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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章 傻子的爱和情


  “我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打工,可没办法!”叶铭睁着睛望着天花板想。

  正当叶铭想沮丧就是我的名片,只因为这个缺陷时。丽芸来电话了,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派出所所长考虑他们创业不容易,出于理解和同情愿意放他们一马。叶铭一下子活了起来,马上从床铺上跳下来,因为激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几次没有听清丽芸说的话。丽芸问他在听吗?他说:“在啊。”

  丽芸说:“要五万元的罚金!”

  “这么高?”

  “是的,他说要是按法律来办事,工厂是三无证件。”

  “五万元拿不出来,四个人也拿不出来。”

  “那怎么办?要不你跟他们商量下,然后告诉我。”

  叶铭首先把消息告诉杨龙。杨龙听到要五万元罚金开始怒不可遏,后来平静的说大家各自想办法看能不能凑齐。肖诚却反问,重开到哪里去拿单?原有的单被锦艺堵死,开发出新的单,谈何容易?首先证件解决不了,我们哪有钱拉关系开后门?一句话把叶铭噎死。周林开始听到重开有希望,喜出望外,满口同意,但听肖诚一说,一想也事实在理,又有胖女在旁吹耳“还是肖诚说的对”,更回了叶铭:不回东莞了。丽芸等二个钟头没回音,打电话问叶铭他们四人商量的怎么样了?叶铭说周林和肖诚放弃,杨龙舍不得,但拿不出钱。

  “你呢?”丽芸问。

  “我不想打工了,很讨厌这种生活,可……。”

  “可什么?是不是没钱啊?我说这个工厂的设备不能不要了,做成品难,可以做代加工,不是有技术吗?”

  “五万可是不少数字!既是代工,也需要订单才行。”叶铭丧气的说。

  电话那端沉默下来,许久才传来声音:“如果我把这事的门槛降低了,或者我拿些资金出来,能不能算我一份?”

  “当然能啊。”

  半夜丽芸来了短信,叫叶铭明天一早去工厂。叶铭回短信问派出所所长同意减少罚款了吗?等了一个小时丽短没回,想着明天有事,把丽芸的信息转发给杨龙,就睡下。

  第二天叶铭早早退了房,赶往工厂。叶铭到达了时,杨龙已站在门口。他说:“周林、肖诚他们放弃,以我们俩个人是不能交齐五万元的罚金。”

  “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吧,等一下见了派出所所长说些好话,看不能看减少些。”

  “要不要请他们请吃顿饭?”

  “理所当然要请,可没钱,我们两个都没有。”

  “那可怎以办?”

  “等丽芸来了再说吧。”

  快到上午吃饭的时间,一辆丰田越野车在工厂前面停下,丽芸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这位就是派出所所长——秦所长。”丽芸笑着说。

  “麻烦秦所长了,请你多多包涵。”杨龙一听丽芸介绍慌的向前一步伸出手说。但秦所长没有答理。叶铭见了,不知是作如何状。旁边的丽芸注视着叶铭,然后向秦所长努努嘴,暗示叶铭也向去打招呼。叶铭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秦所长,你好……。”,但叶铭话没有说完,秦所长把身子转了过去。丽芸见了,跑上去对秦所长说:“这个工厂就是他们俩的,都是打工仔,都挺老实的,不会说话,办这个厂也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

  秦所长点烧一只烟,转过身来打量他们俩之后说:“就按你说的办,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找我了。”说完上车,扬尘而去。

  他们俩围上丽芸问:“这事怎么办?就这样吗?”

  丽芸说;“罚金减到一万,另外每个月要分红,五五分,也就是我们五他也五,具体细节我们进去再说。”

