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看着城下狼狈逃串的敌人满意的笑了笑,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西斜,遂对城头的士卒命令道:“提高警惕,有情况随时通知我。还有,晚上每隔一盏茶时间向城外射一轮火箭,小心敌人的偷袭。”
众士卒应命道:“是!”
回到营寨,孙坚烦躁不安地在帅帐之中来回度步。
程普亦闭目沉思,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护城河前的陷阱,这让士卒无法快的接近护城河,在那个弓箭的最佳射程内无法快的移动,简直就是给对方当活靶子,即使是带着盾牌也挡不住投石车的石雨。
半晌,程普睁开了眼睛,向孙策建议道:“主公,今天看那护城河前的陷阱大概在离河百步以内,不如我们趁晚上天黑之后,先悄悄把护城河前的陷阱填平。”
孙坚听了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待到晚上,当孙坚和程普看着城楼每隔一段时间,就射出的一轮火箭,不禁相对苦笑,“德谋啊~看来我们是遇到高手了。”
“主公,无须气馁,待到张帅的投石车到,小小的新野城墙立成齑粉。没了城墙,我看这于禁如何守城。”
“不错,我等岂能被这小小的新野城难倒。”
……
“孙将军,主帅张大人已在后方五里处下寨,令将军前去议事。”
“知道了,马上就去。”
赶到后方大寨,进到张勋帅帐之中,孙坚立刻参见张勋,“拜见大人。”
张勋见孙坚已到,急切询问,“免礼,情况如何?”
孙坚有些无奈的回答道:“属下无能,至今未有建树。”
这样的回答让张勋有些意外,“哦?小小新野城,也能挡得住江东猛虎?莫非是陈平亲自守城?”
“不是,守城之人乃江陵太守于禁,此人守城手法极其高明,新野城前已新挖了一条护城河,河前密布陷阱,城内配置大量投石车,我军根本连护城河都难以靠近。”
张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于禁?没听说过此人,难道以文台之能,还对付不了一无名之辈?”
听了这话,孙坚有些恼火,你厉害你去试试看。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压住怒火回答道:“办法倒是有,卑职斗胆请问主帅,不知我军有多少投石车可用?”
听到有办法,张勋非常爽快的答道:“原本带有八十台,渝水一战损毁五台,现在还有七十五台可用。”
“有如此众多的投石车,我军可完全压制对方的远程攻势,填平陷阱。然后轻易摧毁新野城墙,没了城墙,那于禁再厉害又如何能守得住。”
这个办法听起来不错。
张勋稍微想了想后立刻答应,“好,我将投石车全部拨给你用,切勿令我失望。”
“属下定不负大人厚望。”
“对了,荆州水军动向如何?”
“荆州水军在新野城旁渝水河中立下水寨,与新野成犄角之势,不可不防。而且其随时可溯河而上,插入我军后方,威胁我军粮道。”
荆州水军还真是象苍蝇一样麻烦,打又打不到,赶又赶不走,随时又会粘上来叮一下,令人头痛不已。
“纪将军。”
刚送完粮草,正在帅帐内旁听的纪灵应声而起,“末将在!”
“我拨你五千人马,另外,你可去鲁山城找陈副帅再领五千人马,一定要确保我军粮道安全。”
“末将领命。”
“好了,没事的话你们都下去吧。”
“属下告退。”
……
看着城墙下逐渐成型,呈前后三列整齐排放的投石车阵,于禁的眉头有些紧皱。
敌军的投石车数量比想象中还多,排列的间隔也稍微大了点,车与车之间前后距离有十步,左右距离有五步,如此松散的阵型用起火油坛子的效果可能不会太理想。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对方如此多的投石车,只怕用不了几轮这新野城墙就会承受不住,把床弩和投石车都用上好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床弩、投石车准备,目标敌方投石车方阵。”等各处皆示意准备完毕,接着下令道:“点火……放!”
刚摆好方阵的袁军,投石车还没做好瞄准的准备,迎面就射来了数百根如长枪般的巨箭,将数十名操作的士兵钉在地上。
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天空中又有数十颗火球直砸而下,每一颗掉落地面就形成数丈方圆的火海,整个投石车方阵的大部分已被包入火海之中。
无数身上着火的士卒出震天的惨叫,向四周盲目的奔逃,扑腾,翻滚,挣扎,然后在阵阵肉香中慢慢陷入沉寂……
如此残酷恐怖恶心的场面,让双方的士兵都感到腹部在翻腾,头皮在麻。
孙坚此时已是双目充血,面目狰狞得犹如一尊魔神,疯般地咆哮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救火,把投石车和没死的弟兄都给我拖回来。”
喊完之后当先带头往火海里冲,袁军士卒这才从震撼中惊醒过来,跟着孙坚冲进火海,把投石车和没死的同伴往回拖。
于禁和夏侯渊,目瞪口呆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脸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怜悯、震惊和恐惧。
谁也没想到这种火油坛子数十颗集中,打出去居然会是这样的效果,迎风飘来的肉香不断地刺激着嗅觉,这种平时闻起来增进食欲的味道现在是如此的令人作呕。
城楼上已经有无数的士卒忍不住呕吐,总算两人还能想起自己的身份,强行将已经从腹部挤到喉部的东西,再硬生生的咽回去。
等缓过气来,于禁自言自语道:“我以后绝对不吃肉了。”
夏侯渊听了深有同感,“我也是!听说现在有一个叫佛教的门派专门吃素,我决定回去以后要好好研究一番。”
这话让于禁犹如得到了不老仙丹的消息,一把激动的抓住夏侯渊的肩膀,以十分正色加恳求的语气说道:“有什么心得一定要告诉我。”
夏侯渊还以一个放心的眼神,“没问题,不过,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于禁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继续?”
夏侯渊扭头朝袁军方向努了努嘴,“对方正在救火,人群非常密集,要不要再来一次?”
“呜!”差点就吐出来,于禁收回一只搭在夏侯渊肩上的手,强行捂住嘴巴。
等再次把肚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才接口说道:“如此机会怎可放过。强弩手、长弓手、投石车,目标正前方敌军聚集处,最大距离连续抛射。”
孙坚望着远处新野那并不高大的城墙,心里觉得异常的愤怒。
白天这一战可以说是打得极度的窝囊,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惨败,居然死两千伤近三千,自己的双手也在抢救投石车的时候被烧伤,现在还敷着厚厚的草药,短期内都别想拿刀砍人了。
万幸的是昨天还算抢救及时,从火海里拖出了三十几台投石车,虽然有些损伤,但还能凑合着用,这让自己起码还有翻本的机会。
士卒死伤再多自己也不会心痛,反正都是袁术征来的兵,死得人越多,仇恨袁术的人也会越多。
麻烦的只是这些人是跟着自己的时候死的,这对自己的威信打击不小,而且还不好和袁术张勋交代。
自从十八路诸侯讨董卓遇到陈平开始,自己是屡战屡败,难道这陈平,真是我孙坚命里注定的克星吗?
“主公,夜深露重,怎么还不休息?”身后一人关切的问到。
听到是程普的声音,孙坚回过了头来。
眉头紧皱的回答道:“是德谋啊?哪里睡得着啊。昨天去见张勋时不该一时冲动,忘了你提醒我不要多言献策的话,现在弄得伤亡如此惨重却毫无建树,再这样下去,别说东山再起,只怕打完此战袁术就会拿我开刀泄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