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摇了摇头，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有汗珠涔涔泌出，压下心中那强烈的欲望，欲夺门而出。
并非刘凡不想教训他，不想发泄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而是他隐隐觉得，如果自己跟随欲望而动，会出现不可控制的后果。
但刘凡的样子在那李明心中确实另一番意思。
“他肯定没力了刚刚那一剑一定是他的极限，他不可能会放过我，我这些年没少欺负他，现在他要打我，甚至杀我都轻而易举，没理由会放过我！”
“一定是他没力了才故作仁慈的，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李明在心底里不断暗示自己，刘凡已经脱力了，他用不出第二剑。
李明目露凶光，眼中血丝弥漫，疯狂之意涌现，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握紧成拳，看准时机，正是刘凡转身，背对自己的时候。
李明已经疯狂，在他不断的心理暗示下，那丝对仙人的恐惧被他深深的埋在心底，那种欲杀仙人的疯狂涌现，一旦滋生，就再也无法止住。
瞄准刘凡的后脑勺，李明狠狠的朝着刘凡打去。
这个时机掌握的很好，此时刘凡心思全然不在李明身上，他以为自己让李明见识到自己的厉害，然后放他一条生路，他自然会乖乖识趣，不在反抗，可没想到，因为刘凡刚刚在克制内心冲动所造成的脱力假象，让他再次心生歹意。
在李明出拳的时候，刘凡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刚欲操控木剑，这才发现木剑此时还直直的插在墙壁上呢。
来不及多想，先躲开李明的拳头为妙。
感受着身后的气流，预测李明出拳的方位，一个微微侧身，李明的拳头擦过刘凡的耳旁，带起阵阵罡风，险之又险的躲过李明这一击。
一击不重，李明再次倒在了地上，掀起阵阵灰尘。
好巧不巧，正好摔到了被刘凡刚刚刺伤的手臂，疼得李明龇牙咧嘴。
刘凡躲过李明的攻击后，面色一变，刚刚若不是自己反应灵敏，后脑勺就要重重的挨上一拳，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刘凡眼中闪过一丝红芒，冷冷的说道。
“我不和你计较恩怨，放你一条生路，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欲杀我？”
李明慢慢起身，眉头微皱，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他看着刘凡，恶狠狠的说道：
“哼，放过我？是我放过你才对吧！”
“嗯？”
刘凡轻咦一声，目露疑惑，不知此话是何意。
李明顿了一下，又缓缓说道：
“我欺负了你这么些年，你挨过多少打，受过多少骂，饿过几天肚子你我皆清清楚楚，可以说，你我已经是化不开解不掉的深仇大恨！”
“你今日已经可以拜入外宗，可以说已经是我李明仰望的存在，可是，你刚刚明明有机会报复我，却在这个时候放过我，还说什么恩怨一笔勾销，我看，你并不是想放过我，而是”
“你根本就是强弩之末，刚刚那一剑已经耗尽了你的力气，现在的你，就是一个空壳子！”
刘凡微微一愣，面色有些古怪，没想到自己可以放过李明，不但没让他感激，反而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脱力了，已经无力反抗了。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刚刚那一剑刺的爽吧，现在该我了！”
见刘凡征征出神，李明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现在李明心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恐惧，看待刘凡也不在如先前那般畏惧，反而像是看待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你确定要收拾我？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刘凡面色平静，一脸淡然的看着李明，还打开手里的葫芦，喝了几口灵液，对于李明的“拆穿”没有丝毫恐惧。
“哼，纸糊的老虎，还死撑，看我怎么拆穿你！”
李明心底微微一愣，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随后却被狠狠压下，低呵一声，缓慢的向着刘凡走去。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如之前那般急匆匆的冲向前去，而是步步紧逼，把刘凡逼到墙角，这样，刘凡就躲不开了！
算盘打的不错，不过，他却看错了刘凡。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了！”
刘凡面露凶狠，意念一动，灵气从体内飞出，径直朝着木剑而去，覆盖上去。
剑随心动，木剑脱离墙壁，噌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李明飞去。