  丽芸和秦所长未来之前,叶铭和杨龙把工厂封死的地方打开,卫生也清理了一番。此时工厂恢复了往日的景状,当然那劳动的场面不知到何时才能重现。一切似乎都要重头再来。但丽芸带来的消息,让他们俩看到工厂重新开张不可能太远了。因为他们认为一个权势介于这家工厂,理所当然的路要顺畅,弯路更是不必走了。所以秦所长提出的五五分他们俩没有任何异议。丽芸也说:“订单问题被秦所长解决,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丽芸告诉他们,秦所长之所以愿意介于工厂,是因为他欲想进行内销,而以他能力、势力及关系网络,不是件难事。丽芸又说,当然他目的不外乎是为赚钱,与我们没有任何区别。因这点相同,所以他利用我们,我们也需要借助他走出困境,实现心中的理想。但有一点必须承认,这个工厂的最终决定权已不要属于我们,而是那个老头,也就是说我们表面上是工厂的老板,实质上却还是打工者,好在比较体面。丽芸把这些说完,问他们俩是否觉得无奈。叶铭心里不是滋味,说折来折去,还是逃不出打工的命。杨龙却说,这到是一件好事,这样的好事也不是轻易遇到的,再说这个秦所长以后肯定不会轻易在工厂露面的,管理权还在我们这里,这哪里是打工可比的?丽芸也说对,要不然我也不会花很大的力气说服这个老头。杨龙问她使用了什么花招,才使这个贪官同意。丽芸笑而不答。

  叶铭与丽芸独处时也问。丽芸脸沉下来,不答。叶铭再问,她离开。叶铭追上去问,她突然爆燥起来,气汹汹说:“这很重要吗?重要的是工厂能重新开工,有了一条好路,不再叫人偷偷摸摸到别的工厂拿东西了。”

  叶铭一时被说住,脑海里“必有污脏的交易”却一直缠绕。丽芸见叶铭几次三番的问,又想自己原是个厂妓,一个贪官一个妓女凑在一起办成事,其中过程谁不晓得呢?这样一想丽芸就笑着说,是用色相用身体把秦所长说服的,秦所长原不缺钱,现在那个贪官家没有万贯的,所做的无不图个心情罢了。

  叶铭听了,当时是何种心情,连自己都不知晓,下午见到谭絮时,突然悲伤而起。这也是叶铭无奈情愫强压抑不泄,见到有知自己的人,突觉亲切,心更如缺堤的水库。毕竟叶铭还要强忍住自己悲伤的表情,在一个女人面前就是有天大的痛苦,也不能式弱,更何况是在一个心比天高、现实实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并且理直气壮的女人呢?

  但谭絮一眼就看出了叶铭内心里的悲伤了。这倒不是谭絮火眼金星,而是叶铭沉郁的表情,反应迟钝的语言还有无意之间的叹息。但悲伤的情绪是可以传染的,谭絮在叶铭这种情绪下也变得寡言少语,她认为叶铭的悲伤与自己有关。他们又回到昨天下午见面的场景。未了,谭絮观完工厂之后说还是回去吧,叶铭才免强从悲伤中抽出心情,他认为自己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能因丽芸忽视谭絮的存在了,虽然放在平时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

  “对不起!”

  “是吗?你现在才说,我原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实话告诉你,刚才你看到那个女的,我的心情就是因为她很糟糕。”

  “是吗?”谭絮笑着说:“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呢?”

  “她是一个厂妓,你应该了解厂妓是做什么的,就是妓女,卖淫的,但很悲伤我差点爱上她了,不,应该是爱了她了,所以我才痛苦。”

  “你说的都真的吗?喂,你是不是在讲一个笑话?”

  “不是,是真的,你认为我应该爱上一个纯洁女孩,或者说虽然不漂亮,但甘守贫穷?以前她就坐在我的旁边,每时每刻都冷若冰霜,她的孤独寂寞如我的孤独寂寞一样煎熬着我,于是我开始走近她,想把异乡的失落抛到九霄云外。她刚开始不理我,甚至连语言对我也吝啬,直到有一天,一场大火才让她放弃了对我的冷漠。后来我知道了她是厂妓,心里很痛苦,但为时已晚,我下不了决心放弃对她。有时想我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爱过她,但我需要她这样一个异性朋友,异乡的无奈绝望和自己的身体离不开她,那怕心里明知这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坚持。当然我也试着去爱她,你想想一个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真心去爱她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但这些我都没有。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男人罢了,只能做到发泄后的轻松,欲望之前的焦虑。”

  “她知道你知道她的事了吗?”谭絮问。

  “她亲口告诉我的。”叶铭痛苦的说。

  “所以你痛苦,悲伤?”

