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一摇酒壶,里面已经空了,喝完最后一杯酒,陈青站起身,看着三人在门口打得好不热闹,他苦笑一声,弹身从窗户钻了出去。
店门口,白衣少年已稳占上风,二煞亦堪堪只能防守,从开始到现在,虽然他们是以二打一,可大多是防守,转眼间百招已过,这期间他们又消耗不少体力与内力,现在他们别说是还击,防守已是艰难。两人身形逐渐迟缓,面上大汗淋漓。
相比他们,少年却是越打越有精神,手握折扇宛如灵蛇,时而做点穴使用,专攻两人身体要穴,时而当长剑削刺,两人身上已有多处被划伤,而他依旧一身白衣,高低悬殊实已明显。
激斗中二煞愤力格开少年的折扇,双双后退一步,老大周龙气喘吁吁道:“阁下到底是何人,我三兄弟与你又有何仇怨,何苦要紧紧相逼?”
少年止住身,朗声道:“你我无冤无仇,可你三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凡正道中人皆可诛杀!”
老二周浩怒道:“小白脸,欺人太甚,我与你拼了!”弹身扑去。
“回去!”少年忽然从面前消失,周浩还不待看清,只觉胸口猛然炸疼,身子凌空倒飞出去。周龙跃起接住他的身子,那掌的力道好大,他足足退了数步才稳住身,不待他开口,周浩已连喷两口鲜血,人跟着昏死过去。
周龙怒火中烧,将他放在地上,挥剑又与少年大战起来,这次他完全是拼命的招数,他武功本就不弱,拼命可见难缠,如此一来少年也不得不谨慎了,折扇挥舞,招式越渐凌厉。
几招转瞬而过,固然周龙拼命却也难以挽回败局,少年很快就又占了上风,如此他也被激怒了,配合诡异的身法,狠招跌出,几招的功夫周龙已是遍体鳞伤,再难坚持。
“周龙,我本想只是废你三人的武功,既然你执迷不悟,不思悔改,那我也不能放过你了!”少年面冷如冰,一扇挡开周龙的长剑,同时折扇撑开,身形在周龙面前掠过,闷哼声中,周龙身子定住,两眼暴睁,喉咙已被划开了一道大口,热血喷溅而出,接着砰然栽倒在地。
激战开始时尚有人观看,现在闹出了人命,众人纷纷逃离,片刻间只剩下一个人,这人当然是陈青,在他看来,除掉淮南三煞乃是维护武林正义,在江湖中杀人乃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何况他还打算与那少年结交。
拂去身上的尘土,少年看着周龙,心头忍不住有些惆怅,他本意是废除三人的武功,现在却是两伤一死,他暗暗后悔方才不该动怒下了杀手,现在这两人怎么办?若无人管他们可能随时会死,这与他的初衷相勃。
看出了少年的烦恼,陈青上前道:“兄弟不必烦恼,这三人历来作恶多端,今日有此下场实属罪有应得,兄弟真是为武林除了一大害呀。”
少年抬头看看他,忽地愁郁化为欢喜,嘻嘻道:“兄台可还认得我?”
陈青一愣,他分明不认识对方,那他的这句话是何意,莫非是认错人了?不由又看了几眼,可他还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
少年噗嗤一笑,道:“好了,你也别乱猜了,我待会儿再告诉你。你看这二人该怎么处理,难道就这样放在这?”
陈青忍不住笑了笑,调侃道:“当然,难道你还想给他们找个地方住,再给他们治伤,就算这样他们也不会领情的,而且还会找你报仇。”
“哦……”少年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用打暗器的手法射进了店里的柜台。见那锭金子深深地嵌入柜台里,陈青又暗暗吃惊,这少年究竟是何人,不但多才多艺,而且还都很精通。
“兄弟,敢问高姓大名?”
少年嘻嘻一笑,道:“走吧,我们边走边聊。”
“走,去哪里?”陈青很诧异。
少年笑道:“当然是去你住的客栈了。”
两人返回客栈,路上双方互道了姓名,并且少年说了他认识陈青的原因,原来他就是上午被人追杀的小叫花。听完少年的细说,陈青才算大概知晓了他的事情,少年名叫秋小风,也是刚刚初出江湖,因为身上带的盘缠用完了就到镇上的某富户盗了些钱财,没想到被人发现了,而他又不愿与那些护院交手,于是只好逃跑,这才有了他拔刀相助的场景。至于他的来历,为何来去匆匆秋小风却没说,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陈青也没问。
回到客栈,秋小风也在那客栈住下了,房间就在陈青的隔壁,陈青先回房看了上官雪儿,她还没醒,趁着这时间他将凌天衣与燕无双都约到楼下,打算介绍他们认识。
正值晚饭十分,客栈里很热闹。要了几个小菜,相互介绍后,几人又谈到近日来江湖发生的大事件。知道陈青下午出去了,凌天衣问道:“陈兄,出去一趟可有收获,那个神秘的剑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看了一眼秋小风,陈青方道:“倒没那神秘人的消息,不过收获还是很大的,找了名绝顶的帮手,相信有他的帮忙,我们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燕无双怔怔地看着秋小风,闻言道:“陈大哥说的是秋兄弟吧。”
听了几人的话,秋小风差不多也明白了他们所说的是什么事,不由开口道:“你们说的是鬼剑吧,近段时间他在江湖上闹得可谓够凶的,中原的九大门派被覆灭了一半,武林眼看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鬼剑?”陈青三人面色一变,这个外号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这外号的确够吓人,只因它当中带了鬼字,对于鬼,又有谁人不怕。鬼字面前,人人谈鬼色变。
秋小风点点头,对陈青道:“对了,陈大哥是青城派的吧,他有没有去祸害你们呐。”
想起昨日发生的惨变,师父与众师兄弟的惨死,陈青面容不由黯然,半晌,叹了口气悲痛道:“我倒是希望他没有,如果青城派不出事,那我们今天就决计不会见面了,灭门之仇,杀兄之恨,这笔债我一定会讨回来!”
