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却见叶灵儿的身子佝偻了起来,脸色异常痛苦,“疼……疼……”
林雨歇知是毒发,忙将她抱了起来,足尖一点,比那时的速度竟又快了几分,“灵儿姑娘,你指路!我这就带你去找郎中!”
……
到了定元村时,叶灵儿出的冷汗竟将林雨歇全身都湿透了。
她早已没了意识,林雨歇是打听了几个村民才找到这里的。
“邓先生在家吗?”
林雨歇打听到这郎中姓邓,叫邓小闲,是远近闻名的一位神医,平时总有些江湖客来找他。
一个全身沾满鸡毛的人从屋里走了过来。
“敢问邓先生在家吗?”林雨歇又问道。
“我就是。”那人看向叶灵儿,“这不是叶大哥的女儿吗?”
林雨歇确定他就是邓小闲,想到叶灵儿说他是个疯子,果不其然。
“她中毒了,几天前吃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螃蟹。”林雨歇道。
邓小闲眉心一皱,“进来!”
林雨歇忙抱着叶灵儿跟他进了屋,却见那屋里不仅有鸡毛,还有鸡粪。
非但如此,还有几十只活鸡肆无忌惮地游荡。
“就放这儿!”邓小闲哗地一声,将乱七八糟的东西用胳膊全扫到了地上,指着木板床上的一点空位,道。
林雨歇忙将叶灵儿放了上去。
“别出声!”邓小闲闭上眼睛,当即开始把脉。
林雨歇屏气凝息,一动也不敢动,那群鸡却咯咯咯咯叫个不停。
片刻,邓小闲长呼一声,睁开眼睛,“这五彩螃蟹的毒太烈,我也没有把握。”
林雨歇急道,“那怎么好?”
邓小闲道,“普天之下,能消受这种东西的,也只有泽兰门主了。若是能找到她,说不定会有办法。”
林雨歇道,“泽兰门在哪儿?我这就去!”
“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邓小闲看着他,“泽兰门是什么地方?也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只怕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然后他又道,“我也不是全无办法,只不过没有把握。我且试一试,我若不行,江湖上遍无人能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此事说与叶大哥知道,我写一封信说明情况,你送到燕子楼去。”
林雨歇道,“好。”
邓小闲当即挥笔,一蹴而就,又给了他一枚刻有燕子的飞镖,“到了燕子楼时,凭这个才能进去。”
林雨歇答应了,出门施展身法,循着地址,很快便到了燕子楼。
燕子楼果然是一座楼,共有五层。
檐角斜飞,既有燕子之轻灵,又有苍鹰之雄势。
拿着邓小闲给他的燕子镖,林雨歇立刻便见到了叶无声。
那是一个鬓发斑白的中年人,面庞清砺,一席青衣。
“晚辈林雨歇,见过叶先生。”林雨歇直接把信呈了上去。
叶无声却并不接信,看着林雨歇的脸,他想起了一位故人;听着林雨歇的名字,他忆起了一件往事。
故人使他心疼,往事却让他害怕。
“你说你叫林雨歇?”他问道。
“是。”林雨歇道。
“哪个林雨歇?”他追问道。
“什么哪个林雨歇?”林雨歇不解,反问道。
叶无声意识到了自己一时鲁莽失言,忙接过信来,略一眼,脸上便盈满了焦急与担忧之色。
“我这就去看灵儿!”
他扔下林雨歇,以最快的速度,朝定远村的方向飞掠而去。
可只行了不久,他便发现,林雨歇竟一直跟在离他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并且看样子毫不吃力。
这个少年的轻功,竟完全不亚于他!
据他所知,江湖上轻功快过他的,也只有泽兰门主了。
想起十三年前的紫枫庄,他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
二人很快便回到了邓小闲的家中。
“灵儿!”叶无声冲进去叫道。
叶灵儿依旧昏睡着,身上的关键穴位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
邓小闲双目通红,正蹲在地上翻着医书。
几十只鸡依旧在屋里乱拉乱叫。
“你们俩别烦!出去等着!”邓小闲头也不抬,命令道。
叶无声和林雨歇只好出去了。
二人在院中席地而坐。
“灵儿怎么会中了毒?”叶无声愁容难掩,问道。
林雨歇把叶灵儿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
“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蒋贤弟会做出这种事。”叶无声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道。
“那你又是怎么遇到灵儿的?”叶无声又问道。
那语气,颇有些像审问。
林雨歇这个名字,他不得不忌惮。
林雨歇却全不在意,只把路上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好!”说到打退一刀堂的时候,叶无声再也忍不住赞叹,“你明明可以杀了他们,却只是把他们吓退,有侠士之风!很好!”
林雨歇笑道,“先生谬赞。上天有好生之德。”
叶无声有些怅然,“我有一位故人,也爱说这句话。”
林雨歇见他是在追忆旧友,便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晚辈初入江湖不过才三个月,也未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怎么叶姑娘说好像在哪儿听过我的名字,您当时见我也是那般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