  “不,我痛苦的是疤痕,没有它,丽芸何以会不知羞耻的告诉我这些。或许你会认为所有的不幸不应该推到疤痕上来,但事实上这成了不幸的源泉,就在昨天去找事也因为这个被别人无缘无故的羞辱了一番。”叶铭指着脸说。

  “我不是希望你去美容吗?即然这么痛苦还等什么呢?”

  “我年少时曾看过一本书《纸牌的秘密》,纸牌被想象人制造出生命,它们按步就班工作,吃饭、拉屎、睡觉。它们能够预测到明天是什么样的日子,因为昨天今天总是丝毫不差的重合。但对死它们无从知晓,出生与死亡对我们人类来说也是一个充满未知疑问,只有那个丑角,反抗想象人的意志。终于有一天丑角杀死了想象人,那个大洋中的小岛连同纸牌都随着想象人的思维消失而消失,只有那个丑角跳出想象人的思维而幸运的活而来,但从此流浪千崖海角。丑角反抗自己桎梏的命运,但因为面貌丑陋而只能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出现。”

  “有时我想自己就是那个丑角,南下打工将近五六年,跳槽了八次。每一次跳槽都是因为受到不公平的薪资而气愤离开。有时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直到现在我都没服输过。当然在很多人看来,我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无自知之明罢了。虽然内心里的悲伤无奈是那么多,那么浓厚,但与自己真的无关紧要,有关系的不过是外人罢了。也许你不会相信,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卑鄙,眼光与思想总是青睐嘲讽和金钱,这里面除了诋毁和满足外,就是等待着死亡,好像等待着死亡是惟一件有意义的事。”

  “当然我内心里的向望无不是希望平息别人异样嘲讽的眼光。我想着融入这个卑鄙的社会,也有一天用异样嘲讽的眼光看着下一个不幸的人。年少时我幻想过这种姿态带来的幸福和满足感,但反而加重我的自卑心。对了,就是因为自卑我才会幻想把角色互换。……”

  “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心灵从来不会拒绝人世间的悲伤,虽然意愿从来排斥伤感、失落等所有一切在我们看来是不幸的东西。”谭絮轻轻的说。此刻她第一次清楚看到了叶铭的悲伤。这种悲伤是致命的,它能使人一蹶不振,甚至以死来面对。

  “好了,没事的,日子还是要过的,生活不过如此,人生的感受属于自己,有时我想这种独一无二的感受,让乐观主义者精神来说是一种财富。”叶铭看到谭絮担忧的表情,故作轻松的说。

  “这种财富曾经拥有就可以,一辈子是沉重的包负。”

  “希望吧,多少长的时间,也是曾经。但将来总是那么近在咫尺,转眼即成现在、过去。二十年前的将来就不是今天吗?希望总是失望者的一丝生机,梦总是钩足欲望,但梦终归是梦,成真了还是梦。”

  施舍确实会伤害人,包括感情,虽然这里面有真情心甘情愿。谭絮在回家路上想。她有点气恼叶铭了,他怎么会爱一个厂妓呢?虽然厂妓比纯粹的妓女要好得多,但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同样的下贱不要脸,眼里只有钱。沦为厂妓诚有客观无奈的因素在内,叶铭施舍自己感情给她,就像我一样施舍给叶铭一样,谁也接受不了。如果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只能是孽情吧。那么我和叶铭如果能走到一起,是悲剧还是喜剧呢?谭絮冷不防的想到这个问题,脚下不自觉地猛踩了刹车,马上听到一阵刺耳磨擦声。她发现自己的错误,但松开刹车板为时已晚,额头狠狠地碰撞在方向盘上。

  叶铭接到张小亚的电话说谭絮出了车祸,匆匆忙忙往医院赶。下了公共汽车一阵铜锣喇叭声吹进耳里,叶铭心里猜到了几分。果然,绕过一栋建筑,一群戴白布的人正围在医院门口,路两旁烟雾残灰空中翻转,祭品也为数不少,隔三五步就有一个果盘。猜想死人必定在那些戴孝人当中,心里掠过一恐怖,更想绕开,左右顾望没有其它入口。抬头看到张小亚在大楼上对自己挥手,也不怕受了霉气,更壮了胆过了。

  到了三楼谭絮的病房,此时谭絮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病房是张小亚帮忙开的,进到里面活象进了五星级的高级套房,红色的衣柜、茶几、电视柜、电脑桌,连墙壁上一块大大的镜子中央,也贴着红色的剪纸兰花,什么家用电器也应用尽用,普通家庭未必有的全。叶铭问:“这要多少钱一天?”

