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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血光之灾(1)


  周翩原想收拾东西回娘家,但想到自己走了这家就是李熙媛的天下生生忍耐住,出去逛了一圈街还是回了家。她回家的时候秦朗和李熙媛正在吃宵夜,见到周翩两个人都愣了下,好像很惊讶她回家。周翩心中冷笑,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回了房间,然后把房门反锁。

  “翩翩,开门。”

  吃完宵夜后,秦朗敲门,周翩装作没听到,翻个身美美睡觉。秦朗气极了,对门狠踹几脚,倒是把自己的脚弄得生疼。李熙媛听到声音出来,问:“哥,嫂子不让你进门?”

  “呵,没有的事儿。你怎么还不睡觉,快睡去。”

  “哦。”

  “等等!这事儿……别告诉你姑。”

  “放心,我知道分寸!哥,你对嫂子可真好。这样的女人在我们村可是……唉,城里人真是难伺候。”

  “呵呵,小孩子家家的懂啥。快睡觉去!”

  “哦。”

  李熙媛乖乖去睡觉,秦朗睡在沙发上,心中满是羞辱与愤怒。他一直是村上的骄傲,是大家仰慕的所在,所有人都羡慕他工作体面又娶了漂亮的城里老婆还在城里买了房子,可他连表妹的工作都解决不了,还在表妹面前被老婆锁在了门外……这个周翩也太不懂事,太不给他颜面了!

  她怎么变了那么多……

  秦朗闭着眼睛,回忆周翩以前灿烂的笑容,发现那时候的甜美灿烂距离自己那么远,那么远。

  “真的不合适吗?唉……”秦朗叹气。

  他在沙发上过了很久才睡着,一晚上都经常惊醒,睡眠质量差到了极点。他睡不着索性眯着眼睛假睐,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忙故意放缓了呼吸。

  周翩原是起来上厕所的,但看到秦朗蜷缩成一团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一软,伸出手,想摸摸秦朗的头发,手却迟迟未落下。秦朗没想到过了那么久周翩都没动作,等得心焦,正待睁开眼,突然觉得身上一暖,竟是周翩怕他冷给他多拿了一床被子。秦朗的心一下子暖暖的,装作才醒来的样子一把握住了周翩的手。周翩吓了一跳,但此时走也来不及了,只能面带怒气地用力挣脱。

  “放手。”她小声说。

  “就是不放。”

  “放手啊,无赖!”

  “你是我老婆,我才不放手。”

  “原来你知道我是你老婆啊?怎么,我不是外人了?”

  “翩翩,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牙尖嘴利?你就不能和以前一样乖巧懂事吗?”

  “秦朗,我以前也是这么说话的,可你总是夸我说话犀利有趣。我也不懂为什么我还是我,但是一切都变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

  秦朗说,看周翩的眼神柔了几分,也觉得心酸不已。他强拉周翩入怀,亲吻着她的耳垂,说:“翩翩,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希望家庭和和睦睦的,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争吵?我觉得好累……”

  “你爸妈不来,你表妹不来我们都好好的,没有那么多争吵。”

  “唉,可是我又能怎么样?难道拦着不让他们来吗?我爸妈已经不过来了,熙媛只是个小姑娘,你能不能稍微大度点?”

  “我不大度?她把我衣服拿去穿、把我零食吃光了、把我的眼霜拿护肤品擦完了我说什么了?难道我非要大度到养一个小偷在家?秦朗,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怎么样你我心里清楚,我想让她走我会直接和她说,我犯得着弄这些东西吗?要是我真的冤枉她,她怎么不解释一下就寻死觅活?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翩翩,求你了,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去追究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熙媛和我说她最迟下个月就搬走。”

  “什么?”

  “她说她找了一份工作,应该最近就有消息,不再打扰我们,也没脸呆下去。不管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对你我还是好的,我们吵架的事情都没和妈说,没让老人担心。”

  “呵,是怕自己偷东西的事情被发现吧。”秦朗冷笑。

  “周翩!”

  “好好,我知道了,不和她计较!”周翩投降。

  “老婆,和我结婚也真是苦了你了。我们再也不吵架了,有事儿好好说行吗?”

