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十九号再次醒来的时候，心中一句粗口不知当爆不当爆。
被掌灯人打还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要紧的是她被所谓的掌灯人卖入了青楼，青楼!青楼!青楼!
如假包换的万恶的古代青楼!
进来送饭的小丫头一脸怜惜地告诉她，她是被戴着一个红色面具的男人送来的，那男人着实奇怪，从后门进来，把人放下就走，也不拿钱。
莫非这就是狗屁系统提供的所谓的工作？她狠狠戳了手镯无数次，手镯的回应都是:滴～忙线中～
九十九号一口老血闷着，普天之下，为什么别人的穿越都是王妃皇后公主，再不济也是大家闺秀才子佳人，再再不济也会是杀手刺客自力更生，有谁像她一样被直接卖入青楼的？穿越文果然都是骗人的大猪蹄子!
老鸨满脸堆笑地开门进来，拿了一盏灯，上下细细打量她。
“好俊的妞儿。这面容，这眉眼，这柔发，这腰肢，西域正统美人无疑了!”老鸨心花怒放，感觉自己捡了大漏。
自己的青音阁和对面的晚晴楼竞争得厉害，最近晚晴楼的胭脂靠着胡旋舞吸引了众多的客人，让她很是恼火，如今，她有了这样的特色宝贝，还怕她晚晴楼不成？
“小姑娘，会讲汉话吗？”老鸨伸手要摸摸九十九号的头发。
九十九号“啪”地把她的手打开，心里盘算该怎么应对此时的境况。
“嗬，胡人果然暴烈。”老鸨悻悻地收回手，心想要好好调教她一番，刚想叫外面的伙计，但又顿了顿，倒也不想真的打她，还要靠着她赚钱呢。
“算了，妈妈姑且给你一点时间，下次再来，还学不乖，就别怪妈妈无情了。”
说完，她扭动着她肥胖的身姿，转身离去，木门嘎吱锁上，又恢复昏黑的状态。
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小黑屋，估计是青楼惯来关姑娘的屋子，黑黢黢一片，没有床，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桌。
“丑女人，连个灯都不留下。”九十九号站起来，舒展自己僵硬的肢体。
她转悠了几圈，并没有找到能帮助自己逃出去的东西。
试探着敲敲门，外面立马炸起一个粗犷的声音:“搞么事!好生生待着!欠揍了是吧!”
她赶紧退后几步，她是真的怕这个糙汉进来。
退回角落，她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逃出去的几率几乎为零，至少在目前这个情况下，她是难以好端端逃出去的。
逃是逃不出去了，要她沦为妓女更是不可能的。虽然她忘记了前世自己的人生追求，但是她确信自己绝对不可能甘愿堕落，甘愿任人摆弄。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她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难道还重要吗？
“尽管有无数肯载你渡河的马、桥和半神，但必须以你自己为代价，你将抵押和丧失你自己，世上有一条唯一的路，除你之外无人能走，它通向何方？不要问，走便是了。”心底里的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反复高歌。
在一段极为短促的时间里，她完全被这段文字所占有，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周围的一切，忘记了这苦闷的环境。
她喃喃念到:“不要问，走便是了。不要问，走便是了。”
“既然已经抵押和丧失了原来的自己，那么就重新认识新的自己好了。”她对自己说。
在看起来还比较和善的送饭姑娘再次来到的时候，她恳求小姑娘给她一面镜子。
小姑娘很为难，镜子这个东西，对于她们来说是很珍贵的。
九十九号再三保证只借用一天，小姑娘才勉勉强强答应。
九十九号再厚颜无耻地讨要了她手里乌烟直冒的油碗灯。
小姑娘叫小灵儿，是个后厨打杂的小丫头。九十九号信誓旦旦，自己以后要是混出头了，她小灵儿就是她的头号恩人。
小丫头腼腆一笑，不置一词，收了饭盒出门去了。
她听见门外的糙汉和小灵儿寒暄的声音，甚是亲切，看来小姑娘人缘的确不错。
一切重新回归平静的时候，九十九号开始就着昏黄的灯光审视自己。
乖巧的鹅蛋脸，细眉杏眼，嘴角含笑，从美女的角度来看，算不得上等，但是也有一种亲近不疏离的美，她想，这幅样子，应该适合古代的审美。
她盯了自己好长时间，直到这张脸由陌生变为熟悉。
突然她想起之前老鸨说的话，什么西域美女，什么胡人，倒教人奇怪，明明自己的长相很中原啊。
她又打量了自己一番，恍然大悟，是头发的原因!
她之前是染过发的，虽然她全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染的。
暗红色，偏棕色的头发，在大家黑漆漆的脑袋堆里的确显眼。对于这个误解，她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胡人身份，倒不失为一个有用的筹码，可以拿去和老鸨好好讨价还价一番。
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可用，不至于让老鸨把她当成普通的妓女呢？
二胡!对了，二胡。她曾经学过二胡，系统大概把关于二胡的记忆划分为她的技能，没有清除掉。
“有事没事，学点知识。”果然是人间真理呀……
九十九号感动得有点想哭，自己似乎找到了拯救自己的法宝，前途陡然变得光明。
寂静无人，她再把自己脑子里还存留的以前的记忆都梳理了一遍，它们大多都是知识性，技能性的东西。
大浪淘沙，留下的都是干货。
这样一来，她对系统的仇恨稍微减弱了一些。
这个认知自我的夜晚，她感受到一种宛若新生的喜悦和迷茫。
在决定入睡的最后，“加油！”她对自己轻声说，想了想，再给自己加上了一个名字，“九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