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梦云带着云楚提前到了预定的酒店,距离约好的八点半还差半个小时。r
“儿子,等会儿你带小初到外边去转转。”r
云楚没有作答,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就像睡着了。季梦云垂下眼帘,当她带着他离开那么家以后,天真活泼的云楚就已经永远回不来了。如今这冷漠的性子,连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希望把云初接回来之后他能恢复一些,那她也就放心了。r
雪越下越大,云初站在大门口看着云万里小心翼翼下楼梯的样子,居然忍不住的一阵鼻酸。尽管这个父亲让她受尽了十年的折磨,尽管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逃离他。可是看着他比同龄人更多的白发和那满面的倦容,她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r
云初撑着伞走到云万里身边,将伞遮在了他头上。云万里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俩人十年来第一次并肩走在一起,却是一路无话。也许是不想说,也许是不知该如何说起。r
当季梦云打电话告诉云初说要带她离开时,她握着话筒几乎喜极而泣。没有人愿意受伤,更没有人喜欢疼痛。她伤了也痛了,所以迫不及待得想要离开,想要逃走。r
“爸,你穿得太少了。”云初说着就往云万里身边靠,那只空闲的小手牵上了云万里的没有戴手套的大手。r
云万里微微一愣,那来自女儿的温暖让渐渐模糊了视线。云初七岁以后,他就再也没这样牵过她。每当那些回忆像毒药一样折磨着自己的时候,他就会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在女儿身上。尽管每次清醒以后看着伤痕累累的女儿总是内疚万分,心痛万分。但他怎么也控制不住愤怒的自己,悲伤的自己,痛苦的自己。r
“以后……”云万里张了张嘴,咽哽了一阵,接着道“要听妈妈的话。”r
云初沉默了半响,终于抬头不敢置信得看着眼前的男人,在确定他是清醒得之后又慌忙垂下眼帘。在得知季梦云要带走云初的时候,云万里曾用力撕扯着她的头发咆哮着“不许离开我!”那时云初抱着头躲在角落里哭泣,想要逃跑的愿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可是现在,他竟然对她说“以后要听妈妈的话。”r
他决定放过自己了,云初哭了,冰凉的眼泪落满了整张脸。不知是喜还是悲,她哽咽着从泪水中挤出一句“谢谢你,爸爸。”r
那是沉寂了十年的‘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