  “嗯。”周翩点头,但是心中却有些淡淡惆怅。她清晰记得上次吵架后秦朗也是这么说的。

  只要还和他家有冲突,就还是会争吵吧……因为他只会帮着他家。

  呵,真是可悲啊……

  周翩和秦朗终于和好,但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越来越深,只是双方都小心维系着和平,不愿再让变得脆弱的感情再承受一次伤害罢了。

  李熙媛比以前乖巧了很多,每天除了上网就是上网,有时候吃饭都不出来,一个人躲在房里也不嫌无聊。这样的场景虽然是周翩乐意见到的,但她也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有一天,她趁着李熙媛去洗澡的时候偷偷看她的聊天记录,吓了一跳。她惊奇发现李熙媛居然和一个男人谈起了网恋,两个人都商量好未来小孩叫什么名字了,言语之露骨让她都没好意思看下去。她的心怦怦跳着,回到房间,很想和秦朗说什么,但后来还是选择了沉默。

  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她对自己说。

  李熙媛是不是遇到了骗子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近来经常吵架,影响感情的关系,周翩提议去周末去周边旅游一趟,秦朗答应了。他们把决定和李熙媛说了,原以为李熙媛会不高兴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但她高兴地说:“你们去吧,我在家里正好给你们看家。”

  “你真的不去?”

  “不去了,你们去过二人世界吧。玩得开心点,记得给我带礼物。”

  周翩没想到李熙媛这次居然还蛮识趣的,对她的厌恶倒是少了不少,也考虑是不是真的给她带点不值钱的纪念品。她和秦朗坐汽车去周庄玩,住了一个晚上,原打算第二天傍晚回来,但周庄突然下雨,他们下午就坐车回家了。

  他们玩得很开心,一路上有说有笑,秦朗拿钥匙开门,周翩踏进了房门,然后愣住了。手里的塑料袋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个正在沙发上律动的白花花的身体,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啊!”

  “老子揍死你!”

  秦朗红了眼,一拳打在和李熙媛交欢的男人男人脸上,把他都打飞了。李熙媛拿起衣服遮在胸前不住尖叫,见秦朗打自己男人居然挡到了他面前,哭着说:“哥,你别打他,不是他的错,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相爱你个屁!臭小子敢占我妹便宜我废了你!”

  “别啊大哥,别啊!我和熙媛真的是真心相爱,我们这也是第一次,你饶了我们啊!”

  黄毛说着,哆哆嗦嗦去找衣服,然后跪在地上向秦朗磕头。李熙媛一直在说“你杀了他还不如杀了我”这样的话,弄得周翩都觉得他们好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似的。她拉拉秦朗的袖子,说:“算了,你妹妹也成年了,有自己的道德观,你也管不了那么多……”

  “滚一边去!我知道你就不愿意我妹好!”

  “秦朗,你说的是人话吗?他妈的这男人是我找的还是我逼着他们上床?他们在我家胡搞我说什么了吗!你他妈生气有本事把他们浸猪笼啊!你就一破打工的你有这个权力吗?李熙媛,你快带着你的野男人有多远滚多远,别脏了我家的地!”

  “周翩你住嘴!臭小子你还不滚等什么,等着老子废了你吗?滚!”

  秦朗对着黄毛就是一脚,李熙媛看得真是心疼至极,可她一句话都不敢说。等黄毛走后,李熙媛不住说:“不活了,我不能活了啊!我哪有脸活下去啊!”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我们……”

  “说实话!”

  秦朗的神情是那么可怕,李熙媛吓了一跳,把一切都招了。她说那个男的是她网上认识的“老公”,虽然和他只认识了十几天但是他们感情非常好,已经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他们昨天第一次见面,对彼此一见钟情,意乱神迷就做了那些事情,却是没想到哥嫂那么早回来。李熙媛悔恨这样的事情被哥嫂知道,生怕他们多嘴害自己被母亲打死,忙说:“哥,我知道错了,你别告诉我妈!”

  “熙媛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才二十来岁,见过几个男人,怎么就认准他了?你、你不知道自己吃亏吗?”

  “我喜欢他就好,我不觉得自己吃亏。”

  “唉!我是管不了你了,你回家吧。”

  “哥……”

  李熙媛流着泪看着秦朗,但秦朗一言不发,周翩也不说话。她没脸呆在这了,去房间收拾了东西,然后对秦朗说:“哥,谢谢你那么多天照顾我,我走了。嫂子,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恭喜你。”

  “你说什么话呢你!好像我把你逼走似的。”周翩说。

  “呵呵,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李熙媛冷笑。

  “我送你去车站。”秦朗说。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李熙媛一个人拎着包就走了,秦朗沉默半响,默默做着家务。李熙媛走了,周翩本该高兴,但她想到家里曾经发生了那么龌龊的事情,看着秦朗那么颓废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说:“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和我们那个年代没法比。以前上学的时候谁出去开房可是要被全校同学说的,现在她们倒是看得开。这事你不告诉你姑真的好吗?万一她……”

  “闭嘴!你少说风凉话!”秦朗莫名其妙冲周翩发了火。

  “秦朗你发什么神经病!是我逼着她网恋还是我逼着她和别人胡搞,你他妈有火冲我发做什么?有本事你甩你个宝贝妹妹两个耳光,你还真是柿子就拣软的捏!”

