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离开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要不是孔兵提到她,冯迪安真担心自己从此就彻底的忘记她。但说真的,冯迪安巴不得把她从脑子里面抹去,因为他已经厌倦了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的无力感。小美能够给他的仿佛只有无边无际的回忆,或者说她占据了他对过去岁月的绝大部分的情感。这种情感一旦抽离,他就变得一无所有。r
小美那套房子的钥匙冯迪安还留着,倒没有什么不轨企图,只是没有特意想着去把她扔掉,况且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扔了也着实不妥。如果小美不是离开的毫无征兆,冯迪安一定会还给她。他感觉小美也是上天要他收下的一份精美的礼物,但这份礼物却不仅仅属于他一个人。既然这样,那不如主动放手的好。r
早晨起来,冯迪安突然想去小美的房子看一下,只是简单看看而已。然后就可以把这把钥匙丢到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他已下定决心向自己的过去挥手告别。以前他的关注点只在小美身体上,对她身外的事物一概没什么印象。就是这种单纯感官刺激的表象,终于让他认识到爱情的深刻和娇贵,根本无法在他俩这片肤浅且贫瘠的土地上长出来。r
他说想出去看一个朋友,庄小菲也嚷着要跟去。他想反正小美也不在,她要跟着就跟着吧。他们到了小美的房子,冯迪安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庄小菲问,你朋友的房子你怎么有钥匙？r
哦,朋友不在让我替她看着。r
看着？也没见你怎么看呐。r
这不一直没空儿转过来嘛。说谎的时候一定脸很红,冯迪安故意把头压的低低的。r
那我替你看着好了,我最喜欢看房子啦。r
不用了,朋友可能快回来了。冯迪安想真要把钥匙交给庄小菲那还得了。r
推门而入,里面已经有了一些发霉的味道了,冯迪安开了所有的灯,打开了所有的窗子。r
小美离开的时候肯定彻底地收拾了一番,很多东西归类到一起,装在一个个纸板箱里,还在上面盖上了报纸防灰。r
在客厅靠近厨房的地方,有一架三角钢琴。钢琴太大了显然收不到箱子里去,就用墨绿色的绒布罩住,坐凳上照例铺了报纸。冯迪安以前来过多次,怎么从没注意还有一架钢琴呢。小美还弹钢琴？没看过她弹啊。r
庄小菲显然对钢琴很有兴趣,把报纸揭下来,再把绒布罩子拉开,就自顾自地坐在上面开始弹。r
你也会弹钢琴？r
马马虎虎,我在新西兰的时候弹了三年。r
庄小菲先弹了贝多芬的《致爱丽丝》然后又弹了莫扎特的《小夜曲》,在然后弹的是加特内.弗里德曼的《第一维也纳舞蹈》。r
冯迪安对钢琴的了解仅限于闲着没事儿得找点事儿干的层次,平时在听一些钢琴大碟,不是在煮方便面的时候就是在洗内裤的时候。r
冯迪安发现洗内裤听钢琴曲是很享受的一件事儿,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和他一样的爱好。r
庄小菲弹的三首曲子他都听过很多遍,内裤也洗烂了好几条。r
庄小菲显然钟爱《第一维也纳舞蹈》,她弹了一遍又一遍,弹的那么痴情。此刻,世界这个偌大的舞池空空如也,只有庄小菲一个人在那里翩翩起舞。她是那么美丽,也是那么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