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Day-001
天气:晴
“打狗队”进场之后还是干了许多实事的。
他们来了后,先是把小区边边角角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那些地方居然藏了许多的阿猫阿狗。
正方小区的集资楼,每一栋一楼下面都有一层隔热层,里面虽然不是很高,但平时这是猫和老鼠的战场。
“打狗队”又逐一堵住了每一栋的隔热层,在每个洞口都布上网子,然后往里面喷一种烟雾。里面的猫和老鼠都被熏得落荒而逃,纷纷落网。真是不弄不知道,整个小区隔热层里光熏出来的老鼠就装满了半卡车的笼子。
最后是下水道,他们真是不怕脏不怕累,直接下人进去清理。他们在每个井盖里都清理出了堆成山的污物,每堆能填满一卡车。里面掏出了各种的瓶瓶罐罐还有塑料袋,最恶心的是无数的卫生巾,而这些的东西上面,又裹着厚厚的一层屎,人人都避而远之。
虽然“打狗队”的人从来不和居民们来往,但所作所为真是让居民们无不交口称赞的。
而且这群人的业务水平超越了“专业”二字,见过他们工作的人都说一个字——“神”。不但捕网吹镖百发百中,逮起耗子来比猫都灵,对于四条腿的动物那是见过就不放过。
不过后来,他们开始灭起了家养的宠物,这和居民们开始水火不容了。
他们只要见到单独出来的宠物,不管有没有项圈名牌,一律直接扑杀。居民们只好把自己宠物关在家里,不让它们出门。
“打狗队”便四处贴了公告,声称一切四条腿的动物都可能是病毒携带者,要小区的所有宠物主人限期把自己家的宝贝上交销毁。
这时,小区内又接着出现了几个发病的人,大家就都把矛头指向了养宠物的人。在各方的压力下,也是为了小区消灭传染病,养宠物的人没了法子,只能挥泪上交自己的“亲儿子”们,毕竟人命还是比狗命金贵。
大家把自家养的猫、狗、仓鼠、松鼠、变色龙什么的全都上交了,送别的队伍排了一路。但大伙虽然上交了宠物,却又舍不得它们,都拦着运宠物的车子不让走。
一时间真是猫辚辚,狗萧萧,猫粮狗粮各在腰。爷娘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送别路。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这时最搞笑的事发生了,有个新疆小伙骂骂咧咧的交来了两只羊,这是他刚刚从外面买回来的。一听说大家要把动物全上交,也不明就里的牵着羊来了。看来新疆小伙还是挺支持政府工作的。
大伙一看是羊,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劝说新疆小伙不要上交了,要他便宜给大家分卖了。但“打狗队”的人说,羊也有可能会间接的得狂犬病,大伙就退缩了。
直到有人提出了一个观点,如果有病毒,自己天天和自家宠物待在一起,不是早就是携带者了吗。那既然早就有风险了,吃一只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羊怕什么。
这样,大家的注意力被廉价的羊肉转移了,宠物这才被顺利的拖走。
这次交宠行动,只有“二胖子”最坚挺,她家养的鸡一个都没有少。不管是邻居劝说还是“打狗队”威胁,反正谁动她家的鸡,她就要切人家的“鸡”。她隔三差五的闹一闹,“打狗队”也就放弃了,她家的鸡最后算是保下来了。
因为这事,她和“打狗队”算是有了交情,每天给人端茶送水的,格外殷勤。不过“打狗队”对人对狗都不怀善意,每次看人都是一种在检查你的感觉,目光在你身上上下打量,好像在找他自己的东西一样。
话说张新异可不是什么善茬,你怎么看他,他就怎么看着你,你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因为他压根就不怕他们,在这里长大的他除了是一名人民教师,下了班还是一地痞流氓,这两种身份相互杂糅各不侵犯,张新异拿捏得很好。
最近有好几次,张新异都和“打狗队”的人对上眼了,隔着几米相互盯着看。结果每次都是张新异赢了,“打狗队”的人先看向了别的地方。
昨晚,张新异和“打狗队员”就发生这么一次对眼。
张新异去斜对面一楼的小超市里买东西。“二胖子”和一群大妈大婶在超市门口说长道短的,这是她们的日常工作。
她们成天在那说长道短的,张新异从来不参与。今天他也没理她们,自顾自的进入超市买着东西。
今天,她们聊得特别起劲,别的对话也没什么,这中间有几句话让张新异很是在意。
“你们见过那几个得了狂犬病的人不?他们发病前啊,那眼睛是红色的咧!开始的时候就是一点血丝,后来就跟个兔子似的全是红的,全红了就要发病了,你们可小心着咧。”
这边“二胖子”也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对对对,我听那些‘打狗队’的人说过的呀。那红眼睛就是发病的先兆,你们回家要多照照镜子,看看眼睛里有血丝没有,有的话……”
张新异边听边买东西,结完账一回头。这群大妈听着“二胖子”的话,转头看着张新异就跟见了鬼似的,各自散开快步回家了。最爱表达的“二胖子”话都没说完,就跑在了最前头。
原来张新异这几天被折腾得睡不好觉,这天早上又起了个大早,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大妈们说的要发病的人一模一样。
张新异倒是不信这些谣言,但他回忆了一下,确实老赵在发病前眼睛是通红的。当时他还以为老赵为了筹集毒资晚上去闯空门了,也没在意。这么一想这谣言倒是有三分可信的。
这时,往超市走来了个陌生人,张新异和他迎了个对脸。陌生人一看就有职业病,上来就扫描张新异,张新异也礼貌性的回敬了扫描。只见那人双腿修长,肌肤白皙,胸前一对大……工作牌和名牌很是扎眼。
工作牌上写的是:常厦市雨水区华庭街道卫生防疫站工作证,“打狗队”的人。他的名字是——王山石,相当硬气。
王山石也把张新异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的扫描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张新异的裆部。
说实话,张新异平日里再怎么放荡不羁,被一个男人盯着裤裆看还是很不自在的。心里其实已经骂上了:“妈个蛋,看什么看,就算老子这里粗又长,能算得上一条腿,那老子也只有三条腿。难道你小子想拿我这个三条腿的男人怎么样?”
张新异正想发问,只见王山石嘴角一扬,盯着张新异的裤裆“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张新异的火“噔”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居然敢笑老子的小兄弟?呸!是大兄弟!不要以为每个胖子的小兄弟,啊呸,大兄弟都是螺丝钉,老子的可是大茄子。拿出来比一比,我让你自卑一辈子。”
王山石见张新异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马上开口说道:“诶,我没什么恶意。”
这个“打狗队员”一反常态,居然主动说话了。“打狗队”的人和居民几乎不说话,有好事者如“二胖子”之流去和他们攀谈,他们也是铁板一块,什么都不说。面前这个人不但笑了还主动说话,张新异心里顿时提防了起来。
王山石说完凑近了两步,小声的对张新异说道:“兄弟,裤子的拉链没拉。”
要换作平时,张新异早就尴尬死了。但是在这些个不苟言笑的外来人面前,张新异不能丢了当地居民的面子。他很不在乎的看着王山石,往他那臭脸上甩了两个字:“凉—快!”
这种时候人说的字越少越酷,越能显得自己是有意为之。说完张新异转身回家,把帅气的背影留给这个杀千刀的“盯裆队员”。
回家后,张新异老是不自然的回想起老赵,想起他“红眼”的样子。同时,他还在努力回忆还有谁也是“红眼”。他还真就想起来是见过这么一个人,首先肯定这个人不是老赵,见他的时候,老赵已经病发就医了。
他就是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在哪里见的,这就熬夜和撸多了的后果——记忆力衰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