  “880元,住院费,其它不算呢。”张小亚手打了个八字,晃了两下说。

  “这么贵,如果不是在医院里,这套房间倒可以住一辈子。”

  他们俩正聊着进来一个护士整理床铺,张小亚问是不是病人快出来了?

  那护士答还早着呢,像这样伤口缝合手术至少也得两个小时。

  叶铭问:“不是说只碰破了头皮了吗?”

  “是啊,但伤口很长,快伤到额骨了,处理起来会稍麻烦点。”护士看了叶铭一眼,又说:“搞不好,会留下一条很长的疤痕。”

  “那你们要注意了,千万不要留下疤痕,要是破了相,谭絮不气死才怪。”张小亚说。

  “手术做的最精致,这种情况也难免会留下伤痕,因为伤口很深。”

  “又添了一个。”张小亚叹了一口气。

  “不过时间不长的伤疤,可以美容去掉啊。”护士把棉被掀起来,折叠两下,然后把枕头放在下面,出去了。

  叶铭自然避而不谈伤疤,张小亚也知在叶铭面前谈伤疤会了他的自尊心,心里担心谭絮,一时找不到其它话开口,于是他们俩无话等待谭絮从手术室出来。

  莫约再等了一个小时,三四个医生把谭絮推进了病房。张小亚和叶铭围了上来,见谭絮虽然头上缠满沙布,气色却不错,都把提着心放了一把。两人又问了医生其它的情况,医生说无大碍,注意休养就可以了,又嘱咐在伤口未愈合之前,不要给其吃辛酸辣食物,特别是不能吃生姜。俩人听了忙点头说是。谭絮却不以为然,她说不就是破了点皮,撞伤了关节,整得这也不吃那也不能吃的。张小亚说破了相,你会不会急,谭絮一听摸摸缠了沙布的额头,急了一阵,问怎么办?张小亚把那护士的话说了。“你现在有个伴了。”谭絮笑着对叶铭说。

  叶铭回到厂里已是夜里十点,丽芸和杨龙正在看图纸。原来秦所长叫一家贸易公司传来图纸,并留下话在一个月工作日里完成二十支灯具。他们正犯愁了:一是要的是酒店水晶三层吊灯,结构颇为复杂,零件多,对两三个人的小工厂来说,二十支灯不是一个小数目;二是技术工艺要求较高,镀K金的灯体,二人从未听说过也未看过。看到叶铭回来,忙得叫他过商议。

  叶铭想着丽芸的脏事,没好心情看图纸。旁边的杨龙不知所以,又想下午打电话催了几次,却挨到现在才回来,就半开玩笑的责怪叶铭心思没在工厂里。这句被丽芸听了,不服舒了,遂问起谭絮的情况来。叶铭不作声,他突然有种报复后的心满意足。丽芸察颜观色,似觉自己伤了叶铭。于是把话题换到工作上来,又故意提高音调说这批水晶灯每只报价至少在五千元以上,除去成本每支可以赚两三千元不是问题,这样订单比过做普通的订单不知强多少倍。杨龙不熟灯饰成本,一听欢喜不得了,催促叶铭尽快分出零件图纸。叶铭却不尽然,依经验,水晶灯报价高,成本也高,光那密密麻麻耀眼的水晶片,少说也得七八百块,况且定价权在秦所长手里,丰厚的利润自会落入他的口袋里,我们只有喝喝汤的份。丽芸知叶铭所想所判,更不便再说话。

