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
果然,这个该死的凋零有些不正常。
七个护神者——现在或许是八个,要对战身为三主力的他们。
诺亚咬紧下唇,藏在披风里面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气愤。
“依塔真的很厉害呢,第一次就把几条大鱼给弄过来了,”埃普西隆撑着脸,满意地看着三只怪物有些扭曲的表情,“按照‘队长’你的性格,会把所有队员支走以来降低伤亡率——这些是欧米伽猜的,谢谢了。”
他身边有着铂金色卷发的青年微微鞠躬,以表达神对他赞赏的谢意。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猜错了。”欧米伽的目光在诺亚和荷鲁斯的脸上扫过,里面有一丝以外……以及嘲讽。
“你居然还带了两个替罪羊过来,是想做什么?”
微微地倾斜视角,可以看见库库尔坎的嘴唇抽动了一下,一滴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
他听见了一声“对不起”。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诺亚轻叹一口气,他相信库库尔坎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现在这副样子在演戏也说不定。
不过,不管是不是演戏,还是勉强配合一下吧。
他转过头,准备做出一点可以展现出自己比较愤怒的举动时,却看见了飞溅的鲜血——
身边的白衣少年捂住脸上的伤口,滚烫的的血液顺着脸颊一直滴落到衣服上,在那上面绽开了许多妖异的花。
“你这个——!”
荷鲁斯揪起他的衣领,黑色的眼睛已经被愤怒之火覆盖了。他扬起手,狠狠地扇在少年的脸上。
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诺亚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冲上去拦住他,还是陪着他一起揍库库尔坎?
他似乎真的特别生气,可是联系平常荷鲁斯做事却不会这么偏激才对啊……?
“诺亚!”
有人轻轻地喊了自己一声,他缓过神,发现荷鲁斯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不要太用劲了,我可不想因此毁容。”库库尔坎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掉血液,然后小声吐槽。
那我不客气了。
他皱起眉,直接抬起脚向着库库尔坎的脸踢去——
“够了!”
埃普西隆保持着撑脸的动作,不过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明显是对几个人的行为厌烦了。
三只怪物才停止了演戏,十分有默契地站在一起。
库库尔坎简单地清理脸上的伤口还有血液,不过他的衣服现在却变得有些狼狈不堪。
“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这么容易就走掉。”神明微笑着,然后打了个响指。
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一些白色的乱码开始出现。它们互相拼接着,在短短的一瞬间就有了实体——
居然是,一个天平。
它的左边放置着一片羽毛,右边空无一物。
“我知道这个是什么,”荷鲁斯脸色一白,然后慢慢地捂住了嘴巴,“取名字的时候看见过。”
“哦,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座位上的少年将双手搭成金字塔形,眯起眼睛微笑,“是荷鲁斯么,在这三个人中只有你可以猜到吧?那么,游戏的规则就由你来介绍。
上前一步吧。”
诺亚一惊,和旁边的两个少年对视着。
“荷鲁斯……”
埃普西隆为人的糟糕是众人有所知的,所以两个人都有些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对自己同伴不利的事情。
“……”荷鲁斯抿了抿嘴,推了推眼镜,“不知道。”
“好吧,”埃普西隆叹了口气,还是保持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场游戏就别玩了,护神者们——”
高台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了三只怪物身上。
“我说。”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上前一步,结果却被诺亚和库库尔坎拦住了。
荷鲁斯抓住他们的手臂,然后笑了笑,嘴唇缓慢开合起来。
我不会有事的。
他这么说。
“秤心仪式,”昂起头,看着高台上的神明还有他的追随者们,“由冥王奥西里斯举办。一边放着羽毛一边放着死者的……心脏。如果心脏轻过羽毛,证明死者生前善良公正,可以通过这场仪式。如果心脏重过羽毛,证明死者生前贪婪,作恶多端——”
“他的心脏会被挖出然后吃掉,”埃普西隆的微笑变得十分瘆人,“如果,‘死者’是你们的话,天平会往那一边倾斜呢?”
