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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章 遏云之行·初窥武道


  反正已经确定被驱逐妙剑山,陆离也豁达起来,跟着几位师兄前去遏云城。

  就算是自己消失了几天,凭宗家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怕也不会有人去幽禁室监视自己。但陆离还是换下妙剑山的武道服,穿上一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衣衫,毕竟山下龙蛇混杂,给人发现了踪迹,落人口实,陆离不仅自身无法解释,还无端连累了几位师兄。

  师兄弟五人对遏云城之行充满期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杜蒙的妻子并没有随甘来一同前去遏云城。她为了照顾师父,每年往返于妙剑山和宗云山之间,且每一次在妙剑山住的时间都不长,这可苦了杜蒙,成了亲过的日子还和从前差不多。时不时还要忍受众位师弟的取笑揶揄,杜蒙苦不堪言。

  这一日,早早出发向遏云城举步,一路上师兄弟几人打打闹闹好不快活。这几位师兄弟,只有大师兄杜蒙成了亲,几年前他下山游历,机缘巧合救下宗云山门主顾求之座下的女弟子凌萱,从此凌萱念念不忘芳心暗许,回归宗云山以后茶饭不思,顾求之原本是个正直不屈之人,一手游走龙蛇的犀利枪法当的上世间罕见无人匹敌,这样的人,心气儿高傲,怎奈何他有两个徒弟是心头肉,最令他自豪的是继承了他一身衣钵的大弟子甘来,而最得他宠爱的就是这位小徒弟凌萱,见不得小徒弟日渐消瘦,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亲上妙剑山求亲。据说,这门亲事也有意思,顾求之上山便吆喝着挑战陆长恭,输了的应胜者一件事,到后来,谁胜谁负无人知晓,只是两大豪族结好之事委实敲定了下来,自此成就了一段美妙姻缘。“大师兄,嫂子没跟着甘来一起过来,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啊?”陆离一本正经地问道,秦仁明憋着笑,脸通红。林清泉的右臂衣袖随风自舞,只听着,不说话。

  “讨打!”杜蒙举手就要打在陆离身上,想想又没下得去手。

  遏云城幅员辽阔,资源丰富,常年聚集着大批修者,更有甚者,一些修为深厚的人竟在遏云城任个一官半职,名与利双收。

  妙剑山距离遏云城有几十里路,路途并不算遥远,穿过一条林间小道,只一天的时间就能到达。林间小路一路坦程,路两侧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美不胜收,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小兽在林间奔走一闪一现,倏地冒出头来,圆溜溜的黑眼珠一眨一眨打探一路并行的几个陌生人,当陆离好奇地盯着它们看一会儿,又害羞似的逃也去了。

  天色将晚,万籁俱寂,一轮明月挂在当空,向大地投来宁静而微寒的光芒。“要不休息一下吧?”陆离提议道,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陆离几人去林中拾捡些干柴,聚拢在平坦的路面,陆离觉得夜间坐在地上湿气过重,在杜蒙升起篝火时,又独自钻进林中找到几截干燥的倒木作为小凳。

  “还是小师弟细心。”一向沉默寡言的林清泉难得说句话,大家不免吃惊。倒是秦仁明不以为然,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陆离在完成这次遏云之行后的去路,于是便问,“小师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秦仁明这么一问,勾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看向陆离,“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等我在凡世落了脚,会想办法告诉几位师兄的。”其实陆离心中早已经有了定夺,他现在有机缘得到了无极道,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无极道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一种武道,下山后,这一路上他也在思考,他要找一个安稳的落脚处,潜心加以修习,想假以时日,扬名于凡世,必将重新获得父亲的肯定,重归妙剑山也不是没有希望。

  只是他现在身怀无极道一事太过于诡异,那个无端闯入妙剑山的不速之客是谁还没有查清,无极道的来历尚不得而知,此时还需要从长计议,就这样唐突地告知几位师兄,万一生出祸端连累了他们,陆离当真是罪责难逃难辞其咎。所以果断将此事隐藏了下来。

  众位师兄不愿在此事上难为陆离,他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事事为他操持。况且本就是带他出来散心的,惹得陆离心烦意乱胡思乱想就不合适了,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大家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

  夜幕四合,睡意渐渐隆重起来,众人的话少了,不时打着瞌睡,忽略了彼此的言语,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众人默契地合上了嘴,各自以舒服的姿势围着暖烘烘的篝火入睡。陆离在火光中却异常清醒,想到无极道,不免心潮澎湃,左右众位师兄都已经沉睡,在这茂密的竹林中无人夜间潜行,更无人注意盘膝而坐、闭目入定的陆离。

