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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子怨父愁


  其木格噗通一声跪在窝阔台的面前,沮丧地对着他哀求道:“父王,请您不要动怒,我会安静地待在这里,更不会向我的额祈葛诉说,只要能让我继续留在合丹身边,受在多的委屈我都认了!”

  窝阔台听了心中一阵凛然,上前搀扶起其木格,动情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合丹能有你这样的王妃是他的福分呐!”说着拍了拍其木格的肩膀保证性地说道:“放心,你是父王亲自为他挑选的王妃,父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其木格只好闭口不言,只是心中的担忧依然未曾减弱。

  蒙古人豪爽不羁的风俗,虽然对贞洁名分看的不是那么的重,但作为一个痴心女子,对于第一次爱上的男人,那份真情却是永不会改变的,其木格即是如此,所以她害怕真的被合丹赶离身边。宁愿自己多受委屈,也不愿与离开自己深爱的男人。

  “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之后会给你个满意答复的。”说完,窝阔台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似是打定主意般脸部肌肉紧绷。

  其木格见状,想要劝阻,可是她又不知该从哪里入口,最终她选择缄默,就像一直以来遇到事情一样,没有主导能力的她只能选择沉默。

  夏夜,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空旷的草原显得异常宁静,合丹与父王站在一处丘陵的至高点,对峙而立,合丹冷漠的目光穿透父王脸庞的怒火直盯远处暗黑的夜幕,笔直坚挺的身影诠释着不屈服的决心。

  “难道你真的不曾为父王想过吗?”最终没能说服儿子的窝阔台看着他桀骜不驯的样子,哀声叹说。

  “父王,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向您要求过什么,只这一件事还请父王能顺从儿子的意愿。”合丹依旧不给父王缓口的机会。

  “唉,你真的太像你的母亲了!”窝阔台说着眼神黯淡下来,似是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美丽倔强的汉人女子。

  “不要提起我娘好吗?”合丹低沉的声音像是结满霜的冰棱,戳向本就内疚的窝阔台的心窝,让他不由浑身一颤,垂下眼睑,黯然伤神。

  “知道我有多爱她吗?”片刻之后,窝阔台那透着沧桑黯哑的声音幽幽传到合丹的耳内:“就像你现在喜欢那个花蕊姑娘一样,所以,我也害怕你走我的老路,将来被自己的儿子冷漠以对。”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合丹突然失去淡定地否认。

  “哼……”窝阔台自嘲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是看的出来她是不爱你的,否则我也不会阻拦你的要求了。”

  合丹眸光锐利地盯向父王,掩藏不了的痛苦神情从冷漠的眼中流出。父王直白地告诫,让他不忍承受。

  “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其木格才是你应该好好珍惜的女子。”

  “呵呵……”合丹一声冷笑,桃花凤目凌厉一挑,看向父王说道:“说来说去,你不还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江山,又何必把别人说的一无是处。”

  “父王希望你能过的幸福,有一个爱你的女人跟你一辈子,可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花蕊……”窝阔台再次加重语气,同时与合丹生母年轻时的种种往事再次回旋脑海,哪种揪心般的情感纠葛让他再次退缩,下定决心不能让合丹跟随自己的脚步重蹈覆辙。

  “父王,你不要说了,你对花蕊不了解,无权说她的是与非……如果因为她是汉人,你就不相信她的话,你就全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会搬到一个离你远远的地方,不会骚扰你们。”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想问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其木格与完颜承凤呢?你有想过她们两个吗?”见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合丹的想法,窝阔台只好把事实摆在他的面前。

  “这个我不管,当初是您强行把其木格嫁过来的,您还可以做主让她留下或者送回科尔沁部都可以。至于完颜承凤,当初我是因为可怜她才不得已留在身边的,你也可以将她随便把她配于别人。”

  “混账……对于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说这些话,你还是我窝阔台的儿子吗?”窝阔台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呵斥。

  “现在你说责任,那你之前对我的母亲又负了什么责任,对我又负了什么责任?”合丹言辞激烈,冰冷的表情好似恨透了眼前的父王。

  “是,我是对不起你的母亲,可她并不爱我,我无法给予她所要的幸福生活。”窝阔台沉重的嗓音充满痛苦。

  “哼……她不爱你,那就是你作为放弃她的理由吗?”合丹痛苦地脸庞扭曲:“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为什么不放她自由,任由她受人欺凌,抑郁而终?”

  “那都是你的误解,我爱你母亲有多深你又知道多少?”窝阔台恼火地咆哮着,被儿子无情揭开的伤疤隐隐作痛。

  “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该怎样爱自己喜欢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她受到半分委屈,所以,我的心里之能装一个女人,那就是花蕊。”

  儿子的一席话说实在的感染了窝阔台,对于合丹的生母,到最后他的确放弃了之初的坚持,所以才让她抑郁而终,他不得不承认,一切都是他的错!现在想来,他这个儿子要比自己勇敢的多。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不容许合丹走错误的道路,毕竟,在花蕊的眸光中他没有看到对儿子的半分爱意。

  “孩子,我是对不起你的母亲还有你,但是相信父王这次是真心为你好的行吗?”

  “父王,在我决定把花蕊带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所以,孩儿再次请您接纳我的请求,留花蕊在我的身边。”清冷的语调透着鉴定的决心,窝阔台只好缄默下来,再三斟酌之后,抬眼,看着淡淡的月光下儿子那张俊逸的脸庞叹了口气,缓和语调说道:“好吧,我答应你让她留下,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对待其木格与完颜承凤,毕竟她们也是你的女人,不要像父王一样,到老了再去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那时就真的晚了。”

  合丹凝神注释着父王苍老的容颜上那痛苦的纠结,知道他是真的在忏悔年轻时的过失行为,冰封已久的心开始瓦解,没有直接回答,却也没有在说出什么逆反的话来。

  窝阔台看出儿子的变化,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他这个父王的,不仅动容道:“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相信如果花蕊真的也爱你的话她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