不对,他要杀了我们!
“全部人,做好战斗的准备!”
库库尔坎直接把荷鲁斯给拽了回来,他脸上的鳞片在一瞬间增加了许多。
荷鲁斯的手中也多出了一个小型的TNT,因为这里除了敌人还有同伴,一定要克制使用。
诺亚皱起眉,然后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剑。撩开有些遮住视线的头发,然后把剑尖对准了高台上的人们——
“库库尔坎,下命令吧。然后我们拼死一搏。”十分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他已经意识到这次队长将三主力留下,可能就是为了和这个神拼死一搏。
至少要给这个神造成重创,最后,再由剩下的第二批人来给埃普西隆最后的创伤。
不过,库库尔坎将他的臂膀按了下去,也用另一只手将荷鲁斯手中的TNT挡住。
“你在做什么?”
这次诺亚真的有些生气,甚至有点想一刀砍过去。
完全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走进敌穴,然后又让其他人走开,最后却不让他们拼死一搏。
护神者们,还有那个神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些惊讶。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就是现在,杜兰达尔,诗寇蒂!”
库库尔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然后冲着高台那边大喊。
所有人——甚至包括诺亚和荷鲁斯——都被他的这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
“碰——”
上方的玻璃被人为的踢碎,少年矫健的身影从那个缺口钻了进来,落下来时正好踩在了喀帕身上。
在那头熊反应过来准备抓住他时,金剑却对着他的眼睛刺了下去——
“嗷!!!”捂住面部,然后大声地尖叫着,血液顺着他的脸往下流。
喀帕用拳头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头上,想打中那个少年,不过在那之前他已经灵活地闪开了。
倒是他把自己给砸晕了,在他的身体和地板接触的时候,似乎整个城堡都震了震。
站在他旁边的克莉斯特尔,或者是依塔想要去支援的时候,已经被那把金剑贯穿了最为主要的头颅。
少年从她的脑袋里拔出剑,在发现自己杀死的究竟是什么生物时却吃了一惊。
也就是这短暂的一拍,德尔塔的狙击枪已经瞄准了他——
“轰——”
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诺亚不由自主地用手臂来挡住爆炸带起的冲击波。
“卧倒!”一股力量在背后狠狠地推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
库库尔坎用一只手遮挡着飞来的碎屑,然后冲着两个直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怪物眨眨眼睛。
大厅里燃起了火焰,所有的护神者(除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和一个已经死去了的)都在烈火中尖叫着。
许多黑色的人影在大火中扭曲,再消失殆尽。
埃普西隆在那个座位上微微眯起眼睛,然后任由火焰吞噬了自己。
三只怪物站了起来。
还是很懵。
诺亚摇摇头,想甩开这些杂念。
“嘿,不走么?”扛着金剑的粉发少年从火场中走了出来,询问。
似乎刚生过一场大病一样,眼睛下方还有些泛着青色。上半身的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的,到达腹部时已经变成了布条。
不过,右半边的脸却是已经发霉的骨骼。
僵尸……猪人?
诺亚已经或多或少地猜到了他的身份。
库库尔坎摇头:“至少要确认埃普西隆已经死亡了。”
“这位是……”
不由得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叫杜兰达尔,是十三人在下界的成员哦,”他歪着头,露出十分可爱的表情,不过在火场中却显得有些狰狞,“还有诗寇蒂也是——诗寇蒂,灭火吧!”
“唔……真是的,怎么灭火啊……”白色的少女从屋顶上翻了下来,十分稳定地落地。
头发分成四股,每一股在中间都有红色的丝线扎起。头上的帽子被设置成恶魂一样,她的眼角还有深深浅浅的泪痕。
白色的连衣裙,在背后还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下面延伸出四条白色的布料。
“啊,这就是另外那两个帅哥么?!”少女十分激动地跑了过来,握住诺亚和荷鲁斯的手,“你好你好,我是诗寇蒂哦!这位是杜兰达尔!”
