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不吭声，继续拉着她向外走去，余小北也不再挣扎，低下头顺从的跟着顾允离开餐厅。
顾允将余小北拉到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后将余小北塞到副驾驶座上，然后上车发动油门开车。
开了一段路后，余小北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假装冷静对旁边一脸悠闲开着车的顾允道：“放我下车。”
“你要去那里？超市还是回家？”顾允像没有听到余小北刚才的话，径自问道。
余小北一直在劝着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
“还是说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刚才就只喝了咖啡，我现在都饿了，去哪家餐馆好呢？刚回来也不太清楚啊，不然去我们以前常去的。”
“够了。”余小北低声打断他，她低下头，刚好红灯，顾允停下来看向她，却看不清楚她的脸。
“你说什么？”这次顾允真的没有听清楚。
余小北抬起头，顾允看到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层迷雾，他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可他觉得那东西会让他心疼。
故意去忽视余小北眼里的迷雾，顾允扯出一个笑容，像是很愉悦般开口道：“要不去
老李的一品鲜吧，上次我路过看到他还。”
“够了顾允。”余小北大声吼道，顾允愣住，他看到余小北的脸上有晶莹的液体，那是眼泪。
他的心很痛，很痛，看到她的泪水的时候很痛。
顾允正想开口，车后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喇叭声，原来绿灯已经亮了，顾允重新看向余小北，只见她已经将脸转向窗外。
轻叹一声，顾允重新发动汽车。
不知过了多久，余小北缓缓开口道：“老李在你离开后两年就过世了，肝癌晚期。”
顾允有些震惊，“那一品鲜？”
余小北没有转过头，依然看着窗外，“老李的儿子卖给别人了，招牌没有换，不过菜都换了一个味道，没有那么好吃了。”
其实余小北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换了一个人做菜不好吃，还是陪她一起吃菜的人不同而不好吃。
顾允没有吭声，默默将车开到路边停下，车里的灯也灭掉了，只剩下油表发出的一点微弱的光。
余小北继续开口，“顾允，我们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从你七年前离开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分道扬镳了，现在我们最多只是旧友，我不想我的生活在突然失去你以后又重新让你闯入。”
因为我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余小北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她颤抖的指尖却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顾允转头看向她的后脑勺，“可是我不愿意。”
余小北一愣，没明白顾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转过头与他对视。
她今天带了隐形眼镜，即使在黑暗的车里，她也能清楚的看到顾允的脸。
她能清楚地看到，顾允的脸上写满坚定，她看到顾允的嘴唇微微的动着，她听到他说，“我不愿意你的生活里没有我。”
她很想哭，不知是为了什么。
她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却还是平复不了说话时的带着的抽噎声，“可是我不愿意。”
什么？顾允想当自己是听错了，可是现实是，他没有。
“我不想好不容易决定从此以后让顾允这个人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好不容易决定就让时间来帮我忘记顾允这个人，我好不容易决定放弃我的世界再也没有顾允这个人，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告诉我你要回到我的生活，为什么你又要选择重新闯入我的世界，为什么你可以连通行证都没有拿到就随意进入我的世界，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几乎是咆哮着，余小北说出了藏在心里已久的话，眼泪也早已如洪水溃堤，一颗一颗滑落。
顾允静静地看着余小北，抬手用大拇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叹一口气。
余小北看着顾允的眼睛，那里有她的脸，还有一种余小北没看懂的东西，都充满了顾允的眼睛。
后来，余小北才知道，那种她没看懂的东西，叫做深情似水。
“怎么办？就算你说了那么多，我还是不愿意离开你的世界。”顾允突然笑了，将额头抵在余小北的额头上，“因为我爱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