看到飞剑脱离出墙壁的时候，李明脸色瞬间惨白，一个念头瞬间爬满他的心房：他还有力！
李明目露惊骇，想要停下，还没来得及止步，那飞剑就携带无比的气势袭来，李明瞳孔一缩，眨眼之间，飞剑就划过左腿，旋转一圈又飞回刘凡手中。
左腿剧烈的疼痛让李明失去重心，瞬间倒地，他嘴唇颤抖，没去看伤口，一脸不可思议，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怎么还有力！”
“你……怎么还能够御剑！你先前在骗我！”
李明脸容惨白，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恐惧，这一次他真的怕了，他本来可以不受这一剑之痛的，可惜都是自己作茧自缚，自己给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不说，还顺手把自己埋了。
李明身上的两道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衣衫，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之意。
刘凡看着李明如今的模样，那鲜艳的血红，颤抖的眼神，以及空气之中的丝丝血腥气不断刺激这刘凡的感官。
往事那一幕幕不断回放在刘凡脑海之中，被殴打，被辱骂，曾经一次次所受的委屈，都从记忆深处浮现。
李明的恐惧，李明鲜血，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刘凡心底里那尘封的盒子，那盒子了装着一个夙愿，那就是报复李明！
刘凡神色有些纠结，想要极力控制，但是，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抑制！
刘凡眼中红光涌现，脸上狞笑密布，无比恐怖！与先前那李明的表情如出一辙！
可以看到的是，刘凡身上竟有丝丝黑气环绕，配上刘凡那狰狞的面孔，就如恶魔一般，无比恐怖，李明额头冷汗涔涔的往外冒，心底已是恐惧至极！
刘凡手拿木剑，缓缓走向李明。刘凡对着李明微微一笑，不过，这一丝笑容对于李明来说，就像是恶魔的笑容。
“跑！”
这是李明心中唯一的念头！
李明挣扎着起身，但奈何伤势太重，无法支撑自己，只能惊恐的看着刘凡提着木剑一点一点的走过来。
刘凡拿着木剑已经来到面前，露出一排牙齿，低声说道：
“想跑？晚了！”
手起剑落，“噗嗤”一声，刘凡在李明惊恐的眼神之中划过他的右腿，没有砍掉，只是刺破了他的脚筋。
“啊！”
脚筋被挑断，那种如噬心般的疼痛冲袭着李明的神经，不由大声喊叫道。
“求你，求你饶了我吧！饶了，饶了我！”
李明面色苍白，恐惧到了极点，颤抖着求饶道。
“呵呵”
刘凡轻笑一声，却露出一个十分残忍的笑容，声音低沉无比，就像恶魔低语一般。
“噗嗤”
又是一剑，鲜血飞溅，左脚脚筋又被挑断！
“啊！！！”
“刘凡，你……我不会放过你！”
李明疼得面色狰狞，看向刘凡的眼神之中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这种恨深入骨髓，渗入灵魂！
刘凡狰狞一笑，李明飞溅的鲜血，惊惧的眼神，颤抖的声音，无不刺激着刘凡的神经，他心底觉得无比爽快，沉沦其中！身体之中的黑气越来越多，已经把刘凡紧紧包裹住，刘凡双眼更是通红无比，甚是骇人，可是刘凡却不知觉，沉浸在那报仇的快感之中！
刘凡还不放过李明，即便如今李明已经被废的差不多了，但是，刘凡却还不解气，他，还要折磨他！
轻轻一丢，木剑径直刺入实地。刘凡双拳紧握，目中血丝弥漫，有种妖异之感。
“不……不要……不要……饶……饶了我”
李明手脚已废，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此时的李明就像倒在血泊之中一样，不断挣扎后腿，地面被拖出一道血色痕迹，血腥无比。
刘凡没有答话，给李明的回答却是一个拳头！
“砰”
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这几年所挨得打，刘凡内心的欲望再也压抑不住，右拳一挥，狠狠打在李明左脸上。
“噗”
李明喷出一口鲜血，脸庞迅速隆起，与前几个月刘凡的遭遇一样！
一拳已中，“砰”，又是一拳，李明右脸又狠狠挨了一拳，也是迅速隆起！
李明现在的脸，也是和四个月以前的刘凡一样，犹如猪头一般。
刘凡还不解气，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拳拳到肉，脚脚不留情，刘凡打的十分爽快，眼中红芒俞盛，身体之中隐隐有一道黑色气息，不断壮大，隐隐有种要代替刘凡本来意识的冲动！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打！你看了吗，他现在和你以前的遭遇一样，一样恐惧，一样害怕，报复，报复！”
“让他知道你这几年所受的委屈，让他知道这些痛苦，让他如你一般，恐惧到极点！”
刘凡心中那道极具古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断蛊惑着刘凡，就如一个人在其耳边低语一般。
刘凡眼中红光闪现，身体外的黑气愈发浓郁，而且，顺着刘凡的七窍钻入体内，融入体内的灵气之中。若是刘凡此刻沉心细视，就会发现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变成墨色了。
