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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短暂的幸福时光


走到伊那里家门口时,黄昏将尽,太阳仅剩下半张脸。伊那里上前敲了敲门,便安静的站在那里,随后,门开了,走出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伯,伊那里一下子蹿到老伯怀里,大喊着:“爷爷,我回来了。”达兹纳老人定睛一看是孙子回来了,心里乐开了花,抱着他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把他放下,又是亲又是抱的,没有停歇。伊那里不住的笑着,然后拽了拽爷爷的络腮胡子,指着门前站着的我说:“姐姐救了我,送我回来的。”老人这时才停住动作,瞅向我,摸了摸孙子的头,站直了身体,轻声说道;“哦,一个小姑娘?”我不屑的瞥了一眼,转过身就要离开,刚迈出脚步,便听见伊那里大叫:“爸爸,你回来了。”我抬起头,看着一个身穿褐色麻衣,草鞋,样貌俊俏,皮肤黝黑,身体强壮的男人,左手拿着鱼篓,右手拿着鱼叉稳步的向屋子方向走来。伊那里从我身边跑过,奔向男人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不住的欢笑着,小脑袋轻轻的歪捏着,贴在男人的左胸怀上,这样的场景又温馨又幸福。我没有理会,直直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感觉,径直向前走去,与男人手臂擦过,他回转身体,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说句:“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我愣住数秒,甩开他的手,站直身体,仰视望向他,说:“碧咏。”他笑笑,瞅瞅怀里的伊那里,说:“你的朋友?”伊那里锤了几下父亲的胸膛,嘟囔着说:“我的救命恩人。”男人哈哈大笑,随即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宽大温柔的手掌在我的头顶来回的蹭着,我并不觉得反感,好似这样温馨的感觉和久违的动作归来了一般,享受其中,他笑容舒展,然后拉着我的手,抱着伊那里向房屋走去。我没有一点抵抗,身体也随着走,像是知道这是善意一样,听话的进了屋。

屋子里已备好了酒菜,我们围坐在一起,伊那里的妈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丈夫,没有说话,脸上洋溢着笑容,凯沙说:“她救了伊那里,是伊那里的恩人,所以,我让进来吃个饭。”听到这里,妻子皱了皱眉,紧张的望向伊那里,急切问道:“伊那里,这是怎么回事?”伊那里低头看着碗,手指在腿上画着圈,小脸涨红,小声的说:”我和亚当去打猎,然后,大熊把亚当吃了,我困在那里,然后。。就。。被姐姐救了。“妻子吓得把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上前抱起儿子,左看右看,发现只是身上有些泥土和小刮伤外,没有大碍,才放下他,让他坐下,敲了敲他的头,些许生气的说:”你就是不乖,这是多么危险啊。会丧命的。”凯沙见妻子如此担心,忙用筷子夹一个鸡腿到伊那里的碗里,俏皮的说着:“孩子大了,冒险精神还是要有的,你看,不是没事儿嘛。”妻子有些恼火,赌气的说句:“都是你教唆的,真是让人不省心。”随即便转身进了厨房。凯沙摸摸后脑勺,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伊那里也跟着笑起来,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表情,没有动作,用手抓出碗里的饭往嘴里塞。达兹纳看见我这样做,急忙抢下我手中的饭,擦了擦我的手,说:“孩子,你这是饿坏了吗?怎能这样吃相。”我马上跳下凳子,条件反射的抓起一把饭,缩到屋子的墙角那里,像狗一样,啃着手里的米饭,狼吞虎咽。这个场景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凯沙让老人和孩子继续坐在餐桌上吃饭,自己向我这里走过来,看着我,没有阻止我‘用餐’,然后,走到桌子那里,将一盘菜和一碗汤端到我跟前,继续看着我把菜抓着吃完,汤倒在地上舔着喝完。他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之情,既温柔又悲伤,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结束,他将我抱到客厅内坐下,用手摸着我的头,轻声的说着:“还饿吗?”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眼睛里充满了迷惘。因为我并不是饿而这样就餐的,是因为在那个地狱里,我一直这样用餐,久而久之,并习惯了。他擦了擦我的嘴,然后指着餐厅的方向,教导的说:“你要像伊那里那样吃饭,坐下来,用碗筷,喝汤,吃饭,不要直接用手去抓食物,记住了吗?”我重重的点点头,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高兴的笑着,温柔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不知为何,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我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对他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不会仓皇的逃跑,并且爱听他的声音,甘愿听他的话。正因为这样,我顺理成章的在伊那里家住下了。每日按时吃饭,睡觉,过着“有家”可归的生活。

就这样,我与伊那里一家快乐的生活着,凯沙教着我和伊那里捕鱼、打猎、划船、游泳和采草药。达兹纳爷爷教我和伊那里识天气,绘制桥梁地基图,每次绘制图纸时,伊那里总会在那呼呼大睡,这可愁坏了和气着了达兹纳爷爷,回到家,会穿上伊美阿姨做的新衣,她对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教会我如何像女孩一样穿着和服,梳起发髻,如何优雅的走路,就坐和吃饭。就这样,幸福一点一点的向我袭来,让我头晕目眩的沉迷在其中。

某个夜晚,我悄悄的从屋里出来,坐在台阶前,看着夜空的星辰,拿出好久不用的短刀,耐心的擦拭着,一遍又一遍,吧嗒吧嗒,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到刀身上,泛着水光,我摸着脸上的泪,惊讶的说不出话,不知为何,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会出现,是因为太过安逸和幸福了吗?还是因为这样不属于我的幸福来得过于猛烈和突然?就这样,静静的想着,不可自拔。凯沙悄悄的站在那里,看着这发生的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向我走来,只是静静的,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静观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