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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距离上的旅客


“为什么这么委屈自己呢?也许你说出来,她会理解的!”

“有什么好委屈的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相信每个人都是这样生活着我又何必扩大自己的呢?还好,当时有高考陪伴着我,可以让我找到精神寄托。”

“她是你第一个有这种感觉的女孩吗?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是不是很滑稽,她很刻苦,在我上大一的时候,她就直接跳到高三了。我毕业时跟她说过的话,也许是有点悲伤了,或许被她认为是一种软弱,很长时间里,我都不敢关注她,匆匆逃往了广州。”他顿了一顿,翻出手机里的相册,“看这张图片,很不起眼的一条小河,它竟成了我两度去广州的唯一原因。”

“这张照片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你吗?”我没有仔细看照片,就问道

“这张图片是一位画家的作品,在中山大学图书馆的墙壁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吸引我,只因它与我家乡的隔河公园很像。”那时我才注意到,照片上的景色确实与隔河公园很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但是那条小船和渔夫是后来添加上去的。这让我猛然想到门卫大爷和渔夫。我非常想知道这位画家的名字,非常想知道作品中真实的地点,我偷偷留了这张照片的副本,完全忽略了越励阳还在说着些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偶然遇到了苏晓轩,你会怎么办?”

“额……那不可能,我们没有见过面的。如果真遇到了,想必也会是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吧!”这句话深深的刺伤了我,我是个感性的人,却不曾想到这样无情的错过一个朋友。

“你们毕竟是朋友,就没有想过要见一下彼此吗?”

“情意绵绵何时了,在虚拟世界里做知心朋友,未尝不好。”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态,你就不怕错过什么吗?”

“错过?未曾得到,错过又怎样;即已得到,错过又怎样。”这话一出,让我崩溃,他竟如此的绝情,“人生何苦走一走啊,又何苦经历一回,这是我最终选择默默注视一切的原因。”

他的一番话,突然让我想起《你永远是我的主角》里,我似乎忽略了像越励阳这样甘愿做配角或是观众的一类人。我把自己的意念强加于小说里的人物身上,却不曾考虑被虚拟出来的人物也有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谋略家,以自己的思想安排着他们的人生。

“在南京,”他接着说,“在时代广场,我见过人间与天堂最美的结合,那种美事独有的。现在的技术也许能做出来,但不会达到那种效果。美事需要分享的,可惜那时我无法让美定格,仅能凭借自己的大脑去描述。我和朋友分享那份美的时候,他们没有因为这份美是短暂的而惋惜,而是因为没有亲眼目睹那份美叹息。美分享的结果,是留在脑海里最妙的回忆,正如对于苏晓轩。”

“如今……我都不知道她在何方,也许是陪在僕的身边,也许是在展现着她的美,对于我,只有祝福罢了。”他的语气越来越深沉,心情越来月沉重。那时,我多么想给他一个拥抱,多么想告诉他我就是苏晓轩,在聆听一个美妙的故事,可是,如果那样做了,是对他的施舍,是对他的侮辱。

“你真豁达。”

谈话进行到这,心中油然而生一份酸楚。也许会有人说,我们的相见,被我设想过千万种方式,但绝不会是这种以陌生人的身份聆听他与我的故事,隐约之中,他身份的那份隐藏起来的感伤吸引了我。

他告诉我,他和苏晓轩最大的相同点,都是喜欢文学,喜欢文字带有的点滴感伤,而且他们都在写小说,写自己身边的故事,写自己的心理感受。差别是,苏晓轩是很幸运的,有很多光环等待着她,但这不是他的嫉妒而是为她感到自豪,也许等到人世沧桑,生将休止时,这些都会成为美好的回忆。

他告诉我,他是钦佩苏晓轩的,不单是她的运气,包括她的才气,性格和智慧。他说,虽和苏晓轩是知己,但很多时候,是感受到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但去向不同的世界。他的青春是平淡的,而徐晓璇的青春是激扬的。

他告诉我,他时常在模仿着苏晓轩,像她一样的刻苦,像她一样不甘自己的命运,像她和僕一样追求自由和出类拔萃,但他是孤独的,他是悲观的,他唯有强颜欢笑,像小强一样活着,所以他很积极,表面上,充满了阳光。他告诉我,不知为何,在我面前,就是一副悲观的情形。他告诉我,从没这样向一个陌生人诉说着自己,哪怕是苏晓轩。

我告诉他,我很荣幸成我这段故事的第一位聆听者,我和他一样,喜欢聆听,喜欢不一样的生活故事。我告诉他,他让我相信,爱一个人,可以不用得到,可以默默地等待和祝福,可以隔着距离和空间微笑。

“好久没这么酣畅淋漓的说了。你别被我欺骗了,这不是我本来的面目。”他苦笑着

“呵呵,我宁愿相信这是你真实的一面,我真羡慕苏晓轩。”我也苦笑

“不用羡慕别人的幸福,你自己也有的。时间不早了,列车应该快来了,准备准备吧!”他收拾起包裹,站立起来,张望着整个候车大厅。我,用餐巾纸偷偷摸了一下眼泪。不知何时,我为他流了泪。

时光列车,匆匆而逝,载着时间上的旅客,在崇山峻岭间过度。每一座山,有着别样的风格;每一站,有着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人世间,自己在演绎着故事,也在聆听和随时加入到别人的故事行列。列车里的旅客,展现笑容的那一刻,证明着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人们所抗争着的,所承受着的,是享受这份故事的心情,是现实远于理想的差距。一直说着,距离是种美,有了距离,就有了过程,过程中的美好,是结果无法预测的。结果是短暂的,但过程是长久的。享受过程,就是在享受着人生,无论你经历的是怎样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