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会议的尾声,庄毕宣布了一长串开除者名单。r
人们争先恐后地走出去,继续留下来的人,忙着去安排手上的工作。r
注定要离开的人,则忙着去财务部领取或多或少的遣散费。r
人总是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有时候为了点儿眼前的利益,把自己卖了也在所不惜。r
打发一批人走,庄毕当然得在经济利益上作出让步。他许诺离开的人除了手上的那点儿可怜巴巴的股票兑现以后,再加上百分之三的特别津贴,也算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为集团公司白忙活一场。本来也许是为了自身利益,而一定要争个头破血流的深度博弈。没想到到头来却如此地云淡风轻、好说好散,各方皆大欢喜。r
冯迪安和庄毕走在最后。庄毕说：“到我办公室坐一下。”r
冯迪安跟着庄毕来到他偌大的办公室,谁也没有言语,先后落座。r
庄毕目不转睛地看着冯迪安。隔了好多日子不见,冯迪安发现他的眼睛里多了很多血丝,眼圈周围也有些发黑。r
冯迪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确切地说他hia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但就是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儿。r
庄毕的办公室冯迪安好些日子没来了,现在突然发现他办公室的布局,已经进行了某种精心的调整。r
这种调整让人有一种怪里怪气的阴森感,四周的墙壁所聚合的物理空间并不逼仄,但却有一种天然的压抑感。这偌大的空间仿佛并不只有冯迪安和庄毕两个人,应该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在四处游走,并不时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人,令人脊背发凉。r
庄毕终于开口了：“你觉得今天怎么样？”r
冯迪安不知道他问的是今天他怎么样还是他的决策怎么样。r
只好说我不懂经济管理这一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
庄毕说我知道,我是问我今天的表现以及我整个人怎么样？r
对于这个冯迪安并无一点思想准备,冯迪安支吾着“你,你是说……你看起来精神状态怎么样？”r
“嗯”,庄毕略微点头,示意冯迪安说下去。r
说实话,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儿怪怪的。我自认为了解你,但今天看来却十分陌生。r
陌生？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最熟悉的人呢。r
知道问我最近去哪了么？庄毕接着说道。r
不知道。冯迪安很干脆地回答他。r
我回了趟东北。r
干什么？冯迪安大惑不解。r
我去找我老叔问一件事。r
你可以打电话问啊。r
不行,事关重大,不当面问问不清楚。r
那你现在清楚了么？r
庄毕没有回答冯迪安的问题,像是自言自语,又继续说道：“我去之前就知道,问不问都是一样的。现在我只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了。以前,饿总是认为有我老叔在,就有了最大的靠山。现在看来,他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也只能自救了。r
说这话的时候,庄毕眼睛盯着对面的墙壁,仿佛那里面躲着一只女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