  那晚叶铭熬了一个通宵处理图纸,期间丽芸来了两次,一次是送宵夜,另一次坐了坐,见叶铭不搭理自己,就睡觉去了。

  这一夜晚异外收到了思棋的又一封信,叶铭打开见数字不少,为了不影响工作进度,只得收起好奇心,待到一个空闲时间阅读。

  次日中午叶铭从睡梦中吵醒,原来秦所长派来的监工,对零件图纸有异见,非要杨龙按他的要求去做。起初杨龙一一照他的要求记录,旁边的丽芸也用心听,但要求水晶片一定要用进口的,他们俩人觉得成本太高,更发生了争吵。叶铭听得明白,想不到工作还得被人指手划脚教训,心生懒惰,竟有走一步算一步和退而求次了的打算。丽芸打电话,要求秦所长提高单价。秦所长是何等狡猾之人,说电话里谈话不方便,晚上有空去他那儿。丽芸心知肚明。叶铭听到,差点疯了。杨龙昨日见天下掉下这么好的一张大饼,问如何说服秦所长,丽芸含笑不答,早就猜到那一层,又以为丽芸之前是个正正规规的打工妹,为了工厂牺牲这么大,心里隐隐作痛,又觉无奈,对丽芸说:“做出这批货再说吧。”

  监工听到丽芸电话,心里也明白,马上转了态度,不比先前那幅看不起人的脸孔了。如此,小小工厂里更出现暂时的融洽,监工安排叶铭和杨龙,一个去中山购买水晶和现有的灯体,一个去五金超市购买标准件。叶铭心不在焉去了中山古镇,回来因东西太多累得半死,又是闷热的天气,两者相夹又添了气妥。杨龙也甚看明白了,把东西买了回来,监工看了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也懒得答理。然他自知是一个微弱之人,也是打工流浪怕了,虽知可能落得为他人作嫁衣,也充满愿望。

  晚上十点丽芸带话回来说,秦所长之所以派个监工,是担心我们经验不足,第一批没做好,坏了订单,那可断了财路,又说利润百分之五十会给的。秦所长本意是工资会给的,丽芸怕消了他们俩的愿望,更说“利润”。丽芸为了安慰叶铭,提出去外面走走吹吹风。叶铭懒得理会,去中山的路上,他想丽芸从此以后跟自己除了同事的关系,没有其它任何的瓜葛。丽芸见叶铭不理会,知叶铭在下恨心放弃自己,心里也悲伤突涌,自觉无趣,独自一个人出去了。杨龙看到眼里,到有了几分嗔怪叶铭,劝了劝叶铭。叶铭也不打理。

  此后几天两人像陌生人似的,谁也不理谁,远远看到对方,转个弯避开。但同一个屋檐下,哪有不见的?况且工作沟通联系不能总是让杨龙在他们之间做光纤。杨龙传话传烦,有一天对叶铭说:“丽芸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逃离打工,你又何必只顾眼前,况且事已至此,发生的已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怎样多赚点钱才是好。”叶铭一听这话如梦初醒,竟有了原谅丽芸的意愿。丽芸自认自己是残花败柳、稀稀烂烂的一个女人,家庭又是天天上演悲剧,爱情总归不会属于自己,既是叶铭误入歧路,对我动了情,也不过是因为寂寞孤独毁了容而已。她又想,等在这工厂里赚了钱,就逃离这个地方,去一个无人知晓过去的地方,能有个男人爱就好,没有也正正规规的过日子,告别家庭,告别过去和现在的自己。想到这些,她又伤心起来,眼泪也流下来,觉得自己很可怜,没有家,没有爱的男人,流浪何时又是个尽头?不知不觉丽芸又恢复了刚到锦艺时的孤僻性格,对杨龙也没好脸看和懒得开口了。

  好在生产前期准备工作在监工的安排有条有紊,三人虽小心翼翼相处,工作效率却没耽搁,不出半个月二十支灯有了半数以上成品完成了。监工叫来客户看货,客户对灯罩与灯体搭配说了几句建议外,满口都是“好,好,好。”待到月尾几天,二十支灯全部完成,监工叫来一辆货车拉货,临走时给了他们四万块。他们算算了成本:一支灯不算人工费,光材料费、发外加工费就整整有一千元。这样下来这批货每个人可分得六千多元。这个数即没有冲破他们的底线,也没有达到心中以前所想的结果。看来这秦所长也不是无恶不作、无利不贪的人,多少留点余地于人于已。叶铭和杨龙这样想,一月的阴郁顿时烟消云散了。其实他们有所不知,这都是丽芸争取的结果,原先秦所长看在设备是他们的份上,只愿付一个普工的双倍工资。丽芸说,五五分算个屁了,也得六四分吧,你要我的人,还要我送钱送苦力?秦所长也不缺那几个钱,想想更答应了。