秋小风正色道:“眼下武林之中恐怕没有人能与鬼剑相抗衡,若要彻底除掉他,顿了顿,看看三人继续道:“只有找到一人才有五成的希望,不过这位老前辈据说早已经仙去了。”
五成也好过没有,陈青等三人禁不住兴奋起来,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哦,不知秋兄说的是哪位老前辈?”
秋小风道:“四十年前武林有名绝顶的高手,江湖人称剑圣,真名叫飞子扬,相传他的剑法已达圣境,百丈之内飞剑取人性命轻而易举,对敌无招不破,而他的剑法亦是无招,因为只有无招的剑法才无人能破,不过据说他在十年前就已经仙逝了,所以找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位老前辈,陈青也是听师父说过的,此老一生喜好四处游历,待人热情,义薄云天,当时曾消解过好几场武林浩劫,剑术江湖公认第一,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做好事不留名,那时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已经三十多年没出现过了,对此江湖传言纷纭,大多人都认为他已经去世了,因为他成名时已是四十多岁,如今若还活着,那也是垂垂老人了。
恍然大悟,陈青再度失望。
“剑圣飞子扬?”凌天衣看看陈青与秋小风,诧异道:“没听说过,他真有这么厉害吗,不过一套剑法怎么能没有招呢。”
陈青道:“这位老前辈我倒是听说过,只是与秋兄说的一样,他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他,这个赌注我们下不起。”
燕无双道:“陈大哥说得对,我觉得我们还是用上午的那个法子,不管能不能打败那个劳什子鬼剑,可我们总得试一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陈青看看秋小风,奇道:“对了,秋兄对鬼剑似乎知道的颇多呀,莫非认识或见过他?”
秋小风摇摇头,“我并没见过他,更不认识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几天前碰到了一位武林前辈,是他将鬼剑的事情告诉我的。”
“哦,那位前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陈青又兴奋了起来,既然那位老前辈知道鬼剑的情况,那就应该能对付鬼剑,至少也是股力量。
秋小风呐呐道:“那位老前辈我也只是巧遇,仅仅见过一面,对他的情况却半点也不知,我问过,但他并没告诉我。”
陈青颇为失望,不过既然有人知道鬼剑,那就应该有人来管这件事,武林能人异士众多,侠者遍隐,他们当不会看武林遭受灭顶之灾而置身事外,叹气道:“也罢,那我们还是用上午的办法,眼下鬼剑刚刚残害我青城派,下一个目标却不知是哪个门派?”
凌天衣点点头,愁苦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知道他的目标,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江湖险恶,鬼剑武功又如此高强,反正大伙儿也没有一定的去处,不如我们结伴而行,这样遇事还能相互照顾,陈大哥,秋兄,你们说呢?”燕无双看着两人,怔了片刻提议道。
陈青看看秋小风,想要征求他的意见,其实这个提议正是他所希望的,他武功平平,身边还带着朦胧的上官雪儿,遇到意外根本就应付不过来,有了伙伴那自是方便许多,秋小风的武功强他数倍,有他在旁,他放心得多。
秋小风被看得不好意思,脸不自禁地红了,他何尝不想与大伙儿在一起,如此热闹多了,这样的江湖之行才有意思,欢喜地笑道:“好呀,求之不得,那我们以后就结伴而行,同进共退。”
三人大喜,陈青将酒杯都斟满,四人举杯,一口饮尽,燕无双虽是女儿身,却也是干脆利落。
忽地,陈青看到有个男人匆匆地出了客栈,这人似乎是从二楼下来的,紧接着客栈的店伙计从二楼下来,口里骂骂咧咧,腿忽然变得瘸拐了,手里案中放着碎碗片,记得店伙计方才好像是从西面走廊下来的,他忽然感到不对劲!
店伙计骂的显然就是那个急匆匆出门的人,就是那个人撞得他摔了一跤!来不及与几人细说,他起身就箭步直奔店伙计,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上官雪儿可能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