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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章 无缘武道


  七岁那年,陆离照例得到了一枚审脉石,不出陆长恭意料的又丢了。

  八岁那年,陆离依旧不出陆长恭所料,再一次弄丢了审脉石,被陆长恭狠狠地责罚了一顿,但他闭口不提去过外门弟子的演武场。

  九岁、十岁、十一岁,年年如此。

  转眼间,陆离十二岁,长成了眉清目秀身姿挺拔的少年,最动人心弦的是他那一双眼睛,望人时总是一片灼灼,令人不由地心里发烫,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这一年,陆离在领到人生中第八块审脉石时,在宗家子弟聚集的演武场,自称多年来始终不能进入武道,留着审脉石也是浪费,将审脉石恭恭敬敬地还给了还在担任指导子弟开脉的陆子詹,陆子詹略有迟疑,但还是在陆离的反复催促下接过审脉石,陆离转身离开,此时正在演武场修习封钦道的陆慧儿追上他,和他并肩走着。

  在演武场上修习武道功法的年轻子弟们,望着这一对渐行渐远的男女,先是鸦雀无声,但转眼的功夫,安静酝酿出各种猜疑和嘲笑,刺耳地传到陆离陆慧儿的耳中。

  “没想到,原本该是少门主的他,竟然修不了武道,这真是几年来听到最大的笑话!”

  “可惜了,陆慧儿一直对他一往情深,现在的陆离连我们这些宗家外亲都不如,真是讽刺!”

  “枉我还叫了他几年的少门主,想想真是不甘心!”

  “门主都要受他的牵连,过几年就要开始在妙剑山物色继任者了!”

  “只可惜了他那副好皮囊!”一个长相可人的少女,一声喟叹,众人散去。

  一听到要在门中物色继任者,已经入了武道的年轻修者们,更加刻苦地修习起来。

  妙剑山门主,多么激人奋发的诱惑啊。

  陆离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陆慧儿一脸焦急,几次开口想要询问,最终都不了了之。

  十八岁,十八岁,他们就要成亲,可是现在陆离竟然还不是个修者,宗家还会应允他们的婚事吗?

  陆离已经踏上万宝阁的台阶,陆慧儿在台阶下停下脚步,在得到属于自己的兵刃前,她还没有资格进入万宝阁。

  陆慧儿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陆离。陆离推门的动作一滞。波澜不惊地回她,“怎么了?”

  “我们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望着陆慧儿渴求的目光,陆离只感到眼睛发胀,不去直视她执着又带着一丝幽怨的眼神,陆离举头望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空气中弥散着属于大自然万物生机的气息。陆离没有正面回答陆慧儿,转而发问:“你相信我吗?”

  “我曾经无比地相信你,我相信你十八岁的时候就会娶我。可是你到现在还不开脉入武道,还有六年我们的婚期就到了,这期间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会发生,你一直这个样子,还叫我怎么相信你?”陆慧儿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语速飞快,像是这些话是突然乍现的,不快速捉住就会溜走,又像是这些话她已经憋在心里很多年,不吐不快!

  陆离面对激动的陆慧儿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有些焦躁,张了张嘴,又无力地选择了沉默。

  过了许久以后,他才艰难地吐出一句,“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便忍住不再看陆慧儿的表情,回了万宝阁,阁门合严,陆慧儿怔了一会儿,落寞地离开了。

  陆离倚着门,听着陆慧儿的脚步渐渐远去,心情沉重地回到床榻边,抄起《圣武纪典》,自言自语。

  “但愿你没有骗我!”

  妙剑山宗家有传言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陆离之所以迟迟不开武脉,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武脉根本无法打通。就像生活在凡世的很多凡人一样,注定要平庸地过完这一生。在同龄的宗家子弟都已经有资格在演武场上领悟封钦道时,陆离还独自畅游在万宝阁诸多典籍的海洋中。

  十二岁,陆离已经过了开武脉修习武道的最佳年纪,天坠道的临别批语阴魂不散地萦绕在陆长恭的心头,陆长恭忧心忡忡的情绪和那一抹始终盘旋在心头的恐惧与日俱增,他对陆离的期望越高,陆离对武道的淡漠越令陆长恭寝食难安。在近几年间,陆长恭做出了一个令人不解的决定,他在凡世收了四名亲传弟子。因为陆离年纪最小,四位师兄顺理成章地称他为——小师弟。

  不止一次,有人看到陆长恭谆谆教导自己的四位徒弟,说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陆离畅游在万宝阁不能自拔,《三境录·上册》是一本封面卷边纸面发黄的古籍,详细记载了圣武纪时期中洲的风土地志,将《三境录·上册》背熟,陆离仍然意犹未尽。

  他经常自我抱怨道:“为什么封面上要标注上册,难道还有下册?下册在哪?”

