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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异样,最开始只被少数的围观者发现。
在高严打出第十拳并且抽回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卡顿了一下。细心的人还发现,除了出拳停滞外,他的膝盖微屈,整个身体本能地往后一缩,就像是要蜷缩一样。只是高严强烈地克制住这个蜷缩的趋势,才使他能够基本维持住原来的动作。
停滞仅仅持续了大概半秒,战斗的本能便已使他连接上动作,准备打出下一拳。
然而,他打出的右臂却没有实感。
第十一拳挥空了。连击被断开了。而他左手已经不再抓着陈哲的衣领,这种感觉的传来已经是在那之后的事了。
高严顿了一顿,从疯狂连击的快感与惯性中慢慢反应过来。他抬起头,难得地用理智的眼光观察面前发生的事情。
他看到了陈哲。现在的陈哲离他仅一米左右远,脸上带着大块的淤青,在额角甚至还有被打破的痕迹,仍然在汩汩流血。除此之外,他的嘴边和鼻孔带着大量的血痕。陈哲一只眼睛好像已经被打肿,眼眶泛着紫色,几乎要睁不开,只有另一只眼睛还勉强算睁着。高严给予他的伤害着实不小,他大口地喘着气,虽然腿还算站得直,但他两只手扶着膝盖,似乎不这样就无法抱持他站立的状态。
这就是高严的攻击效果吗?
然而这并不是高严感兴趣的事情。此刻,他的脑正在被一个巨大的疑问填满。
陈哲挣脱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疑惑着这个问题——除了陈哲本人。
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刚才的陈哲早就已经脱力,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已经派不上用场,手也被牢牢锁住。但是,陈哲一定是在高严击出第十拳的时候做了什么,才使他能够成功挣脱高严一直牢牢抓着陈哲衣领的手。
刚才发生的事……
围观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的事情,似乎只有高严能感受到事情的异样。
他一直在连击,连击非常顺利。按照他的想法,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以在陈哲不出一招的情况下就使他失去战斗的能力。
但是当他打到第十拳的时候,一种强烈的胸闷感传来,就像是胸口附近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中一样。虽然这种感觉持续的不长,却足以使他失神半秒,导致连击停滞,并且抓住陈哲的手有些松开。
一个想法伴随着那种算得上不适的感觉掠过他的脑海。
一定是陈哲,是他做了什么动作。
但是,这近乎是不可能的。
陈哲的手被封住,做不到出拳的动作,他的身体也早就在刚才的连击下进入不受控制的状态,更别提撞击、踢腿之类的举动了。
高严整整愣住了十几秒,才使思绪逐渐平静。
而也正是在十几秒钟后,陈哲慢慢直立起来,像是从被连续击打中缓过神来——虽然他的身体依旧有些晃荡,像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酒鬼那样。他捋了捋头发,把那些因为被打而散在额前的头发都用手梳了回去。
虽说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不知为何地,一股不知名的气息却较最初更胜一筹了。
那么,是什么呢。
“烦死了啊,整天垃圾垃圾的,我都快听吐了。”陈哲捋着头发,身体颤巍巍的,似乎极力挪动双脚才能使自己勉强保持在站立的姿势,即便如此,他的语气还是不改那最初的挑衅与刚硬,“你是复读机吗,鄙视人也给我拿出点新鲜的话来啊。”
所有人,包括高严,都从头到尾地扫视了一遍陈哲。
他真的异常狼狈,站姿晃动和脸部多处伤痕,都表明高严刚刚对他造成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伤害。到现在陈哲还能站起来,也已经算是不错了吧,还是不行啊。围观者心里都替陈哲暗暗感叹。不管陈哲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法使自己逃离,在这种状态下打败无伤的高严,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看到陈哲的样子,高严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不管你是用什么歪门邪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我打倒你也是欺负你了吧。”高严看着陈哲,满眼的自信与蔑视,“还要继续打下去吗?还是说你认为自己有反击的可能?”
陈哲没有说话,边捋头发边用不稳的脚步向前走去,那动作颓丧得几乎让人心疼。他看高严的目光,清冷且充满敌意。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那眼神已经足以使他们逃跑了。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陈哲,高严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任何动作,可能是想看看陈哲接下来能做什么,也是为了表达一种对陈哲的嘲讽。
不仅是他,围观的人群也不由自主地屏息。
在他们看来,现在的陈哲像是一碰就会倒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