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束起心神,放松下来,马上想到要是再这样下去,会越来越多的人踩上陷阱,必须立刻命令所有人不得走动。
不过周围的嘈杂声太大,人也分得太散,自己的喊声传不出多远。
看了看周围的士兵,每个人脸上都是惶恐不安,立即大声呵斥道:“跟着我一起喊。”
见众人注意力已经向自己集中,接着说道:“程将军有令,各处不得随意走动,密切注意脚下和四周,向就近出事的弟兄缓慢靠拢,救出受伤的人后小心地退出此处,听到的人跟着一起喊。”
跟在程普身边的士卒,听了此话也逐渐冷静下来,跟着程普一起向四周喊话。
“程将军有令,各处不得随意走动,密切注意脚下和四周,向就近出事的弟兄缓慢靠拢,救出受伤的人后小心地退出此处,听到的人跟着一起喊。”
“……听到的人跟着一起喊。”
随着程普出的命令四处传达,骚动逐渐平息,虽然受伤者的惨叫声,依然冲击得众士卒心中惶恐不安,但已经能够冷静地面对现实。
各小队开始仔细注意脚下和周围,缓慢地向最近求救的地方靠拢,偶尔响起的新的惨呼,提醒着众人更加的小心翼翼……
数个时辰之后,各个小队陆续退出了丛林,返回博望坡入口处。清点一下人数,死亡一百四十一人,受伤三百零五人,另有二十三人失踪,估计是凶多吉少。
面对这样的结果,程普只觉得嘴角苦,连敌人的面都没碰到就伤亡如此惨重,这让自己如何向主公交代?
“德谋,这是怎么回事?”孙坚的到来,将陷入哀伤与自责的程普拉回神来。
“树林中有陷阱,搜索的弟兄伤亡惨重。”
看着众多受伤哀号的士卒,孙坚心底对博望坡的伤痛处再次被揭开,不由得怒冲冠。
大声下令道:“把受伤的弟兄都抬到后面去养伤,全军后退十里扎营,来人,给我烧了这片林子。”
………
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浓烟,于禁微笑着对夏侯渊和甘宁说道:“看来孙坚这只江东猛虎要发飙了,这一把火可不知要烧死多少生灵哦,只怕孙坚下辈子投胎做人的机会不大了啊。”
甘宁听了调侃道:“呵呵,老虎的尾巴被文则兄剪了一刀,那些烧死的生灵可是代你受过哦。”
于禁坚决的摇头否认:“不关我的事,是妙才兄弟做的好事。”
夏侯渊一脸委屈地辩解道:“怎么能怪我?我最多只算是帮凶,你可是主谋。别忘了你还在博望坡出口埋伏了人,如果不是孙坚放这把火,你也要放这把火。”
甘宁连忙帮腔,“不错,文则兄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小心点,说不定会有冤死的猛鬼来索命哦~要是怕的话,要不要晚上兄弟来陪你?”
“少来,我没那不良嗜好。”于禁见两人一致对付自己,连忙摆出严肃的面孔转移话题。
“算我怕了你们,言归正转,主公要我们把袁军主力拖在这里一个月以上,以原来的估计我本有九成把握,但现在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袁军居然也有投石车。”
“新野的城墙矮小单薄,可经不起巨石的轰击,一旦城墙坍塌,我军兵力上可处于劣势,虽然主公送来了火油之计,但我们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少投石车。一旦过了我们难以承受的数量,新野城危已。”
甘宁疑惑的问道:“主公不是还送来了连射床弩吗?那东西射程极远,应该可以压制投石车吧?”
于禁眉头皱了皱,再次摇了摇头。
“开始我也以为可以,但我们忽略了一种情况——投石车石是大幅度抛射,床弩几乎是直射,如果投石车的前方有障碍,我们的床弩是没办法攻击到对方的。”
甘宁听了这话细细沉思一番。
“没有关系,如果对方是集中使用,那我们的火油之计可奏全功,如果对方分散使用,他们到哪里找那么多隐蔽的地形?即使是他们自己搭建障碍物,可孙坚一把火把博望坡的树烧光了,附近已无大片的树林,没有木头,他们又能怎么办?”
