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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余小北关掉花洒,叫余妈给她拿了一条裙子,换上裙子,将长发扎成一个花苞,在镜子前上好妆,然后笑着对余爸道:“爸,我有同事约我出去,我出去玩啊。”不等余爸说话,余小北就穿好高跟鞋走了出去,余爸在后面直叹气,“这孩子···”
哪有什么同事?只是想要找个借口出去而已,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只是想去走走,徐鸿说过,余小北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明明伤心到死都不肯给人看见,就算眼泪流了下来,还是要笑着。
过年的夜市总是很热闹,余小北游荡在街上,打了个电话给徐鸿,一阵悦耳的铃声过后,手机另外一头传来徐鸿略显沙哑的声音,“喂。”“喂,鸿鸿,你在哪里啊?”“在家。”徐鸿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撑在了栏杆上,看着隔壁人家放的烟火。
“这样···”余小北微微蹙眉,“怎么啦?”“出来找我,我在xx街上。”余小北此时的语气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孩,徐鸿轻微的笑声从手机传来,“等我,别乱走。”余小北“恩”了声就挂断了电话,竟真的乖乖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天上的孔明灯发起了呆。
没有等多久,徐鸿就来到余小北面前,看到余小北发呆,两只手指轻轻在她额头一弹,余小北吃痛的瞪他,徐鸿则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我们余大小姐怎么这么有兴致叫我出来啊?”徐鸿笑着将手搭在余小北肩膀上,明明穿着一身正装,却透着一股痞子气,余小北没有理他的调侃,只是闷声说了句:“他回来了。”
徐鸿一愣,他回来了?余小北看到徐鸿发愣,以为他不知道是谁,低低说了声,“顾允回来了。”
徐鸿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回来了,不自然的将手抽开,嘴角还是一抹笑容,但细看那笑没有直达眼底,“很好啊,你不是就等着他吗。”徐鸿的话里带着一股微微的酸气。
余小北突然笑了,转头看着徐鸿,“他有未婚妻了。”这句话无非是让徐鸿震惊,看着徐鸿惊讶的表情,余小北笑的更欢,“是真的,我都见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一点悲伤地感觉,看着余小北的笑,让人会误以为余小北此时像是很开心,但看着余小北此时的笑容,徐鸿只觉得心痛。
伸手将余小北搂进了怀里,徐鸿没有说话,余小北低下头,沉声说着:“他回来了,我等了他一天,看到他下车,我好开心,可是他身边有另外一个人,她叫林筠,很漂亮,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办,我不够人家漂亮,不够人家温柔,斗不过人家。鸿鸿,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余小北的语气让人听起来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难过,可是此时此刻,听着余小北淡淡的语气,徐鸿只觉得难受的快要死掉。
明明就很难受,明明什么都扛不起,明明就脆弱的让人心疼,却还是要如此强装无所谓,用最平淡的语气说自己难过,让人以为她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此时的她,才是真真正正难过,难过的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没有话语,徐鸿只是将余小北抱得更紧,听她一句一句的诉说。
徐鸿想要送余小北回家,却被余小北制止了,余小北靠在副驾的椅背上,轻声说:“我不想回家,今天去你家住。”徐鸿轻笑,“想送上门给我啊?我可是来者不拒的哦。”余小北也跟着他耍。流。氓,“是啊,送上门给你啊,怎么?来者不拒,看来你来者挺多的啊。”徐鸿说不过她,替她记好安全带,便专心开车。
到了公寓楼下时,徐鸿本来想叫余小北,却发现余小北躺在副驾上睡着了,轻叹一口气,将她的安全带松开将她抱起走进公寓。
开了门,将余小北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化了妆的余小北透着一股媚气,睡觉时余小北的媚气反倒会减少一点,看起来更清纯一点。
看着余小北的脸,徐鸿陷入回忆里,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余小北时,余小北穿着白体恤,一条嘻哈风格的裤子,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带着耳塞,嘴巴里还咬着泡泡糖,一脸轻蔑的看着自己,“你就是徐鸿?”说话跟人一样,轻蔑,完完全全的轻蔑。
那个时候作为学校头号重大分子的自己,见到有人对着自己这么不屑,自然要发飙,记得当时自己很凶的回了句话给余小北,“大爷我就是,你谁啊你,男人婆。”
想到这里,徐鸿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担心吵到余小北,看到余小北还是静静的睡着,这才放下心来,看着余小北的睡颜,徐鸿情不自禁伸出手细细在余小北的脸上勾勒着线条,以前的余小北怎么可能会化妆,记得自己以前对余小北说她丑的时候,余小北当时直接一个暴栗赏给了自己,凶巴巴的对着自己说,姐这叫自然美,你懂个屁。
可是现在···徐鸿眸子猛然一缩,看着余小北,徐鸿只觉得心里一痛,低低说了句:“小北,我好想你。”好想念那时候无忧无虑,笑的再丑也能够无所谓的余小北。
早上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余小北睁开眼睛,见到徐鸿拿着手机在说着话,“恩,叔叔,小北在我这里,她没事,恩,晚点我会送她回去,恩,好,叔叔再见。”转身,看见余小北刚睡醒的容颜,灿烂一笑,将外套递给她。
余小北接过外套,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挠了挠头发,问道:“我爸打电话来?”
