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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病重


昭勋接到弟弟何齐勋的电话,说他妈妈曾美瑶高烧不退,经医生诊断是肺癌晚期,正被送往广州医院进行治疗,当下昭勋握着电话的手瞬间滑落,来不及思考,立刻收拾包袱去车站定最快的车票去广州。在途中,他打了个电话给陈旭豪,因为不想莎婷担心,所以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她,只能找旭豪过去帮忙。

旭豪接到他的电话时,他正和非君在说话,听到消息他的脸色骤变,非君看着都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昭勋他妈妈得了肺癌晚期,现在被送到广州治疗…”旭豪咽了咽口水,还未完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什么!”非君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昭勋让我过去广州,我得马上回去收拾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我想,我想帮忙,帮你们照顾阿姨也好啊,多个人多个照应嘛。”

“好了,没时间说那么多了,要走就走吧,一会我们在车站碰面。”

“好!”他们各自回家收拾简单的行装,旭豪带上自己的银行卡,奔赴车站,和非君一块前往广州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他们只见到了何齐勋的老婆陆露。“昭勋呢?”

“他们去见医生了。”陆露的脸色也很差,说话很无力。

“阿姨怎么样了?”

“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是还在重症病房里。”说着她就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旭豪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她。

何昭勋,何齐勋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他们脸色就像被刷白了一样,毫无生气目光空洞,低着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

“昭勋,医生怎么说?”旭豪上前问,昭勋只是抬眼无焦距的看了他和非君一眼,然后摇摇头,蹲在了走廊道上。陆露走过去抱住她的丈夫,他们抱头痛哭,哭泣声中透出了他们的绝望。旭豪感觉到事情的不妙,但他还是要试图的安慰他,“昭勋,别这样,我们让医生想想办法救救阿姨。”昭勋抱着头,依旧沉默。

“是啊,昭勋,不要太难过了。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的,现在医术那么发达!”非君的话让他想起医生刚刚说的,回天乏术,只能维持着她的呼吸而已,他顿时情绪爆发,朝着他们大发脾气,“有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医生都说没救了!”他的一声嘶吼,吓得非君连连后退了几步,从没见过这么发怒的何昭勋,她着实被吓得脸色都有点青白了。

“哥…”何齐勋无言的看着失控的哥哥,连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突然昭勋拿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了几下,旭豪意识到他要开始自虐了,必须得找个能压得住他的人,想起来了,她悄声对非君说:“你打电话让莎婷过来,马上!”非君愣愣的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给莎婷,莎婷还没听她讲完就已经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出门了。和欧建明交代了一声,然后刻不容缓的出门。

当莎婷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她捏紧的手心出汗了,她一直在躲避着能不进医院,现在她站在了门口,不得不进去,她忍着从脑海里涌现出的那一幅幅可怕的画面,深吸口气,迈开脚步走进去,她相信自己能够克服这个心理障碍的。终于还是让她鼓足勇气进去了。

当她看到了旭豪和非君时,她又把目光转向何昭勋身上,他依旧保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把头埋进了膝盖里,一声不出,旭豪无奈的对她摇摇头。莎婷慢慢的走了过去,刚才来得太急,还没想好怎么安慰他,借着这十几步的距离,她可是思考一下怎么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她蹲在他身边,轻轻的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换作别人是做不到的,昭勋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心里的某一处有股莫名的安心。

“何昭勋,你要振作起来,大家都在这里陪着你关心你,你不能这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医生说什么,别忘了阿姨还躺在重症病房里,你想颓废也不是时候。”莎婷只是轻声地在跟他阐述一个事实,昭勋也听在了耳里,他终于肯开口说出自己的心声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让我妈进医院检查的,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了!”莎婷能听出他声音里在哭泣颤抖,他的手也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这不是自责埋怨的时候,很多事都是不能预料的,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你要想想,怎么样陪阿姨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而不是让她在孤独和自责中度过。”莎婷的轻声细语让昭勋适才浮躁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一些。

