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是说过,做人不能太急功近利,就算现在你知道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衡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师傅,这个东西我在书上见过,好像叫伟哥的样子……”
万法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凝固了,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他自然知道伟哥是什么东西。
他细细思索了一下,发觉一切没那么简单,好像事情都是衡昇刻意引导的。
他装作不在意的对衡昇问道,“衡昇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甲磺酸酚妥拉明分散片,是个什么东西啊!”
隐隐约约间,衡昇嗅到了一股不一般的气息,连忙摇头摆手,“我不是,我没有,这都是我刚才在书上看见的。”
万法无言,静静地躺在那个长椅上,闭着眼睛,忽然对他说道:“衡昇你过来。”
“我不!”,衡昇抗拒地摇着头。
老人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本旧黄的书,再次说道:“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你的书应该快看完了吧!这本你争取这个月看了吧。”
衡昇看着那本书想了想,小心地靠了过去。
虽然老人对自己动手的时候蛮横了点,但口里都是会有一些蛮横的道理。
嗯!就是蛮横地讲道理,讲蛮横的道理。
把书拿到手,衡昇翻弄着,仅仅是看了几眼,有很多自己不解的疑问,瞬间就解开了。
那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就像考试的最后一秒,自己抄完了一样,虽然不懂解题的具体操作,但结果和学霸都是一样的。
不过老人在这时候给他书,他还是有点防备的,要知道往常老人都会告诉自己那儿那儿有本书,要自己去取。
取书的地方也奇奇怪怪的,什么柴房屋顶的那块石瓦下面,什么厨房烧过的灰烬里面,什么茅厕右侧红石砖的墙体之间,反正只有自己想不到的地方,没有老人不能藏书的地方。
在他疑惑的时候,一股阴风从他头上飞速的传来,衡昇实在是来不及反应。
但他心里一点都不方,一天之内被人拍了两次,他还没一点防备措施?
万法看见他拿过书本,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根本不设防备的样子,微微动了动右手,口里还说道:“嗯?臭小子,急功近利?”
下手的时候,万法就想好了,老是拍这孩子的后脑勺,拍坏了可不好,于是就对准了衡昇的额头弹了过去。
Duang的一下,衡昇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额头,额头露出的地方还泛着红光,不过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应该是来不及有什么表情。
在那一瞬间,衡昇直接给弹懵了,上一秒自己还沉浸在那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中,下一秒即使自己有一丢丢防备,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衡昇只感觉,一股极强的力量穿过自己的额头,直击自己瑟瑟发抖的灵魂,那时的感觉和陨石飞降,众星坠落,二十一世纪宣告了世界末日一样的突兀。
若是上一秒,衡昇还是个用高科技并加“参考”学霸卷子,把分数锁在及格线上,而沾沾自喜的学渣,那这一秒就是学校广播通知试卷拿错,考试作废一样。
那感觉简直比作者在长江里划水,突然来了海啸把人给卷走了,还要突兀。
衡昇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那个小卧室的,在床上躺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脑海里的小灵魂不甘地咆哮、狂怒,不停地说自己忍不了,要报复。
于是他握紧了拳头,站了起来。
几分钟后衡昇回到了房间,手上拿着两个铁片,看着镜子里异常冷静的自己,他知道今天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因为这两个铁片,它们呀……
嘿嘿嘿,想着想着,衡昇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仿佛看见了老人惨痛的样子。
他自己也试了试这铁片,质量很好,用手或者手指都打不穿,还把自己反震得不轻,要是把它敲打布置一番戴在头上,还怕那老头子?
接下来的两天双休日里,万法总是看见衡昇回家后都是鬼鬼祟祟的,还拿着些铁锤之类的东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没有去刻意了解,不是说他天天躺在长椅上就说明他懒,而是每个人都要一些自己的空间。
不想了,今晚他还要去看看衡昇那铁片打造成什么样子了,可别把材料浪费了。
……
又是新的一周,美好的周一啊!看看路上的孩子,那个不是洋溢着笑容。
躺在长椅上的万法,正享受着夏末的微风和煦日,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他拿出手机,流畅地操作着,这种东西在以前他都不知道用过多少遍了。
在那个手机象征身份的年代,多少人都往自己手上送这玩意,现在的他操作起来,怕是比一些学生还要熟练。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来电,老人想都没想就点了“拒绝”。
现在的骗子们,手段都高明着,他们不怀好意的联通起来,进行着电信诈骗,还专门找自己这样移动不好的老人。
万法怎么会上当呢?他可是深知人心的险恶,看见是陌生号码,立马就挂断了。
刚挂断没多久,那个电话又来了,万法继续无情地挂断,坚决让骗子无处可入。
天远中学的教导主任,拿着被反复挂断的手机,把衡昇叫到身前,脸上的笑容就像初级画师才会画出来的水平。
“衡昇小朋友,你爷爷又没有接电话,这号码,不会是你记错了吧!”
衡昇对“小朋友”这个称呼挺不满意的,但他知道这个主任的尿性,脸上带着纯真。
那样子,啧啧……两人的画师水平这么一对比简直堪称云泥,但那又怎样?
一个学生演技高超,还不照样要上语文课?要上英语课?要上数学课?要去考文理综?要去拼艺术分?
此时的教导处里,还站着几个家长,脸上都带着愤慨。
一个身着艳丽的女性家长忍不住了,上前对着教导主任说:“主任,电话还是打不通吗?这样吧,我们不会为难你,你把这小子的家庭住址给我们,我们私下去过去交涉。”
主任神色有点为难,天远是个半贵族的学校,为什么说是半贵族呢?主任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外面都是怎么说。
但即使是一般的学生,他们也是不便透露对方的家庭信息,基本上的职业操守,这个油腻的中年人还是有的。
衡昇在一旁看了看时间,都快要到自己学习的时间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在书的海洋里大口大口的喝着海水,眼见时间要到了,他这种爱好学习的人这么能不着急呢?
于是衡昇走上前对主任说:“要不,我来打个电话?”
主任奇异的看着他,这种场面一般小孩都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清,像衡昇这么冷静的,主任可是……见得多了,毕竟是个半贵族学校,家教好的学生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