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火车站也和全国的一样,都是城市里最为混乱的所在,被绿皮车颠簸的一路,满脑子都是邹易的沈月,一出了北京站便不幸沦为小偷的目标,随身的小包不知不觉被人顺手牵了去,还全然不知,心里只是惆怅诺大的北京城邹易人在何方,一直来了北京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半点线索。r
亏得电话还在口袋里没被偷走,摸出来正犹豫着拨打谁的电话,电话铃却忽然响了,接通之后传来的是庞韬气急败坏的声音道:“沈月,你不是真的去了北京吧?怎么劝你都不听,气死我了,赶快给我回来。”r
沈月木然地听完,不去回答庞韬的问题,反而问道:“哥,你有他的消息了吗?”顷刻间,隔着千里沈月也能感觉到电话里的庞韬火冒三丈:“没有,他有什么值得你去找得,给我回来……”沈月没准备给他继续发飚得机会,快速挂掉了电话,转而一次次拨打邹易的号码,电话里依然是系统木然的声音回答,挂了电话,沈月终于流下了泪。r
身边的虽然人来人往,可是没有邹易的身影,要找的人究竟在哪方,沈月毫无目标一连走了四个钟头,炎热的太阳晒红了皮肤,后背裸露的地方通红,火辣辣的,不过沈月毫无所觉,犹如城市里的一具行尸走肉,直到前面出现了一座寺院,走进了看正门悬挂着匾额,写着白云观,神思恍惚的沈月心神忽地一震,终于回过了神,这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咕咕叫,伸手去拿包想去买点吃的,却摸了个空,恍然发觉包已经不再了,沈月淡淡的想,自己的全部家当好像都在里面呢。r
太阳渐渐西坠,没有地方去的沈月只好在白云观停了下来,二天二夜没吃没喝,先前是没有感觉的,这回儿却是饿的不行,前胸贴着后背,这种痛楚的滋味着实难收,蜷缩在白云观旁侧的屋檐下,默默数着天上的飞鸟来分散注意力。心中对邹易的想念更甚;檐下的鸟雀儿也都怜惜地注视着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子。r
沈月并不觉得自己苦,也不需要这些廉价的同情,心中只是不停翻云覆雨,满是邹易那夜在耳边的呢喃低语。她怨,怨自己鬼使神差地胡乱发誓,如今誓言成真,弄得不能收场,她恨,恨邹易是个没担当的男人,沙尘暴而已,为什么他不能像故事里的主角那样与天争,与地斗。更多的还是担心,担心邹易受不了突然的打击。做出什么傻事。她全然没想自己这一趟北京之行多么的让人庞韬担心。“我得找到他,我得找到他”。一夜沈月一直这样告诉自己。r
如今的沈月想起那个夜晚,依然没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年轻,谁没有疯狂过。r
天还没亮,沈月就看见一个打扮入时的大嫂,东张西望着走来,像是在找人,一直走到沈月面前,站住了脚开口说道:“姑娘你一夜都在这?”r
沈月点了点头,大嫂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这个小女孩来过?”说着递过来一张照片,沈月接了看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自己并没有见过,摇头说没有,大嫂叹了口气对沈月说:“你说说现在的孩子,十六岁的大姑娘在自己老娘三十二岁的生日这天跟男人私奔,都叫怎么回事。”r
沈月被这骠悍的妈妈打败,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大嫂又上下打量了沈月说:“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不回家,一个人在外面呆了一夜,你爸妈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快早点回去吧。”r
沈月陪了笑,大嫂临走还又说了一句:“快回去吧,别让老人操你的心,瞧你那样,一定是为了男人,至于吗?我告诉你,就你这模样的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再说了找不到又怎么样,没男人又不会死人,天下男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我家那小蹄子,为了男人不要妈,她爹也不是个好货,等找到看我不扒了她的皮。敢在我生日这天私奔,她妈的,养闺女简直是养了条白眼狼。”r
大嫂继续去找闺女,沈月却如遭当头棒喝,话糙理不糙,是阿,自己这样作践自己,真被爹娘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邹易不声不响的偷偷走了,男人怎么能这样没有担当?虽然是这样想了,沈月的心还是非常非常的痛。依然期望能在街上与邹易不期而遇。r
清醒过来之后,沈月傻了,啥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好,这样子也没脸找人求救,沈月决定依靠自己,当下之际先解决自己的衣食,沈月自忖也不会别的本事,既然在白云观,那我就摆个卦摊吧。打定了主意,沈月来到了观里找了个水龙头,把自己洗漱一遍,又灌了自己一肚子的水,解决了肚子的抗议,随后陪着笑脸在白云观里借了纸笔,大笔一挥而就,写了两个飘逸的大字:“问卦。”r
白云观的师傅见了笑道:“姑娘,你字写得着实不错。”r
沈月还了纸笔道:“六岁开始学的。”r
那师傅又说:“字是不错,不过你真想有人找你算命,只怕不容易。”r
沈月自信一笑道:“师傅,您看着, 我这招牌一拿出去,立马就会有人自动上门。”r
那师傅摇头说道:“问卦,哪有那么容易,北京愿意算卦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再说,你又只是个年轻的女孩,更不会有人找你。”r
沈月心说不做这个我哪来的钱吃饭,面上却是高深莫测的笑而不语,拿了这张白纸来了白云观门外,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放好,自己闭目坐在了一旁,那师傅哪里相信她随口说得话,紧跟着走了出来,见沈月才坐好了,四周就有许多人指指点点的发笑,不过沈月却是神神在在的坦然自若。r
白云观的师傅摇头走了进去。心说中午我还是给她准备一份饭菜吧。一阵风吹过,炎热的天气居然有点冷,沈月紧了紧衣裳。老师傅没看见,他走后不久,沈月面前就站了一个身子瘦弱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