  “周翩你高兴了,你终于高兴了!我家丢人你就高兴!”

  “是,我就是高兴!不知道谁说自己的妹妹天真又可爱,呵,都可爱到床上去了!你们秦家啊,嘿!”

  周翩故意摇头,大摇大摆去书房上网,觉得许久未见的电脑真是太可爱了——至少比她的老公可爱多了。她去厨房洗了一大盆葡萄,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吃,觉得生活真是美滋滋的。她发现老公不在身边的时候比他在身边时要舒服地多,一个人过得很好,至少没那么多烦心事。当她第N次出门,把冰箱里的水果都吃完的时候,秦朗忍无可忍:“你能不能也做点家务!吃吃吃,只知道吃!”

  “秦朗,我买的水果我高兴吃我乐意吃,关你屁事!”

  “你怎么那么自私啊,不知道给我留点吗?”

  “你别没事找事吵架,我没和野男人上床,也不是你的出气筒!有种你找李熙媛发火去!呵,心里怪难受的吧?妹妹出了事,可是一个人都不能说,只能粉饰太平,还祈祷她别出大岔子?唉,谁让你是全村的希望,身负重任呢?”

  “周翩你说够没有!”

  “没说够!秦朗我和你说,我忍了你很久了!以后你再把你家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带我就请他们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我爸妈都没来住他们有什么资格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

  秦朗被气得发狂,伸出手就想打周翩,而周翩把脸一扬,一脸不屑。她说:“打啊你打啊!除了会打女人你还会做什么!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有那个胆子吗!呵,我就是看不起你!你就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你这辈子都是和你爸妈一样的老骗子穷光蛋,是和你妹一样的下贱东西!”

  “周翩!”

  秦朗被气得满脸通红,不假思索对着周翩就是一个耳光,也彻底把战火点燃了。周翩不断厮打他,哭喊着:“你打我你打我!你真他妈不要脸!有种你杀了我!我和你拼了!”

  周翩力气小,打不过秦朗,只能拿手里的水果刀乱挥,已经是失去了理智了。秦朗被她抓得生疼,一个吃痛松了抓周翩的手腕,周翩的水果刀一下子插到他的肩窝处,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周翩倒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鲜血蔓延开来的丈夫,一声尖叫:“啊!”

  “妈妈,你的手怎么了?”

  “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被割了一下,没关系的。”

  “朵朵吹吹。”

  “谢谢朵朵。”

  当周翩家发生激战的时候,魏薇的手也被水果刀削到了,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朵朵鼓着腮帮子认真帮她吹着,她由着朵朵折腾,心里暖暖的。她和朵朵一起找医药箱,往手上贴好创可贴,帮朵朵这个小祖宗洗澡,然后在床边讲故事给朵朵听。朵朵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魏薇,说:“妈,沈君和我玩了。”

  “哪个?”魏薇早就没了印象。

  “就是隔壁班的,上次不肯玩沙子的那个呀。今天我们几个班的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他跌倒了,我去扶他,他反而推我,后来我就哭了。”

  “然后呢?”魏薇问,心里有点不高兴。

  “然后沈君哥哥说‘对不起’,带我一起玩,还给了我很多好吃的。我们说好做好朋友了。”

  “呵呵,那很好啊。”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朵朵都好久没看到爸爸了。”

  “你爸去出差了,还要一会才回来呢。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魏薇把朵朵哄睡,看到墙上的钟指针已经在10点的位置,叹了一口气,开始做起家务来。王一平的飞机是晚上12点才到宣城的,他到家肯定都要1点了,也真是够辛苦的。她为王一平准备好宵夜,突然发现下雨了,雨还挺大的。他们住的小区出租车是不能进的,走进来要很长一段路,回来的时候肯定成落汤鸡了。魏薇一想,拿了伞准备出门,然后婆婆问:“你要去哪里,都那么晚了。”

  “去接你的宝贝儿子。难道妈想一平淋雨回家?”

  “哼,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张雅说。

  “麻烦妈看家了。对了,妈准备点红糖水吧,我怕一平受凉了。”

  “哼!”

  “妈不想做的话也没关系,最多感冒一场罢了。”

  魏薇笑眯眯地说,下楼开车,往机场开去——她想给王一平一个惊喜。

  自从她意识到和王一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后,她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确实变得不爱打扮、不关心时尚和新闻,和王一平之间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虽然她现在是个家庭主妇,但没人规定主妇不能美美的,连周翩都笑话她土气,没有了往日美丽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