诗寇蒂……杜兰达尔?他们的名字也是来自于人类的书籍。
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一般,完全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侧过头,荷鲁斯和自己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嘛,这两位是在下界的屠神者,”库库尔坎拍拍他们的肩,“以前在下界寻找凋零的时候遇到的,除了我还没人知道。他们也知道凋零的传闻,也想把她拉入屠神者的联盟。
不过呢,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就发现克莉斯特尔向埃普西隆许下了愿望,所以就把这件事告诉我了。
他们也希望加入十三人,我就同意咯?”
“等等你已经知道克莉斯特尔是护神者了?!”两个人同时惊讶地发问。得到的回复是他一个小幅度的点头。
“这场局我打了一张出其不意的牌,惊不惊喜啊?”
“那名字……”
“已经换了,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对吧❤”
杜兰达尔和诗寇蒂同时点头。
“不过,为什么要把我们给叫过来啊喂!”诺亚还是想问这个问题。
“因为多一点人多一点力量嘛,我本来只想着这一次只是给护神者们一个教训的……”火势已经小了很多,库库尔坎十分严肃地看着那焦黑的王座。上面还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但有些奇怪。”
不,不只是有一点奇怪!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十分奇怪。
在看见他的表情后,诺亚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神死亡后,世界还没有分崩瓦解。
“快逃——”
“噗呲……”
利剑穿透身体的声音。
库库尔坎挡在几个人面前的身体被一把利剑贯穿了。
“咳……”九头蛇炽热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在衣服上和之前受伤的血污混杂在一起。
那把剑上红黑色的血液开始冒烟,甚至开始腐蚀那把剑。
德尔塔抽出剑,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不稳,栽倒在地。紫色的瞳孔里失去了所有光泽。
“还远远不够,德尔塔,需要报仇……”
“呲……”
肌体被利刃一切两段的声音,倒在地上的少年,右臂又被整齐地切断,鲜血喷溅而出。
一切变化,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之间。
在完成这些以后,德尔塔重新回到了高台上
“——!”所有人都看着那些被烧焦的尸体慢慢地站起来,上面黑色的灰开始剥落,再露出全新的皮肤还有白色的布料。
坐在王座上的尸体恢复了本来的样貌——穿着白色西服的,狼耳少年。
“十分抱歉,”他向着台下的人们行礼,“我是[番犬]赛利斯,埃普西隆也早已洞察你们的计划,准备在此终结掉九头蛇——库库尔坎的性命。”
闪着白光的TNT向着那边扔了过去,紧接着的还有被投掷过去的剑。
TNT和凋零发射出的头颅相撞,一声巨响后爆炸在空中。而那把剑,则稳稳地插在了王座的垫子上。
诺亚还保持着投掷剑的动作,荷鲁斯则低声咒骂了一句。
“卑鄙的家伙……”
“埃普西隆说,他很希望和你们对决。”赛利斯笑了笑,然后冲着他们挥挥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再见了。”
护神者们变成了一堆白色的光点,慢慢消失了。
——
和自己打趣的,十分不正经的,还有……还有虽然有时候会很讨厌但还是十分重要的队长此刻就安静地躺在地上。
压住伤口,好保证血液不会喷出来的诗寇蒂在冒着冷汗,她咬紧下唇,几乎快要哭出来。
诺亚轻轻地拍着荷鲁斯的肩膀,后者紧紧地攥着衣角,像一个十分无助的孩子一般。
一天内,笑了很多次……现在又快要哭出来了。他用右手撑着额头,内心还是有些伤感。
库库尔坎他就……
“其他人来了!”寂静的城堡内,突然响起了少年兴奋的声音,杜兰达尔从外面跑进来——
后面还跟着其他伙伴。
“似乎……得救了呢。”
库库尔坎微微睁开眼睛,在看见别的队友惊慌地跑过来时打趣一般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