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听完后眉头紧皱,渡河倒是小问题,毕竟渝水不是大江,不算太深也不算太宽,以自己现在的兵力即使强渡,荆州水军也无法阻挡。
但是如果不彻底解决荆州水军,过了河也是死路一条,自己的补给将完全被切断,难道就只有强攻新野南下江南这一条路吗?
那自己之前制定的攻取南阳的计划不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看了看孙坚,不由抱着一丝希望地问道:“文台久居江东,对水战应当非常熟悉吧?不知有没有想到什么歼灭荆州水军的办法?”
孙坚默默地摇了摇头,心中暗笑,办法当然有,自从黄盖告诉我荆州水军刀枪不入这种怪事后,我可一直在想怎么打败荆州的水军,如果你早两天问我还会告诉你,可惜程普早到一日啊。
大帐之内众人见孙坚也没有办法,顿时陷入沉默……
张勋见气氛如此压抑,自己身为主帅可不能让手下意志消沉。
当先打了个哈哈打破僵局,向众人开解道:“没关系,我们又不是一定要进攻南阳,既然破不了荆州水军,我们还可以南下江南嘛。”
“是啊,是啊。”众人立刻齐声附和。
这时副帅陈纪突然说道:“主帅,我有一个办法,虽然不能全歼荆州水军,但可以教训教训他们,打压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
“哦?贤弟有何妙计?且说来听听。”
陈纪对张勋点了点头,转向孙坚问道:“孙将军,我想问一下,河边有没有可供投石车隐蔽的地形?如低矮的山坡或树林,这样既能阻挡河上船队的视线,又不会阻碍投石车石的地方?”
“有!”
“那就好办了,我已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将投石车隐蔽于这样的地方,令士卒再于河边制作渡河工具,并且在河边取水做饵,待荆州水军前来攻击之时,前方士卒稍稍抵挡后立即撤退。”
“当荆州水军靠岸破坏我渡河工具之时,万石齐发,先前撤退之军立刻回攻,荆州水军焉有不败之理。”
听到这里,张勋总算心有安慰,大赞道:“好计,好计啊!文台,你再象以前一样于河边砍树造筏,练兵取水。贤弟,你带五十架投石车伏于其后,我们等着荆州水军的到来。”
两人齐声答道:“末将领命。”
待众将领都离开后,张勋立刻对身边亲兵下令,“马上把刚才孙坚碰过的东西都拿去洗干净。不~还是全部扔了,扔远点。等等,一把火把它们都烧掉!”
被点到苦差事的众亲兵,心中同时冒起一个想法:鄙视!强烈地鄙视!
“报,将军,对面的敌人出现在我军上游五里处砍树取水,人数约为五千。”
正在想着如何让敌军活活渴死的甘宁,听了探子的报告不由暗自嘀咕:自己昨天从襄阳赶过来坐镇的时候,就已经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没想到对方今天还敢来。
嘿嘿,口渴得很了吧,大人的这条计策还真不是一般的毒啊~
哼!想喝水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打定主意,立刻点起五千士卒整装出发。
渝水河上,清风徐徐,微波粼粼。一支满帆高前进的船队打破了这份平静,惊起一群群戏水捕食的野鸭水鸟仓惶四散。
正在河边取水伐木的袁军士卒,被远处嘈杂的鸭叫声和冲天而起的飞鸟所吸引,只见前方河道拐角处,一张张高高的船帆从芦苇丛后出现。
当第一艘船终于露出全貌的时候,一阵阵惊呼立刻此起彼伏,“是荆州水军。”
“荆州水军来了!”
“战船,荆州水军的大型战船!”
……
一直在耐心等待的孙坚看着鱼儿上钩,不由嘴角升起一丝诡笑,也该为韩当和黄盖收点利息了。
嘿嘿,做戏就要做全套,立刻大喝道:“慌什么,都给我镇定点,水不要了,桶不许丢,把自己的武器都给我带好,其他人把已经做好的渡河器具带上,撤!”
