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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中)


  “韩乐?真的是你!”一个警察敲了敲车窗,把坐在车里发呆良久的韩乐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他是谁?他是希儿的哥哥:凌伯伦。

  “你来了……”凌伯伦满脸细碎的胡渣,眼圈又黑又肿,目光涣散,颧骨突兀显得很是消瘦,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那份英气,如果不是这身制服套在身上,估计会被同行误认为是“可疑人员”盘查他!

  “刚到的……我来……把车开回去的……”韩乐和凌伯伦不约而同地的选择了避免聊有关她的话题。

  “好久没见了……我今天不用值班,家里就我和月儿,要不……上去坐坐……”凌伯伦知道韩乐的犹豫,内心还在挣扎着,不肯接受,不敢面对某些事实,不敢面对某些人……

  “我……好吧……”韩乐其实不是不想上去,而是他不敢面对希儿的父母,他们还沉浸在丧女之痛中,见到自己,不知会不会更加伤感……自己会不会睹物伤情……

  听到开门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凌月儿扭头朝这边瞄了一眼,又回过头继续盯着电视。

  “月儿,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黑漆漆的,怎么还拉上了窗帘?韩乐来了!”

  “哦……都装好了……韩乐?”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在茶几上寻找遥控板,可是来不及了……

  因为门窗紧闭,窗帘又拉上了,这个家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唯独引人注意的是挂在墙上的电视。韩乐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木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上播放的画面!

  “姐!闭上眼睛!铛铛铛铛!生日快乐!喏!送给你的!”

  “谢谢!唔啊!来!啵一个!”

  “我才不要!刚啵了你男人又来亲我,那我岂不亏大了,等于间接跟我未来姐夫接吻了!你就不会吃醋?”

  “好你个死月儿!敢嫌弃起你姐我来了?你个小脑袋瓜子整的什么歪理?看我怎么教训你!不给亲,我强吻了!”

  “救命啊!不要!哥!快救我!还不快来管管你家大妹子,老欺负小的!”

  “啊!哈哈!看你还敢乱说不!”

  “呜呜呜!我不敢了!不要酱紫嘛!人家还是第一次!呜呜呜!你还我的初吻……”

  “哈哈哈……还初吻!哈哈哈……”

  “你的初吻早就在你出生时被我夺走了!嘿嘿!”

  众人笑翻了……

  原来,昨晚凌家老两口思女心切,又去希儿的房间看看,加上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她妈妈昏倒了,送去了医院。凌伯伦两兄妹守了一个晚上,今早他爸爸让他们回来休息,顺便让他们把家里所有希儿有关的东西收起来,免得……

  当凌月儿把她姐姐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准备装箱时,一片光盘掉了出来……

  “韩乐!韩乐!你没事吧?”凌伯伦瞪了凌月儿一眼,迅速走向电视将电源线一把扯掉!

  “这个……可以给我吗?”韩乐极力收敛着翻滚的情绪,故作镇定的望了望凌伯伦!

  “你确定要么?也好!你拿走吧……”凌伯伦取出光盘装进盒子递到他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当留个念想……”韩乐握了握,放进上衣贴着胸口的口袋里!

  跟凌伯伦聊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趁他去上卫生间。韩乐委婉的问了问凌月儿有关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没有引起凌月儿多大的反感,因为他说钱包丢了,里面有很多证件……

  “要不!跟我哥说说,让他帮你找找?他的身份比较方便!”

  “别?又不是被偷骗抢!再说了是自己弄丢的,这几天他也够累的了,还是不要跟他说了,免得落下把柄让人诟病,说他滥用职权!”

  “哦!好吧!那你去“夜店”找找看,昨晚你醉的一塌糊涂,估计就是在那里弄丢的,实在找不到再跟我哥说吧!”

  “嗯嗯,先这样吧!”

  他们兄妹想留韩乐吃午饭,被他婉拒了,一是他们太累了,二是在他们家待太久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三是还有重要的事等着他做!

  跟他们道别后,直接驱车赶往“夜店”,车停在步行街附近的停车场,他问了问保安大叔“夜店”的大概位置便朝步行街走去。

  他没想到这酒吧还有点名气,步行街刚开发时就已经落户此地。随着娱乐业逐步发展和兴起,新兴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越来越多,竞争也愈演愈烈。虽然如此,可毕竟是经营了二十多年的老店,念旧的人便成了常客,一些有怀旧情怀的人也会经常光顾!

