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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兵还是没来得及想清楚,会议室的门开了,进来的是市纪委的李副书记,后面跟着一个人却不认识。李副书记手一指那个人,这是省纪委案检二室的邵副主任。邵主任的话简单明了:我们有点儿事儿请你协助调查……r
孔兵一听,差点儿当场晕过去,豆大的汗珠子从脸上淌下来。本想掏出手绢擦擦汗,谁知道刚才走的匆忙忘了带,就这能拿衬衫袖子将就一下。这个动作还是小时候在他老爹那里学来的。r
小时候每次放学,他都去田里帮老爹插秧。老爹插一会儿秧,总会直起身子,用衬衫袖子擦擦脸上的汗。顺便再教导孔兵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那些道理孔兵没记住,这个动作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r
他发誓,自己这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不会拿衬衫袖子擦汗。所以,他专门在自己的口袋里准备了擦汗的手绢。每次重要讲话完毕,他都会从口袋里把这块手绢拿出来,没汗也要在自己的头上表示一下。他需要的仅仅是那个擦拭的那个动作那个意识,那方白手绢在头上掠过去,那是何等的绅士何等的满足啊。r
就这样,孔兵再次被隔离,只是这种隔离还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双规。冯迪安曾问市纪委的李副书记什么叫双规,他告诉冯迪安,就是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把事情说清楚。冯迪安问,如果说不清楚呢?说不清楚就继续双规啊,又没有确切的时间限制。r
听说史上最长的双规规了两年半,如果最后移送司法判刑,那这两年半还不能冲抵刑期。根据李副书记的意思,冯迪安总结了一下:反正无论官大官小,双规总能达到让他们规规矩矩的效果。r
李副书记是冯迪安很好的朋友,这个事儿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他喜欢冯迪安这个官场以外的朋友,他们之间没有工作上的交集,却能够推心置腹、无话不谈。冯迪安和李书记认识,是因为很早以前庙前街拆迁的事儿。那时候大家闹的很凶,李副书记的老爹也在其中。当然,李书记从讲政治的高度,前前后后做了很多他老爹的思想工作,但就是说不通,还闹翻了。r
后来冯迪安听说李书记老爹很迷信风水那一套,他就在别人的引荐下登门拜访。冯迪安旁敲侧击、曲线救国,给他讲了很多这块地的风水不大好之类的。虽然冯迪安的话半真半假,但由于他善于摆事实讲道理,深入浅出、分析精辟,这老头儿也就不再跟着闹了。从此以后,他凡是遇到什么事儿,都要找冯迪安给他从头到尾地分析一番。r
李副书记很奇怪,这老头儿怎么了?自己儿子的话不听,反倒被冯迪安这个“江湖术士”唬的一愣一愣的,但也没什么办法。后来接触的多了,这爷俩就一道成了冯迪安的好朋友。r
有些事儿很奇怪,根本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讲。平时老头宁愿找冯迪安喝两盅儿,也不肯叫他儿子来。李副书记也宁愿和冯迪安喝点儿,也不愿意跟他老爹碰杯。r
曾有一段时间,冯迪安像一个陪酒教练,钟摆一样在这父子俩之间悠来荡去。r
孔兵被“双规”了。这个消息比放几个钻天猴儿还快,马上传遍街头巷尾。更令人震惊的是,他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和他同病相怜的还有国土局副局长、招投标办副主任一干人等。听说还有一条大鱼,那就是建设局的局长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