  原来贸易公司名目上老板是外甥,实际上却是秦所长。

  这期间叶铭阅读了思棋的来信,内容如下:

  “叶铭见信好!前些日子听说工厂遇到麻烦事,不知现在解决没有?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作为朋友真诚希望你能获得成功!我现在无聊又毫无牵挂,虽然偶尔也会想起往事幕幕,奇怪的是我不会再纠结道德、良心、孰对孰错,在画面变得模糊时还会莞尔一笑了之。”

  “或许是这样的空虚,每次我下决心要离开乡下时,你就会出现在脑海里。这真的很好笑,我们从未见过面、互相的声音也是偶尔听过几次,很难想像出你的外貌是会怎样,不过从你忧郁的语言里,很多次以为是江瑞——这个自卑又自负,在同情面前又自暴自弃的人,说话总是小心翼翼,又处处显示包容心态。当然这是一叶障目胡乱想法,你应该至少五官端正,虽然命远不济,见多了无奈,受多了坎坷,而多愁善感而已。希望你的工厂能很快走向正轨,金钱百分之百可以治渝这种底气不足的毛病;对于爱情呢?我现在也承认金钱百分之百的作用,江瑞如果有个富裕家庭作后盾的话,我相信毁容对他的心理影响会少的很多,有个平衡点至少在爱情受挫时不会容易走向极端偏执。”

  现在虽然看起来金钱决定是生是死的日子已远去,但还是在无形中支配着乡下农民的命运。或许正是因为金钱对他们来说决定了是否幸不幸福,所以他们总是带着敏感的眼光、丑恶分明的形态、笨拙的语言来对待每一位下乡来的人。沧桑的他们一无所得,子女为了谋生背井离乡,或许正是这种无奈的命运,他们又对每一位初来乍到的人热情又喜欢亲近。我曾告诉过你,因为一段不曾预料到会伤害双方的爱情而逃到乡下来。可能还记得我赞美过乡村,为什么现在又是另一番态度?“山水美,人也好”可能是过去时,现在并不见得是一句至理至真的话了。当我带着疗伤的想法,去接近老奶老爷,刚开始他们隐藏着内心深处的无奈和悲伤,但当我们熟悉以后,暴躁、哀怨、自私、短见、甚至堕落荒唐更一一呈现。”

  “那一天,我依旧去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家庭,相信你也猜到了,这个家庭只有陈婆孑然一身,到乡下不久就认识了她,习惯上午去她那儿坐上一个小时。平常陈婆会坐在门槛边,眼望着离门前几十米远的马路,也不知道这时她是否在想异乡谋生的子子孙孙?还是大脑里压根儿就是空洞的如这乡下雨天一样透明?这一次她没坐在门槛前,门也是紧闭,当我以为她有事出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里传出的声音。这种声音很特别,是床第声那种节奏振幅,偶尔有几声嘶哑的呻呤。我马上断定嘶哑的声音,是刚流浪这里的傻子发出来的。之所以人们叫他傻子,是因为他见人时总会双眼一瞪,嘴角微微抖动,挂着长长的口水更跌落在地,不过嘴角马上涌出另一串口水在下巴荡悠悠。这真是一幅很笑的画面,村里那些小孩因为他的到来,取笑、捉弄、踢打、或装腔作势学着大人模样要他干这干那。大人们刚开始在家门口远远看到他会吆喝,驱赶,男人女人见了多多少少有点难为情。后来我听到陈婆说,把他带进了自已家里。陈姨是个留守妇女,在家带着两个刚上学不久的女儿,据说她的丈夫在南方因寂寞孤独,或者干粹说性压抑找了一个同样如此的女人同居。陈姨知道后,一气之后带着孩子从JX跑到了娘家。陈婆还说傻子还跟上组的刘姐睡过一觉,大白天的在干稻桔堆里做起来,刘姐声音很大的,隔着池塘的马路上也听到了。陈婆说这些女人的浪事的时候,嘴里也荡漾水花,时不时咽一口`。性真是一个奇怪的神灵,它是混浊、污脏的,也是纯洁、美丽的,它会让人朝思暮想、日日挂心,也会让人失去理性,甚至基本的人格和情操。但这无所谓,每种生活只要快乐就可以,当然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所以我对陈婆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我能看到她比昔日更有精神,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可是有一天,我听到陈婆笑着说整个村只剩下我没有跟傻子那个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内心的狭隘、胆怯懦弱和荒唐观念,不会允许伤风败俗的事泄落出去,她们会把清官整成贪官一样来封口。我开始厌恶她们那群人,你们即然可以宽恕自己的错误,为什么要强迫另一个人犯你们同样的错误,况且这个人不只过对你们的性开放大为吃惊罢了。”