  还有无数功法,八年的昼夜苦读,陆离练就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他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妙剑山上第二个万宝阁。

  所有典籍中,陆离最爱的是一本叫做《圣武纪典》的古籍。

  这一天,陆离送走了陆慧儿,再一次津津有味地品读时,四师兄秦仁明做贼一样把身子压在阁门上,学着鸟叫。

  陆离闻声,撂下《圣武纪典》推门出了万宝阁。陆离立马闻到了一股肉香,饥肠辘辘之感顿时上涌。

  “你又忘了回家吃饭,这是师娘让我拿给你的。”正说着,陆离接过秦仁明递来的食盒。打开来,一股香气四溢,勾的人垂涎不止,里面是一只烧鸡,“师娘亲自做的,我们四个人才分一只,这只是留给你的,快吃吧。”

  秦仁明边说边坐在台阶上,他故意不去看烧鸡,几次吞咽口水,被陆离看的真真切切的。

  “别装了,一起吃吧,四师兄。”陆离憋着笑,一脸无奈地笑着,“平时就你最会讨母亲开心,让你送来,肯定知道我不会吃独食。”

  秦仁明瞬间撕去了一本正经的伪装,食指大动,伸手袭向烧鸡,在将触到鸡翅膀时,手一顿,转而一把揪掉鸡脖子,塞在嘴里满意地啃了起来。陆离若有所思,怔怔地看着秦仁明,撕下了一块鸡肉,慢吞吞地吃起来,鸡肉入口,油而不腻,唇齿留香。

  秦仁明嘴里塞着鸡脖子,含糊不清地说:“师父让我把这个给你。”秦仁明一手的油腻,用双腕夹着一个古香古色巴掌大小的盒子,陆离一脸的好奇,接到手里,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个金属手镯,“这东西叫流泽,你要时时刻刻戴在身上,一旦遭到攻击,他会自动化为流体,涌向被攻击的部位,抵消力道。”

  陆离将流泽套在手腕上,这是一个通体发乌的手镯,颇有一些重量。

  秦仁明又说:“师父还是很心疼你的,你六岁时长秋师叔的举动至今令师父心有余悸。”

  陆离闷声简短地回了秦仁明一句“哦”,心事重重地,再看烧鸡已经没有了胃口。

  秦仁明看刚刚还兴致勃勃的陆离突然沉默,嘬了下手指,将食盒盖好,一脸地坏笑,“左右今天无事,我带你下山逛一逛吧。”

  陆离立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又去啊?”然后警惕地向后挪了挪屁股。

  想起秦仁明每次带他偷偷下山,陆离便有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苦难情绪。

  第一次偷跑下山,秦仁明带陆离去成亲的凡人家混酒席,和凡人拼酒,硬是被凡人家自酿的烈酒弄得人仰马翻,双双滑到桌子底下,等到主人家送走宾客,撤掉酒桌,才发现桌子底下不省人事的两位。

  第二次偷跑下山,秦仁明带陆离去酒馆吃饭,两个人都没有带钱,喝多的秦仁明把陆离押在酒馆,回山取钱赎人,结果秦仁明回到家,酒劲上头,扑在床上倒头就睡,完全忘了山下还有一位望眼欲穿盼他归的小师弟。陆离给酒馆洗了一夜的盘子,到了凌晨天蒙蒙亮,才被放回来。

  类似的事件不胜枚举,偏偏秦仁明每次下山都要拖着陆离一起,让陆离不胜其烦苦不堪言。

  秦仁明却美其名曰:好兄弟,有福同享!

  秦仁明从不说,有难同当。陆离发誓,四师兄好意思说出有难同当,他一定躲他远点,免得五雷轰顶时连累自己。

  当然了,这一次陆离还是没有躲过秦仁明的魔爪。才下山,在山门前,一队凡人赤裸上身抬着一顶装饰绝对称得上别致,造型雄伟的金顶红木轿子,轿子四壁悬着一排金丝流苏,前门两侧檐上各挂着两个铜铃,凡人艰难前行,轿子一动,刻着古怪铭文的铃声清脆不断摄人心魄。

  正常的轿子仅仅需要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就能轻松自如地前进。这轿子之大,乍一看,像是一栋缓慢移动中的小房子。一数,竟然有八十一个凡人抬着,而且看凡人的痛苦表情,这些人还远远不能承受轿子的重量。

  妙剑山山门前,路面上有些坑洼,迎头的凡人脚下踩空,顿时他的表情变得惶恐不安起来。轿子里走出一名蒙着面的修者不由分说一鞭子抽在那凡人赤裸的后背上,留下一道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血道子。

  被奴役的凡人面对修者的凶残,无力地选择了忍气吞声。

  陆离愤愤不平,正要上前,十分了解陆离脾气的秦仁明紧忙拉住他,见怪不怪地说:“这种事儿多了,你管的过来吗?”

  陆离一怔的功夫儿,轿子已经走远,陆离耷拉着肩膀,顿时失去下山的那一丝兴致。

  这时,山顶,一道暗红色的烟火冲天而起,在天空之上炸开,发出一声巨响。

  陆离心里发紧,怔怔地望着神情紧张的秦仁明,呆呆地说:“四师兄,是门主召集座下弟子出战的战斗信号!”

  秦仁明顾不上再陪陆离悠闲地踩着台阶一步一步的登山,只留下一句,“你自己上山!”

  飞身运起武脉之力,凌空几个纵跃,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