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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 烂漫少年初长成


  十三年后。

  桃花树下,漫步着一个少年。

  少年的身量不高,他还在长身体的时候。

  少年的脸很好看,英朗中带着柔和。

  他的眉目清朗,透着风发的意气和赤子的纯真。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好像时刻都在微笑。

  他的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就像竹兰傍生的大石旁涌出的一股清泉,干净而有活力,又能让人感到丝丝甘甜。

  也像这岛上的朵朵桃花,灼灼其华而又超然世外,闲散慵懒而又遍宇留香。

  少年名叫林雨歇,如今已十六岁了。

  “两位师父已许久没来了。”

  他已漫步到小岛的边缘,望着眼前茫茫的大海,想着。

  打三岁起,他就在这小岛上生活,岛上的人很好,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他还有两个师父,一个是个深沉和蔼的和尚,另一个是个严厉清冷的女子,他们总是时不时地来看他,给他讲外面的世界,教给他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们教给他的东西,他总是一学就会了。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林雨歇回望了一眼,踏上了提前准备好的小船,他已和乡亲们道过别了。

  ……

  三个月后。

  定军城外的官道旁。

  林雨歇把马栓到了路旁的柳树上,他已忘了这马是从哪里买的,反正他已骑着它走过了许多个地方。

  没有地方睡觉,就枕着胳膊睡在地上,没有地方吃饭,路旁的野果却也可以充饥,银子不够了,随便打份短工又可以继续前行。

  这样的生活,他很喜欢。

  摸了摸马鬃,他信步走进了不远处的那家酒馆。

  这酒馆就是家普通的酒馆,只是给过往的行人提供一个吃饭歇脚的地方。

  “店家,麻烦一盘炒青菜,再加一个馒头。”

  林雨歇捡了张没有人的桌子,坐下,吩咐道。

  他说话总是这般客气。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高声应着,便去准备。

  没过多久,一盘清爽爽的炒青菜就被端了上来,外加一个白胖胖的大馒头。

  林雨歇道了声谢,当即开吃。

  只吃了没几口,却听一个刚走进来的姑娘高声喊道,“店家!给我来一份儿清蒸八宝猪,豆豉鲇鱼,炒白虾,芙蓉燕菜,桂花翅子,清拌蟹肉,三鲜木樨汤!再来一份儿五香羊肉,外加一个糖焖莲子!”

  这姑娘一口气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就连林雨歇都忍不住停了筷子看她。

  店小二怔了半晌,“姑娘,我们这是小店,没您说的这么多好菜啊!”

  “那就把你们店里所有的荤菜都端上来吧!”姑娘有些失望,道。

  然后她四处看了看,最终拽了条凳子坐到了林雨歇对面,“喂,你怎么不吃肉啊?”

  “我不爱吃肉。”林雨歇道。

  “不爱吃肉?”那姑娘十分惊奇,“怎么会有人不爱吃肉呢?你是和尚?”

  “我不是和尚,我只是不爱吃肉。”林雨歇解释道。

  “不是和尚……那怎么会不爱吃肉呢?”那姑娘百思不得其解,竟起身弯腰扒住了林雨歇的脑袋,“你一定是个小和尚!这头发一定是假的!带假发一定有缝儿!让我找找……诶?缝儿呢?缝儿呢?”

  林雨歇哭笑不得,还很不好意思,“姑娘,真的不是……”

  “嗯……果然不是。”那姑娘又找了半天,有些失望,事了还使劲拍了两把。

  她重新坐好,道,“那你为什么不吃肉啊?”

  林雨歇道,“因为我从小在桃花林长大,总是和它们一起玩儿,所以不忍心吃。”

  “哦!”姑娘点点头,似懂非懂地,“在桃花林长大,你是神仙吗?”

  “不是。”林雨歇无奈道。

  “那我在你面前吃肉你会不舒服吗?”姑娘又问道。

  “不会,我只是自己不吃。”林雨歇笑道。

  “哦,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她无聊,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林雨歇。”林雨歇道。

  “林雨歇……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姑娘托腮想了半晌,“算了想不起来!”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她又问。

  “想。”林雨歇道。

  “我叫叶灵儿!树叶的叶!叶灵儿的灵儿!”然后她还拿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遍。

  “我记住了,灵儿姑娘。”林雨歇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他站了起来,“灵儿姑娘,我吃完了。”

  “不许走!”叶灵儿叫道,“我还没吃呢!吃完了我们一起走!”

  “好。”林雨歇只得坐下。

  过了一会儿,菜被陆续端了上来,满满一大桌子,叶灵儿只管低头大快朵颐,再也没和林雨歇说一句话。

  酒足饭饱之后,她抹了抹嘴,“喂,你,付账!”

  林雨歇疑道,“为什么?”

  “看你人好,能省一顿是一顿呗!”叶灵儿说着,又咯咯笑了起来,“哎呀我身上没钱啦!你快去付,我以后会还你啦!”

  林雨歇只好硬着头皮去付了账。

  叶灵儿却早已在门口等着他,“喂!我们快走!”

  林雨歇道,“我的马……”

  “马什么马!马多慢啊!”叶灵儿拽着他的袖子,“喂,轻功,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