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怡看我,一双眼睛变得凌厉起来:“丁诺拉,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她的声音严肃,板着脸孔教训我:“做财务会计的,可以这样毛手毛脚的吗?”r
我红着脸,大气也不敢出。r
王乐怡的目光,落到我手上的帐单来:“回去重新做过……”话还没有说话,王乐怡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顿时瞪大眼睛,仿佛如着雷殛,如遭鬼魅一样,我甚至还感到了她身子颤抖,她失声:“丁诺拉,你你你……你的手怎么啦?”r
我莫名其妙,她不说帐单,说我的手干什么?r
我低头,也朝了我的手看。r
此时,有阳光自窗口斜照了进来,刚好落到我拿着帐单的手上。我的左手,在大拇指下面,手背与手心相连的地方,在阳光下,侧着光线,隐隐约约看到一只淡得几乎透明的蝴蝶,在展翅欲飞。r
我养母说,捡我回来养的时候,我的手有着一块大大的紫红色胎印,形状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后来随着我的年龄增长,这胎记渐渐的淡去。如今,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我养母还说,这蝴蝶是祝英台,它要寻找它的梁山泊。r
我抬眼,不解地看着王乐怡,我说:“这是胎记,我一出世就有。”r
奇怪,她干嘛那么大惊小怪?r
她又不是刘姥姥,却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要少见多怪。r
王乐怡紧紧盯着我手上的胎记,脸上的表情,仿佛很惊震,又仿佛很茫然,那神态,似大喜,又似大悲,阴晴不定。过了很久很久,她脸色略略下来,即使我再笨,也能感觉得出来,她是尽量克制着她自己的情绪,尽量用了平静的语调问我:“丁诺拉,你多大了?今年多少岁了?”r
我老老实实回答:“快二十三岁了。”r
王乐怡接着再问:“几月出生的。”r
我再老老实实回答:“三月。”r
“你的父母呢,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王乐怡像查户口般。r
我有点伤感:“我一出世,便给我父母抛弃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是我养母把我抱回来,养大了我。不过我养母前几年也去世了。”r
王乐怡的一张脸,更加苍白,像没有血色那样。她嘴里哆嗦了半天,才说:“丁诺拉,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r
我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
奇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