  看来是一间有故事的酒吧!韩乐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间店的老板,不是一般人,背景有多复杂,水深着呢!可目前就有一件令他傻眼的事,这才中午,哪间酒吧不是傍晚才开门营业?找到“夜店”时,果不其然,大门紧闭,挂着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看来是自己太急躁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了!当韩乐准备转身离开时,一张招聘启事映入眼帘。本店高薪诚聘服务员一名,年龄要求18-28岁,男女不限……联系电话135****4867(应聘者限下午五点后拨打此号码咨询,过早拒听!非诚勿扰!)联系人:黄子夜。

  “呵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黄子夜,就是你了!”

  “我来都来了,管你拒听不拒听!我又不是来应聘的!”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喂……额……谁啊?”眼睛都睁不开的黄子夜摸了摸床头柜,抓起手机!

  “黄子夜!我,昨晚那个……还记得我吗?”

  “昨晚那个……昨晚哪个啊?”

  “就是昨晚那个!”

  “昨晚那个!昨晚那个!你谁啊?知道我名字又不报上名来!神经病!懒得理你!”

  滴!挂掉电话,大字型横趴在床上的黄子夜挠了挠屁股,继续睡!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喂……额……谁啊?”

  “黄子夜!我还是刚才那个昨晚那个!”

  “你烦不烦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那个谁!哪个谁啊?你个神经病!”

  滴!再次挂掉电话,狠狠地把手机扔在床上,黄子夜抓狂的抓扯着头发,掀起床单钻进去!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黄子夜抓起枕头压住自己的脑袋,啊啊啊啊啊大叫几声,两腿乱蹬,从床上弹起来,抓起手机,直接手指一滑!

  “你个神经病!你再打来老娘报警了,告你性骚扰!”

  “什么神经病?!!!什么性骚扰?!!!黄子夜!你嗑药了!我是你妈!”一个疑惑不解并大吼着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蛤?妈?”黄子夜看到屏幕上的“老妈”两个字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喂!妈!对不起……刚才有个陌生电话打了两次过来,又不说自己的名字,我以为又是那个神经病!”

  “好妈妈!消消气!消消气!嘿嘿!”

  “好了!我跟你说个事,你听好了,不是开玩笑的!”

  “妈,你说!你说!小女子洗耳恭听!”

  “你会调“醉生梦死”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任何人问你会不会调这个酒,你都别承认,也别承认店里有卖这种酒!听到了没有?”

  “又是这个“醉生梦死”?为什么?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为什么,还是昨晚那句话,那酒我喝习惯了,怕别人喝会受不了会出事,懂了吗?这件事除了我们,我不想其他人知道!听妈的话,就住了!”

  “还有,我这就要出差了,好几天才能回来,你照顾好自己,知道不?”

  “哦哦!回来有没有惊喜给我啊?”

  “有,当然有了,哪次回来没给你带伴手礼?”

  “谢谢老妈!爱你!么么哒!”

  隔着屏幕啵了一个,刚才的不悦云消雾散!心里美滋滋的,这回会是什么惊喜呢?确实有个惊喜来了,而且又惊又喜!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黄子夜!是我!昨晚那个,在你酒吧喝醉的那个!还记得我不?”

  “我去年买了个表!昨晚那个!昨晚哪个?昨晚喝醉的人多了去了!你个神经病!”

  “喂喂喂!你怎么骂起人来了你?”韩乐印象中那个女生没这么粗鲁的啊?

  “昨晚在你酒吧喝了“醉生梦死”喝醉的那个!有个女生跟我一起的那个!”

  “醉……生……”黄子夜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妈妈刚才吩咐过的……

  “哦……你是昨晚那个,那个喝醉的叫韩乐的醉鬼?”

  “醉鬼……”好吧,总算想起我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转移着话题,并且戒备着!

  “这样的,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昨晚钱包丢了,可能丢在你店里了……”

  “钱包!哦……确实!昨晚你走时钱包落在酒吧了,有帮你好好保管着呢!”

  “哦,还有,有没有看到有一个信笺什么的……?那个对我很重要!”

  “嗯嗯!有,都在!都放在酒吧里!”

  “那……我……”

  “晚上六点,你到店里拿吧!”

  “谢谢了啊!刚才对不起了!因为那个信笺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有点着急”

  “哦,没事!就这样吧,困死了!”

  “那,晚上见!”

  “拜拜!”

  挂掉电话,韩乐心里总算踏实了,今晚再确认一件事!希儿!你等着我!

  黄子夜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妈妈交待的事,韩乐的信笺,太多事交织在一起。百感交集的她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发着呆……这个女孩也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她也是很细心的,她忽然意识到所有的事都跟一种酒有关,嗯!“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