众士卒在孙坚的呵斥下恢复冷静,取水的赶紧把水倒了,提起空桶再往岸边堆立武器的地方,随便抓上一把就往后跑。
砍树造筏的抬起地上已经做好的渡河器具慌忙跟上。还没跑多远头上就巨石纷飞,一个个的人体被砸得肉沫与鲜血四溅,只有断手断脚的人还有机会哀号。
祖上积德没被石块蹭上的人,已经管不了什么桶子和渡河器具了,往地上一丢就撒开两腿狂奔,有些人甚至已经两手空空,武器都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孙坚见了大急,再不呵斥只怕等会没人手上还会留着武器,空着手等下还怎么反攻?
焦急之中也没细想,大声呼喊道:“敢扔武器者杀无赦!”
没扔的暗叫侥幸,准备扔了的赶紧把手紧了紧,确定武器还在手上。已经空着手的人可是心中大恐,跑在后面的人,马上捡起前面的人丢下的武器。
跑在前面的人心中顿时两难,空着手跑回去是肯定死,冒着石雨回去捡武器好,象还不一定会死,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跑回去捡武器。
孙坚着急,站在船上看着敌人丢盔卸甲狼狈逃串的甘宁可不急,悠闲地欣赏着好戏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部分已经逃串到远处的敌军居然又跑回来捡武器,这好象不太正常吧?
莫非这是个陷阱?哼,我水军刀枪不入,只要做好万全准备,有陷阱又能奈我何?
当即下令:“放下轻舟,刀盾手登岸,破坏对方一切遗留的工具,敌方丢落的武器都拾上船来,记住,提高警惕、小心戒备;弓弩手箭不离弦;石车暂停射,备好投石,随时听令!”
各船开始放下轻舟,刀盾手以小队为单位乘轻舟登岸。
在各小队长的带领下,破坏敌军遗留在地上的各种渡河器具,收集散落的武器,有没死的敌人,也秉承刺史大人一惯的教导,对残废重伤者补上一刀,顺便翻翻敌军的尸体死人财。
至于没残废没重伤的……好象都跑光了!
正当大家兴高采烈地收集着战利品之时,一阵阵呼啸地破空声出凄厉的警报,本能的抬头向天空望去,看见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
天啦!怎么会这样?
只是换了一个观看的角度,心理上的差异却是如此的巨大……
“不……”
“散开!”
“快跑……”
“啊啊啊……”
士卒的惊呼惨叫,让已经呆住了的甘宁来回神来,自己终于知道陷阱是什么了,原来对方也有了投石车。
荆州水军的藤甲,即使刀枪不入可也经不起巨石的轰击,没想到水军的第一次伤亡,居然出现在自己的手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自己为什么要去岸上贪那一点小便宜?
而且还不知道敌人埋伏了多少军队在这里,万一敌人数倍于己,自己属下士卒可没这么多体力砍人,必须要马上撤退。
想到这里,立刻对着巨石飞来的方向下令道:“投石车,对着左前方树林稍后位置石,登岸部队立刻回船,把受伤的和死去的同僚都带回来。”
刚下完令,远处已经逃跑的敌军又杀了回来,敌方投石车也把目标从河岸转向了河上的战船,一时间到处水花飞溅,不断有船被砸出窟窿或折断桅杆。
登岸部队只得冒着石雨往回冲,把同僚的尸体和伤员,丢到所剩不多的轻舟上,没受伤的跳入水中推着船游泳前进。
看着追上来的敌人逐渐杀近,甘宁马上下令,弓弩手立刻不间断覆盖式射击,阻止敌军的逼近,同时不断地急催登陆部队回来。
现在已经有三艘战舰进水下沉,放下去的轻舟更是损失惨重,还好对面的树林不是很大,估计藏不了太多投石车,要不自己这次可能就栽在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