“等他们从远处搬来木头搭建,我们守城的任务期限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于禁再次问道:“如果对方在地上挖坑呢?”
甘宁顿了顿,回答道:“不怕,投石车的射程是三百步左右,我们的强弩、长弓和投石车都可以抛射到三百步外,对方必须在我们的射程之内挖坑,如果那样做的话,他们的士卒会伤亡惨重。”
“而且在我水军对其侧翼的威胁下,他们也不敢围城,水军可随时补给城内所需,火油坛子和箭矢不怕短缺。”
于禁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高兴的喊道:“哈哈哈~~好!好啊!兴霸老弟一席话解开了我心中的疙瘩,来,老哥敬你一杯!”
甘宁立刻大摇其头,坚决的拒绝道:“太小气了吧?一杯酒就想打我?等这仗打完了,文则兄肯定是居功至伟,主公的赏赐肯定是不会少的了,到时,嘿嘿,翠红楼三天花酒应该没问题吧?”
一直没开口的夏侯渊,听了马上举双手赞成,“不错,这个提议好,我坚定地支持兴霸老弟。”
于禁看着两人达成攻守同盟,只得独自哀叹,“哎…食色性也,食色性也,花酒可是都占全了。”
甘宁也学着于禁的口吻摇头晃脑地吟唱道:“非也非也!英雄本色也!”
三人同时大笑,“哈哈哈……”
……
博望坡的火整整烧了三天,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坡密林,已经成为一片焦土,孙坚看着眼前这一片凄凉的景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被张勋责怪耽误了行军日程,但自己长久憋在胸中的恶气总算泄了出来。哼,新野,可别让我失望啊!
“大人,程将军前部已安全通过博望坡,前方没有现敌人。”
“很好,全军前进,今晚我们在新夜城外扎营。”
看着新野城前新挖出来的护城河,孙坚稍稍感到一些意外,看来对方是做足了准备,这仗恐怕不太好打!
不知此城是何人防守,独自策马上前喝问,“城内守将何人?出来答话!”
于禁从城楼上探出头来,看了看孙坚的位置,好象有点远,微微一笑着回答道:“原来是乌程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在下江陵太守于禁,不知孙大人找在下何事?”
于禁?没听说过!原来守城的只是一无名之辈,那就好对付多了!
“既是江陵太守何来这新野小城?见我身后大军没有?还不降更待何时?”
于禁以调笑的语气回答道:“孙大人既是九江太守,又为何来这新野小城啊?大军我是没看到,土鸡瓦狗倒是看见一群。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现在应该叫前乌程侯、前九江太守,现在的逆贼孙坚!”
“竖子!安敢辱我!”心底的旧伤口被于禁血淋淋地撕开,让孙坚恼羞成怒,回头对着属下暴喝道:“来人,给我挑土填了前面的护城河,踏平新野!”
于禁看着城下袁军开始挖土挑沙,转过头向夏侯渊问道:“投石车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全换成了七八斤左右的石块,现在每台投石车一次可以投四五块出去,等下一定给他们一点惊喜。”
“嘿嘿~那就好,让我们教教他们投石车该如何使用。”
城下第一批一千人组成的挑土队伍,开始在强弩的掩护下向护城河冲去,近了,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啊啊啊……”数名冲在最前面的士卒一脚踏空,肩上的土挑压得重心前栽,踩到陷阱的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映入眼帘的是密集的竹签……
“陷阱,前面有陷阱!”跑在前面的人马上停住了脚步,后面的人还在往前冲,人群被迅挤在了一起。
刚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头上忽忽的破空声响起,只见数百颗碗口大小的石头铺天盖地迎头而来,想躲开时奈何前后左右全是人挤人,剩下唯一还能做的只有出绝望的呐喊……
站在后面的孙坚,也对如此密集的石雨感到震惊,这城里到底有多少投石车?
“撤!快撤!”
听到内心深处极度期待的命令,挑土的士卒马上甩开肩上的担子就往回跑,又是一把石雨洒下,将跑得慢的百多人撂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