  但陆离还是谨慎地试着将神念扩散出去。神念不同于散布在武脉之中的武脉之力,它是独立存在的,有些修者苦其一生不得其修炼的要领,有的人天资过人,一开武脉就有远超常人的神念强度,而陆离则不同,作为一个凡人,他是无法修炼神念的,但因为无极道的缘故,他竟然凭空得到了一股神念,引动神念以宿营地为中心覆盖在方圆一里的范围,神念倾力而出,他就感到头部隐隐作痛——这已经是陆离的极限了。

  忍着头部传来的疼痛,陆离进入意识中尝试领悟无极道,天空之上卷轴展开,洋洋洒洒的展现在陆离头顶,令陆离目不暇接。想有亿万文字的篇幅,无极道涵盖的类别应该十分庞杂,但这些字没有一个愿意规规矩矩排列出一段通顺有用的句子给陆离阅读。陆离迫切地想要开始修习一门功法的愿望恐难以实现......陆离不由开始质疑这无极道的真伪了。

  那站在山峰之上的青衣男子迎着高处吹来的罡风,衣衫浮摆猎猎作响,颀长而笔直的身躯岿然不动,如同一个永远不会坠落的旗帜,山底无数向他跪拜祈祷的修者祈求着,哀求着,完全失去了作为修者的骄傲和尊严,而青衣男子视而不见,完全没有普度众生的慈悲。

  在广袤无垠的大平原上,罡风吹动大片大片的草地,一道道翠绿色的波纹荡漾着,拂过陆离的脸颊如刀子般刺痛。使他根本无法聚精会神去认真领会功法,有些焦躁的陆离暂时搁下修习功法一事,他要先了解出现在意识中的这个世界的玄妙,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修习过程中更加顺利,“所有的玄机一定都在那个青衣男子身上。”笃定了这个想法,陆离起身踱步向山峰走去,一路上前一刻还是太阳高照,下一秒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疾风骤雨以雷霆万钧之势倾盆而下,能将天空撕开一道道口子的闪电轰然坠地奇袭平原,在平原上炸开一个个焦黑的深坑,雷电所到之处燃烧着雨水不能熄灭的赤红色火焰,雨水落在身上冰冷刺骨,靠近火焰却又炙热难耐,陆离苦不堪言,却不想功亏一篑,心惊肉跳又不得不时时举目观望天空,上蹿下跳地躲避着摸索着前进,唯恐某一道闪电落下正巧砸在自己的脑门上。等到陆离适应了恶劣的雷雨,忽然天空出现巨大的黑洞将雷雨吞噬,眨眼间,黑洞紧缩成为以一掌就可以遮住的漆黑圆点,在天空充满活力的跳动,陆离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黑点跳动的幅度和频率不断加剧,还没等陆离弄明白这种奇异的变化,凝聚了太多自然力量的黑点再次炸裂,顿时天降霜雪漫天,天塌地陷地动山摇,大平原上处处是地震后留下的满目疮痍,狰狞的地缝张开深渊一般的大口,随时能将因寒冷而瑟瑟发抖、浮萍一样摇晃的陆离吞噬,小心地避开每一处可能会发生塌陷的地方,闪转腾挪。脚下的大地隆隆作响,陆离马上向远处奋力纵身一跃,他的落脚点讽刺地出现了弱不禁风的裂痕,当陆离的脚尖将将落到地面,刹那间地面分崩离析,陆离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深渊中回荡着他不甘心的呐喊,“我不能死,我不要死!父亲,救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陆离即使知道他的呐喊已经无济于事,但还是向一个人发出求救,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纵使他的父亲对他失望透顶、冷落他,他从心里还是将父亲看作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生死存亡时,陆离还是相信他的父亲。

  这也许是他的一丝幻想,或许父亲还是爱他的。

  这也许是他的最后挣扎和遗憾,父亲是不会来救他的。父亲已经有了另一个继任者。

  陆离眼中噙满泪水,绝望地合上双眼,当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滴落在手背上,一切又化为泡影。陆离安安稳稳地还坐在原地。平原,一望无际。山峰,巍峨耸立。青衣男子,手托着腮,坐着,垂首沉思。

  原来一切都是幻觉,但一滴泪真实地存在,在陆离的手背晶莹地闪着光亮。

  刚才究竟是幻想,还是真实发生过?不明所以的陆离不知道该向谁寻找答案,他如履薄冰再一次举步向山峰进发,兢兢战战地将每一步迈的结结实实。

  天空和暖,晴空万里,朝阳暖,风和煦,风平云静的一切都不真实。

  到了山脚,衣衫褴褛的修者、瘦骨嶙峋的修者、目光空洞的修者,形形色色,如饿殍,如行尸,似乎天下间除了屈膝臣服再无其他出路。陆离胸中一股怒气,抬手并拢食指中指直指山峰上对一切置若罔闻的青衫男子,愤愤不平地呵斥:“他们有什么罪,你要这么惩罚他们?”