  “江瑞发信息过来,他说很想过来看我最后一眼,我回说不必了,但他说,他再也不会暴燥、恨了,就用一眼结局吧。我知道,他要我看到他亲手毁掉的脸容。不知为什么,我同意了。或许是因为村里正发生那样的事,使我浅薄的认为爱情只不过是性交的文明用语罢了,因而无非于痛不痛苦,只要双方快乐就行。当然江瑞的出现,我们谁也不会快乐,至于他痛不痛苦,也懒得理会了。我为自己看到那张真正丑陋的脸,而何无情绪惊讶不已。很明显那幽黑凹塌下去的伤痕,是人为撕破的结果。我说我看到了,你该回去了。他突然眼睛润湿,强忍住泪水,更转身而去。看着他踉跄的步子,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爱比恨多一点。但我真的不爱他了,而且这次见面使我彻底的明白,只要见到他,道德的压力就会从心里升起,正因为无形中背袱这种压力,才使我努力去拒绝和摆脱他。我承认村妇们活得快乐,可能她们内心深处也承受道德的谴责,但这到底是背景离乡、牛郎织女时代挤压出来不得不的选择,难道这个时代还要求她们如封建时代的妇女一样吗?江瑞离开后,我心情也开始明朗起来,认为自己已经从悲伤和自责走了出来,虽然江瑞再次毁容的事实,曾经那么让我悔之不及。”

  “你是知道的,农村的败落不只是在人心上,田埂、土地、池塘、森林也是如此,惟有那条水泥马路昭示着离这儿不远的城市在发展变化。这里的房子还是清一色的红砖瓦房,没有自来水,喝水都要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下挑。那天我去挑水看到井水混浊,上面漂浮杂草,就挑了空桶返回走。陈婆这时出现了,她热情洋溢从自家里提了一桶水给我。当时我非常感激,连说了几句谢谢。中午我用那桶水煮饭、炒菜。

  但吃了饭后不久,我的头昏昏的,肚子也腹泻,也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厕所,快到傍晚时分,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了,两眼看什么东西都朦朦胧胧的。直到那个傻子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因为惊恐,霎时聚集了所有余力,从床上爬了起来,夺门逃了出去。我是顺着下坡跑的,不,应该不是跑,是坡的斜度把我推到了一个草丛里。这时我清醒了。说真的,我那时的惊恐里充满了兴奋和羞涩,如果这里是一座无人岛,我想那真是天上掉下个猪八戒。你或许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觉得道德沦陷到如此,所发生这一切只不过报应罢了。”

  “第二天,陈婆找上门来。从神情中看出了她的不安和愧疚,虽然她一句话也没谈昨天傍晚的事。当然我也不想谈起,无论如何在别人面前我还是需要保持那幅清纯的性格和模样。最后我一再暗示了会保守这个秘密,并为她们孤独的留守在乡下表示同情。陈婆才颤嵬嵬的站起身来,点点头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我望着她的背景,突然头脑里碰出‘绝望’两字,随即一阵心酸电击全身。”

  “叶铭,我们见面好吗?我想离开这儿了,我看不得那个傻子、那些空虚的留守妇女,还有那些可怜的小孩们,前天陈婆带我去了学校,那里连一张像样的课桌也没有,不是缺脚就是老鼠打了洞,更悲壮的是,我在窗户上找到了自己雕刻的一双蝴蝶,那时我幻想有唐伯虎那样潇洒才华横溢的白马王子,即是他有九个老婆也不再意。而现在却如此厌恶感情泛滥了。我知道想见你,就是有一点滥,不得不承认江瑞和村里事,让我对爱情没有当初的纯清了。如果你认为这是对你的冒犯,那么我多情愿对你冒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