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轻轻扫了那个女生一眼。
那个女生紧紧靠在男生的怀里——用依偎来说也许更为合适吧——这倒彻底满足男生的保护欲了。而她看陈哲的眼神，跟那个男生的眼神别无二致啊。
不，不只是她。
陈哲轻轻扫视了一下所有围观的人。那一双双的眼睛里，从头到尾的畏惧感虽然犹存，但一种更为强烈的感觉蔓延开来。那是一种蔑视了。真是讽刺啊，恐惧与蔑视，竟然会出现在同一对眼睛里，竟然会这样统一地对着同一个目标。
垃圾？
啊，是呢。这也是难怪的，被他们评价为垃圾也难怪。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可是不良少年啊。不管对谁来说，这样的身份属于黑色身份了不是么，这样的人应该是社会的毒瘤了不是么。
陈哲可是，位于社会的毒瘤的立场啊。无论他刚刚做了什么。话说回来，他刚刚做的，也就是打架不是么。
他早该明白。这是一场即使胜利了也不会被歌颂的战斗。
他转身走了。在他前去的那个方向，围观的圈子出现了一个口子，像是为他让路，也有着害怕粘上【垃圾】的气息的意味。
陈哲头也不回。
……
“喂喂，真是可悲啊，X。”
离陈哲与高严打架现场不远处，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有一个人头偷偷探望，看见了整个过程。一直到陈哲转身离去，他才缩回自己的脑袋。
这个人站在垃圾桶旁边，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和宽大的运动裤。他本身身材就有些瘦削，而衣服又明显偏大，因此他的身材与肌肉轮廓尚不可看到，只能看得出他似乎还挺高，应该在180cm之上，比高严还要高一些。他的脸部棱角不分明，略显清秀，表情和善，刘海刚过眉毛，眼角耷拉，嘴角也是微微带笑，与陈哲和高严的类型不同，更像是容易接近的亲切家伙。此时他靠在一个垃圾桶边上，似乎已经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观察了很久。
而他口中的X，就坐在他边上，亦是紧紧挨着垃圾桶。不过不同的是，他身处于垃圾桶的背光侧，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与一条黑色牛仔裤，带着连帽衫的帽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这种姿势与位置，很明显地是在隐藏自己的身形。
“那个打架天才陈哲居然被这么欺负着，我看着都有些心疼了呢。”卫衣男笑着对X说，“对于这种事情你怎么看，X?”
虽说是同情，却也没有半点的同情神色。从卫衣男的表情来看，这样的话语更像是在挖苦。
“……”
对于卫衣男的调侃，X沉默不语，连动都不动一下。
“哈哈，一句话都不说，这样也太警惕了吧。”虽然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但卫衣男丝毫不觉得吃惊，甚至还有些意料之中的样子。
说完，他又向那本是战场的围观圈看去。陈哲走后，人开始稀稀拉拉地散去了。高严还躺在地上。不过根据陈哲的力度和高严的耐打程度来估计，他应该也很快会起来的——至少不至于在警察赶来之后了。
“不过，这个事件可是可笑得很呢，你不觉得吗。”卫衣男抚摸着下巴，微微带笑，“打架天才陈哲居然会被这样蔑视着，会被这样看不起，而蔑视着他的人，却也正式最初恐惧着他的那些人啊。如果仔细想来，真是非常可怕。”
他像是对X说的。不过那X依旧完全没有回应。但这似乎并没有打消卫衣男自言自语的积极性。
“陈哲看清楚了吧，那些人的丑恶的嘴脸啊。不光是他，连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了。”卫衣男踢了脚下的一块石子。
人类总是有着排异的本性呢。他们排斥着不良少年与黑色世界。即使被陈哲打倒了，高严说的也确实没错。那样的人们，那样不辨黑白的人们，那样不明所以的人们，那样丑恶肮脏的人们，才是真真正正的垃圾啊。他们比陈哲那样的不良少年，还要黑色上百倍。
高严要表达的，正是这个意思吧。
随后他转向了X。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终于停止了。
如果是X遇到陈哲那样的处境会怎样呢？
……嗯，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在场的人都给杀了吧。
想到这里，卫衣男不禁颤抖起来。然而，他也在这同时笑了。
“该说到正题上了。我们是来观察他们的实力的嘛。”卫衣男向X问道，“那个超近距离的击杀，果然是【虎彻流】的一种。陈哲会虎彻流恐怕不是一个虚假的传闻，比听到的还要神奇一些。而且这次，高严甚至都没有让陈哲发挥全部实力。”
“我能秒杀。”X突然说话了——这是他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待着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嗯？”
“我能秒杀了那个男人。”像是回应质疑一般，X重复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卫衣男把双手插进了口袋里，看向了天空。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天空。天气晴好，云朵稀疏，在此时趋向于下午的时刻，阳光倾泻着，在那热烈的光线下隐藏了些许的不可名状的昏暗。而正是那样的昏暗，把一切的一切都渲染得有些孤独，也有些寂寞。一些无奈的、痛苦的、难熬的念头，在此时悄悄地变成一缕一缕，侵入着人们的身心，噬咬着人们的骨髓。
他没有一丝不确信。对于X的言论，他一点怀疑都没有。
是的，X，他就是这样的人。
“城东第四的高严已经落败，只剩下打架天才陈哲。如果打败他的话，那么称霸城东的就一定是我们了。城东不良界排名第二的男人•智将魏瑞林与城东排名第一的男人•无形之男【X】。嗯，听起来会是很棒的组合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