  青衫男子向山脚俯视,邪魅地一笑,又自顾自沉思起来,过了好半天,口中才吐出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为他们做主吗?”

  修者眼中充满狂热,顾不上陆离的阻挠,纷纷再次跪倒伏拜。

  陆离知道这些人已然无可救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愤然转身离去。

  青衫男子眼中有了一丝赞誉,他说:“走,你就永远回不来了。”

  陆离的脚步一凝,停下,回望,那青衫男子说:“无极道我只教一人,从今天起,它是你的了。”

  陆离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从这一刻起,陆离浑身有一种脱胎换骨之感。没给陆离机会犹豫。青衫男子一挥衣袖,一阵飓风卷土而来,漫天风沙,很快将陆离淹没,不得已陆离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中。

  陆离的耳中响起青衫男子的话:“你刚刚经历的并不是假象,而是你内心的渴望,你注定将置身于风起云中的动荡中,你的父亲是你最信赖的人,还好,只要还有人值得你信任,就说明你在未来无论经历多少磨难走过多少歧途,你都不会迷失自己。未来的路很漫长,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信念走下去。”

  “面对无极道的诱惑不惜低头跪拜失去尊严的人我不稀罕。我看中你宁折不弯,永不的人,试问若不能如此,还有什么人有资格修习无极道。”

  青衫男子的话久久回荡,陆离陷入了一整夜的沉思。

  破晓,黎明即将来到,陆离将神念收回,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众人渐渐从梦中清醒过来,吃着干粮,陆离问杜蒙,“大师兄,我们还要走多远才能到遏云城。”

  “沿着这条林间小道走,大概还需要走两个时辰就到遏云城了。”杜蒙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陆离。

  陆离点点头,突然看到众位师兄的目光全部聚焦到自己的身后,陆离嘴里塞满了干粮,顺着他们的目光转过头。

  陆慧儿手中握着一柄精致短剑,娇美的脸红扑扑地,显然是为了赶上陆离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站在陆离身后不远处,她的眼底潋滟波光,倒映着的全都是陆离的影子。

  “你怎么来了?”陆离问。

  “陪我的陆离去遏云城,还有什么问题吗?”陆慧儿坚定地说道。

  秦仁明这时又犯了他喜欢插话的毛病,堆着一脸的笑意,一边推搡着不识风趣的陆离,一边接话:“没有问题,欢迎欢迎。”

  师兄弟几人开怀大笑,陆离和陆慧儿被闹了个大红脸。

  路上,师兄弟四人刻意与陆离陆慧儿拉开距离,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陆离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能一个人下山来?”

  陆慧儿皱着鼻子,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

  “大长老不会许你下山的。”陆离笃定地回答。

  陆慧儿得意地从陆离的口袋中摸出一块干粮,抿着小嘴吃起来,看着陆离盯着自己,等待自己的答复,陆慧儿心里像打翻了蜜罐,“这回你就错了,就是我爷爷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和你一起离开妙剑山。”

  陆离停在了原地,陆慧儿吃着干粮快活地向前走,她还没有发现陆离已经被她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陆离的嘴角一弯,心里暖暖的,暗暗发誓,这一生定不辜负陆慧儿的心意。

  “喂,你们快点,遏云城就要到了,不要在后面亲亲我我,磨磨蹭蹭的。”秦仁明的声音十分响亮。

  “知道了,来了!”陆离从后面飞快地跑着,和陆慧儿并肩时,轻轻握住了陆慧儿的手,受到惊吓发出一声娇嗔的陆慧儿看到陆离笃定虔诚的目光,莞尔一笑,随他一同奔向前,被吓到掉在地上的半块干粮静静地躺在路上......

  从这里望去,虽然有树林遮挡,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到遏云城气势雄伟富丽堂皇的高大建筑。从林间小路中出来,步入大道,街上变得热闹非凡,遏云城城门前戒备森严,守卫的兵甲持长戟神情庄重,进出的行人一一受到盘查。

  一行六人汇入人流,在缓慢挪动的队列中等待进入遏云城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