非君看着他们相拥的这一幕,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输给她了,因为最了解他的人是莎婷,能安抚他的人也是莎婷,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会因为他的一句呵斥而退却,所以她真的输了。

“旭豪,你先带非君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莎婷走过来,对他说。

“那昭勋他…”

“他没事的,我会照顾他的。”

“好,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恩,你们也小心。”

非君是不想离开的,但是她自知留在这里也没用,只能跟着旭豪回酒店先。

“我扶你到椅子上坐坐吧,你这样蹲着脚不酸呀?”莎婷的一句轻松的问话,昭勋才会展现一丝丝的苦笑,和她坐到了椅子上。何齐勋和陆露也陪他们坐着,他们要在这里守着,医生说七十二小时内还是危险期,家属必须随时在场。

第二天,医生说曾美瑶的病情还算稳定,昭勋就让非君回去。走之前,莎婷去送非君,非君对她说:“莎婷,我终于知道昭勋为什么喜欢的是你了,因为,你懂他,昨晚的情形只有你能安慰的了他,所以其实我根本没有资格和你争,在这段时间,只希望他能振作起来,不再自我埋怨。”

“不会的,他一定能振作起来的!”

“恩,那我先回深圳了,你们万事小心,也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谢谢你非君。我相信对昭勋来说,朋友的支持会是他最大的鼓励!”

“走啦,拜拜。”莎婷和坐上车的她挥挥手道别,欣慰的笑了。

昭勋到重症病房里看曾美瑶,莎婷不敢进去,她害怕自己看到那个场景,会受不了。当昭勋看到妈妈插着导管,靠着氧气罩呼吸着的时候,他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了,曾美瑶想抬手给他拭去,却没有丝毫力气。只能艰难的发音,告诉他,别难过,让他尽快将她转入普通病房,她不想浪费时间接受治疗。

昭勋已经泣不成声了,摇着头不肯答应,曾美瑶把脸转向另一边,表示她的坚决,昭勋还想说些什么,无奈探病时间到了。

昭勋换掉了隔离服,莎婷在走廊等他,她不敢走近那里,她承认自己还无法可以安然的去面对。

“阿姨怎么样了?”

“很虚弱,但她坚持让我转她去普通病房,可是,她连说话都说不出声,我怎么能…”昭勋一谈到这个,又忍不住落下男儿泪。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坚持治疗就是了。你昨晚整晚没睡,齐勋和陆露在这里,我陪你回去睡一下好不好?”昭勋点点头,他确实累了。

酒店里,昭勋换了身衣服,站在窗前抽着烟。

“还不睡吗?”

“你累了你先睡吧。”

“勋,别抽烟了,你也要休息才能有力气照顾阿姨,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的,保存点体力吧。”

“我知道,我就是想抽根烟消除点烦躁而已。”昭勋把烟给灭了,丢在烟灰缸里。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婷,明天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进重症病房,劝劝我妈,她今天根本不听我说话!”

“我吗?”莎婷迟疑了,脸上露出有些恐慌的表情,支支吾吾的不敢答应,“我,我不敢进去,我暂时还克服不了我自己的心理障碍。”

昭勋突然想到了什么,明白了她的害怕,上前搂住她说:“对不起,我忘了,我忘了你曾经也…”

“勋,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真的,真的没有勇气走进去。”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你昨晚又是怎么有勇气走进医院的?”

“我,因为我担心你,担心阿姨,所以我告诉自己忘记你能闻到的所有味道,只要努力往前走,你就能克服的!但是当我看到ICU这三个字母,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我曾经也在里面度过的七十二小时,我说服不了自己。”莎婷又再一次的忆起那段往事,那是她一辈子的伤痛,永远都无法抚平的伤口。

“好了,不说了。”昭勋更加紧紧地抱着她,想到妈妈在重症病房里的样子,就能联想到当时莎婷面对的是多大的痛苦和煎熬,而且她还那么小,昭勋只感觉对她深深的心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