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马
“啾——”夜色中响起马儿的悲鸣，不过一抹血色，那重伤的黑衣人终究还是策马逃走了。
“第几波了？”兰楚芳收回剩余的暗镖，问身旁的旗子。
“公子，算上今晚，这个月一共是六次。”旗子气息还有些急促，他的长剑上沾着未滴尽的血珠。
其他的奴仆都顾不得休息，自觉地开始处理这七八具尸体，明天早上，这里要恢复如常。
“都是训练过的杀手。”
这些人身手不凡，出手毒辣。好在二叔选择的奴仆都是边疆沙场上退下来士兵，个个都见过风浪，无畏无惧。
“这些天我都检查了他们的尸体，是同一拨人。”旗子点点头。
“有标记？”
“是，暗市的回云蛇纹。”
“看来，丞相大人的寒暄的确非常热情。”
兰楚芳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花得起重金聘请杀手的，无非是官宦世族。
“有人受伤吗？”他回头问道。
后面的众人都摇摇头，一两个被划破皮的表示没什么大碍。
这些黑衣人虽然厉害，但是兰楚芳的暗器准备得也比较充分，尽量减少了正面对斗的场景，可以尽可能地减小动静，减少伤亡。
这的确管用，这一场打斗几乎无声无息，打斗结束后，客栈里面的人们也没有被吵醒，虽然这荒郊野岭的客栈也没住几个客人。
但至少打呼噜的刘庭信还在开心地打着呼噜。
刘庭信一路上被保护得很好，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并不知道晚上的恶战。
兰楚芳根本就没让敌人近过他的身。
可能在他的眼中，兰楚芳小弟依旧是风流无量，温文尔雅的官家子弟。
“好在明日就可以到官道上去，不用再提心吊胆这些苍蝇蚊子了。”旗子环视了一遍周围的山林，舒了一口气。
兰楚芳也舒了一口气，丞相大人的试探最好到此为止，若是他真的有心灭他兰楚芳，他恐怕难以招架。
翌日，暗红的血珠一直滴到山谷口，跑了一天一夜，马儿终于回到了它熟悉的地方。
背上的人早死了，因为他事先把自己绑在马背上，所以尸体才一直没有坠下去。
马儿识路，带着他回来了。夜色正浓，露水渐渐生起。马儿忍不住咬起清甜的青草填补自己枯竭的体力。
山谷流水缓缓，一个黑衣人踏水而来，检查了一下马上的人，默默作揖，然后拍拍马有力的脖颈，牵它走进山谷。
这就是暗市。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暗市三门占齐：既参朝政，又参市坊，还居于山野，这个黑帮，把历来圣人追求的境界都做到了。
山峰上有人在彻夜值守，一草一木，尽收眼底。一匹马的到来都如此显眼。
暗市始终在暗处，却洞悉明处的所有。
“大人，全没了。”黑衣人忐忑地说。
生意失败，是暗市的一大忌讳。
雍容的妇人正摆弄着自己手腕的玛瑙珠子，头也不抬。
“无妨。那个人没说一定要成功，钱已经收到了。”
“还要继续派人吗？”
“派什么人。我们讲究诚信，但不意味着我们要做超出本分的事。”
“是。”
“那个什么元帅不来找我们事，我们也就不用去自找麻烦。”
“是。”黑衣人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