可刘凡如今在声音的蛊惑下，沉浸在回忆之中久久无法出来，自然不知这些情况，还不断的往李明身上招呼。
李明本就大失血，早已经处于昏迷的边缘，加上刘凡的拳打脚踢，早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刘凡却不知觉，还在不断的殴打他，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挨的打全部打回去！
“你先前放过了他，可是他却不领情，他要杀你，你竟然想要杀你！”
“杀了他！杀了他！他不过是个杂役弟子，就是个蝼蚁，杀了他！”
心底的魔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要让刘凡杀了已经昏死过去的李明！
刘凡眼中首次出现了一丝挣扎，有些纠结，手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身体里的气息竟有些紊乱，那黑气竟隐隐有些溃散之势，可那魔音却有再次响起，蛊惑道：
“不要纠结了，你现在是仙，抬手间就可灭掉凡人，李明不过是蝼蚁！蝼蚁！杀了就杀了！”
“你忘了你受的委屈吗？八年来，你受的委屈有人知道吗？没有！只有你知道！你还记得你多少个夜晚都在痛苦中度过吗？现在，只要一剑，那个你八年的梦魇就会死在你的剑下！”
那声音犹如一个恶魔一般，在刘凡耳边低语，诉说着他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所遭受的痛苦，刘凡脑海又不自觉的想到曾经，曾经那个夜晚咬着被子哭泣的孩子，想到自己身体上的每一道伤口，想到这些，刘凡眼中的纠结瞬间被仇恨淹没，身体里的黑气瞬间沸腾了，重重的把刘凡包裹住。
“杀了他！杀了他！拿起你的木剑，就一剑就可以杀了李明！”
“拿起你的木剑！拿起你旁边的木剑！杀！”
刘凡在那声音的蛊惑下，缓缓拿起旁边的木剑，双手握住，直直的对着李明的心脏。
“刺下去！狠狠地刺下去！”
那声音充满了急切，无比激动，就盼望着刘凡刺下去，杀了李明。
刘凡狰狞一笑，露出一排牙齿，欲用力刺下，杀死李明！
就在木剑要刺到李明的心脏的时候，刘凡怀里的石珠突然一动，从其内传出一股清流，瞬间钻入刘凡的身体之中。
清流入体，那黑气就像冬天里的雪水遇到了沸水，瞬间就融化，发出“滋滋”的声音。
刘凡此时就感觉醍醐灌顶一般，那些无比疯狂的欲念转瞬消融，脑海也恢复了清明，不再沉沦那报复的爽快之中。
“我……我这是……怎么了？”
木剑顺势滑落，刘凡噔的坐在地上，额头上更是直直往外冒冷汗，刘凡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李明，心神一阵颤抖，这是他从未看到过的血腥场面，不由顿觉害怕。
刘凡不知道的是，在他放下木剑跌坐在地上的时候，一个时刻观察刘凡的目光却消失不见，若是刘凡不止住杀意，刘凡危矣，因为此人看待先前刘凡的眼中有些许杀意。
“我……我杀了人？”
刘凡无意低头，就瞥见手上沾满鲜血，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之中鼻青脸肿的李明，不由颤抖着自语说道。
“我这是怎么了？他没死吧？”
刘凡赶紧手脚并用爬过去，用手去探那不知死活的李明的鼻息，有鼻息，还没死！
察觉到李明还有呼吸，刘凡顿时松了一口气，心底的石头终于放下，虽然他对于李明是无比仇恨，但是若是杀了他，刘凡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刘凡自小便是一个胆小之人，对于杀人，他是想都不敢想。
“我这是怎么了？先前一直沉沦在一阵快感之中，感觉飘飘欲仙，突然，一股清流传来，如醍醐灌顶般舒爽，若是，没有这股清流，我是不是就要杀了他？”
刘凡想想顿觉实在太过可怕，可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如此噬杀之人，差点造下杀孽！
刘凡此时也不是个刚入修真界的小孩子，他哪里知晓，刚刚那种状态，乃是心魔作祟的情况。
八年被凌辱，又无人可诉说，那些委屈就不断积压在心底，成为症结。这个症结是动力，刘凡修仙的动力，没有这个症结，刘凡就无法持续八年不间断修炼，就无法修炼到凝气。
可是，这个症结越积越深，却得不到有效发泄，便转化成了刘凡的心魔。
如果今日刘凡不报复李明，那这心魔起码在今日就不会发作，可是奈何那李明却先动了手，刘凡又为了自保出剑伤了他，那鲜血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刘凡积压已久的心魔。
心魔一开，就难以收敛，刘凡自当受到影响，刘凡先前疯狂的报复李明，就是心魔在作祟。
若非石珠发出一股清流，把刘凡从心魔之中拉了回来，要是刘凡真的杀了李明，自然会被心魔控制，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魔头！
刘凡自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还有些心惊。。
休息了片刻，刘凡赶紧起身，把李明的伤口处理一下，若是不帮他包扎，李明必然会丧命。还好刘凡帮他上好药，简单包扎一下，保住了他的性命。
处理完李明的伤口，解决了一切都已经快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