徐鸿恩了一声,帮她套上外套,揉揉了她的头,笑道:“快点刷牙,我做了早餐。”余小北也对着徐鸿灿烂一笑,起身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余小北洗完脸出来的时候,徐鸿坐在桌子上吃着了,余小北一脸怒气的坐在椅子上,开口质问,“昨天晚上怎么不帮我卸妆!”徐鸿面对余小北的怒气无动于衷,慢慢喝了口豆浆才缓缓抬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忘记了。”你丫!!!余小北在心里问候了无数遍徐鸿祖宗十八代。
吃了早餐,徐鸿送了余小北回去,余爸也没用说什么,反而是笑呵呵的要留徐鸿吃饭,徐鸿要回公司就没有留下来,跟余爸客套了几句就回去了。
余爸见到徐鸿一走,自然要去问问女儿发生什么事情,余小北早早就躲在房间避免余爸的追问,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说不定被余爸强大的想象力下发生一大堆事情都可以。
余小北打开衣柜,将原本买回来的几套嘻哈服装给丢到床。上,然后又爬到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即使是在床。底下,箱子依然很干净,可见主人有多爱惜它,余小北将箱子放在床上,箱子是很复古的款式,褐色的皮还加了个锁,很老式的锁,是以前那种需要钥匙才可以打开的锁。
余小北没有可以打开的锁,她把锁一起锁进去了,她锁这个箱子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打开它。
这个箱子原本要送给顾允的二十岁生日礼物,里面全是她和他的回忆,里面还有一封余小北尚未送出去的信。
顾允二十岁生日那天,那时候的她,是想表明她的心意的。
想起顾允生日那天,余小北心里又是一股酸涩,那天她满怀欣喜的提着这个大箱子去到他家,敲门发现他不在,便坐在台阶上等,一颗心狂跳个不停,她幻想着顾允收到这个礼物会是怎样的心情,他是会笑着说:“其实我也喜欢你。”还是会冷漠的拒绝自己?但这一切都不重要,至少她可以告诉他她的心意,就算被拒绝也没有关系。
可她没有想到,连告诉他她的心意这个机会她也没有,她一直坐在那里傻等,要不是顾允的邻居告诉她顾允走了,她或许会一直坐在那里不走。
只有她知道,当她知道顾允离开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
她想哭想闹想抓着别人问为什么他要走,可是她没有,她只是默默的提起箱子回家,然后大病了一场。
每次想起过去的事情,余小北都觉得心里像被人揪住了一般,疼得她喘不过气,却又不能让她死去,只能让她生不如死。
收拾了其他一些东西,余小北把它们提给余妈,“老妈,把这些东西给卖给收废品的吧。”余妈一看吓了一跳,“这么大得箱子啊。”“是啊,老妈你看看能卖多少就卖了吧,卖不了就扔了吧,我不要了。”余小北苦笑一声,这个箱子是很大,因为里面装得全是她最为珍贵的东西,可现在。却只能成为一堆废品。
余妈瞅了瞅余小北的脸,点了点头算答应了,余小北对余妈一笑,“谢谢妈拉。”转身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余小北靠着房门,身子缓缓往下滑,她垂下头,轻声说:“顾允,再见了。”地上啪嗒几声,湿了一面地板。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又到了上班的时间,晚上余小北跟余爸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无非都是跟以前一样大塞车,看了一会余小北觉得无聊,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余小北打开一看,一条短信:我在你家楼下。落款:顾允。
余小北想笑,在我家楼下跟我有关系吗/?回了条信息给他:然后呢?
很快顾允就回复了,短信就寥寥两个字:下来。
还真是够强制性的语气,余小北看着短信,还是决定下楼,一出房门,对着余爸喊了声,“爸我出去一下。”余爸看得新闻看得正看得心血澎湃,挥了挥手就算答应了,余小北换好鞋子就下楼了。
顾允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顾允侧对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想在思考着什么,眉头微微蹙起,许是听到身后余小北的脚步声,转身,刹那间,周围一切的景色仿佛都黯然失色,顾允原本蹙起的眉早已舒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她听到他用着微微沙哑的嗓音轻声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余小北的心猛然一窒,低下了头。
她跟他在这七年里不是没有联系的,有时逢年过节,他会打电话或是发短信给她,他的声音跟旧时比,并没有变多少,可当他真真正正的站在她面前,对她说着好久不见时,她的鼻尖陡然一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