽然他恨那些人入骨,可恨意杀不了人,更报不了仇,反而还可能会被他们杀掉,牛头山的教训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关键的问题还是武功,武功!只有拥有相应的武功,才能进行实际的行动,否则一切都是空想,白搭!至于师门荣誉,为了替他老人家报仇,营救师妹,相信师父会原谅我的。
可是,要如何才能提高自己的武功呢?并不是他不肯下苦工,而他亦不笨,那为什么武功就是不长进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通了所有,陈青又为此焦愁苦恼起来,这么多年,他反思过无数次,可是偏偏就是想不通其中的原因所在,难道他注定习不了高深的技艺,这怎么可能?那又是为什么?
他决定明早将这个问题和公孙娥及杨依依说说,找个解决的办法,实在不行就请公孙娥指点指点他的武功,固然她的武功打不过血魂客,但也足称高手之列。
次日一早,公孙娥与杨依依匆匆洗漱完毕,带上行李来到陈青房门前,未等她们敲门门便被打开了,将两人请入房间,在两人大惑不解的面容中陈青将他的想法说了,关于他武功低微怎样提高的事情。
杨依依惊喜地道:“陈大哥,你终于想通了,在断魂谷我就向你说过。你说得很对,敌人武功这么可怕,心肠这么狠毒,如果要找他们报仇,没有过硬的本领那根本就是送死,就说上次,若不是那位老前辈相救,我们三个恐怕早就没命了。”
“没问题,我可以指导你,但我的武功也不是血魂客的对手,你就算练成我这样也还是打不过他们呀。”公孙娥干脆地答应。自打陈青为她挡了一掌后,她便对他印象全面改观,蚀心掌是置人死命的武功,能够为别人舍身挡掌,这是何等的侠义情怀,至情至性,她若再不识好歹,那简直就枉为人了。
心头很高兴,激动,陈青站起朝公孙娥大括括抱拳道:“多谢公孙姑娘不吝指教,授业之情,陈青感激不尽,此生绝不忘姑娘的大恩!”
“陈兄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孙娥急忙起身,抬手示意不需如此多礼。
看看两人,杨依依肃穆地站起,凝重地对公孙娥道:“公孙姐姐,我也想学武,爹爹死得这么惨,我要亲手为他报仇,杀了那个心如蛇蝎的女子!同为女子,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呢,我绝不放过她!”
听杨依依提到上官雪儿,陈青面容霎时覆上难以言语的悲伤,那是刻骨铭心的悲痛,发自骨子里的情感。上官雪儿是他的师妹,却偏偏又是杀害杨柳松等所有人的凶手,而杨柳松又是属于武林正道,他既不能看着她伤害别人不出手阻挡,也不能看着她被别人伤害不出手相救,同时他也无法阻止别人去杀她,因为她确然手染鲜血,说破天也无法改变,有朝一日彼此相遇,他既不能向她出手,也不能不向她出手,总之全是不是,处在中间,他当真是境地尴尬,万分苦恼,无法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