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开回村庄之后,我没有马上下车,而是略带疲倦的趴在方向盘上。
疲倦,我真的感觉很累.
整颗心疲倦的让我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没有必要,脑海里我始终回荡着下午我扇安科斯的那一巴掌,很用力,很用力。
手打上他脸的那一刻我很怕。
怕他生气,怕他再也不来找我了,怕他离开我。
可是我们终究还是要各自分开的,总有一天,我会继续走自己的路,而他则会继续的做他的吸血鬼,生活在那高贵的让人咂舌的城堡里。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想放弃?
难道我还在期待么?期待这是一场不靠谱的梦?
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的我,脸色十分的难看,眼窝深陷,这几天的失眠让我多了一圈黑眼圈,黑暗里,仿佛一具没有眼珠的骷髅,呆呆的看着镜子。
这就是失恋的滋味么?
爱情真可怕。
叹了一口气,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旅行袋,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我朝着自家的方向行走着。
天很黑,很静,只有我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还没打开院子的铁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勾着我的食欲,唾液突然增多。
“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果然在门口的地面上放着好几个盖着银白色盖子的饭菜,以及一个崭新的电饭煲。被放在雪白的毛毯上。
那毯子看起来价格很高,软的仿佛水一般。
是安格斯送来的。
那一巴掌为什么还没让他死心?
将手里的旅行袋丢到一旁,我深吸了一口气,狠下心将地上的毯子一骨碌全部卷成了一团,菜,汤,汁漏了出来。拖着那些东西,将它们塞进垃圾桶里。
我有些难过。
心压抑在心底就像在哭泣,哭泣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居然捡到那么一个破身份,哭泣为什么如今的局面跟言情小说里的那样复杂。
它让我爱得好累,伪装得已经找不到自己了。
进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的方便面已经被安格斯搜出来不知道去哪了。肚子很饿,一阵接着一阵的叫唤,刚才扔掉的那些菜味道依旧留在房间里,那香气闻的我更加饥饿起来。
只能去门口的那个柜台不到一平方米的小店去买盒方便面来充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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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许是我那一巴掌打得还不够狠,不然那个家伙现在怎么能如此笑嘻嘻的跟在我身后呢?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他也停下了脚步,金色的长发被他扎在了一起,在紫青色的灯光下亮得就像金色一样,闪烁道道刺眼的金光。
瞪着眼看他,他也不说话,嘴角洋溢着妖媚的笑容看着我吃吃的笑着。
笑得我有些心烦。
“白痴。”甩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又朝前走。
“那么宁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白痴么?”轻柔的像水滴一样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在这种寂静的夜晚更加的好听。
“请别诅咒我的孩子。”
“是宁先开始的。”
“你……请离我远点。”
“还在吃醋么?”隔着远远的,艳红色的眼睛看着我,笑得妩媚异常。就像盛开的桃花,艳丽的看了一眼就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你觉得我会么?”
“的确很像在吃醋呢。”听见身后的脚步又跟了上来。
“抱歉,那么你猜错了,我不会再吃你的醋了。”
“是因为这次的醋出大了。”
“……”身后传来了呵呵的一阵暖风一般的轻笑。然后啪嗒啪嗒的又跟了上来。
“安格斯!”
“恩?”眉头扬了扬,没有化妆也妩媚的眼睛看着我。欧式的五官路灯的照射下更加深刻。
“别跟着我了。”看着他的脸,我咬紧牙关狠下心说道。
“啧,这次宁生得气真大了。”
“安格斯,你来的时候马歇尔来了么?”
“你想他了?”笑容微敛,没有了笑容的脸看起来有点凶。
“你该听马歇尔的话,别来中国,别来找我了。”
“他没说什么。”
“来中国他没说什么?”我微愣。
“是的,他只说一路走好。”扬起了微笑,安格斯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们不适合。”
“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
看了一眼那紧紧盯着我的红色眼睛,我真的怕自己会马上跑过去冲进他的怀里抱着他,握紧了拳头,我只能转过身一声不吭的朝着小店走去。
也许是走神太严重。
突然踩到了白天遗留下的尼龙袋,脚一歪,脚掌以一种高难度的扭曲姿势一扭,伴随着脚踝的剧痛整个人直接朝着地面摔去。
……
经过了一整晚大雨的洗礼,当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村顿时间干净了起来,眼前一亮。但如此这种灰色的阴天能取代阳光灿烂的晴天,把地上的那些积水全部吸收,那样或许更好。
昨天晚上脚扭了之后,是身后一直跟着我的安格斯送我去的医院,然后送我回来,接着我睡觉,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哼着歌忙碌。他看上去很享受这种平静生活,嘴里哼的他最新的专辑《LOVE》手舞足蹈的穿梭在不到两平米的小厨房里。
我想他该是高傲的,就像他那张漂亮的让人惊叹的脸一样。这样一个漂亮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男人,该无法容忍我这种长得像巫婆的老女人的嘲讽。
他该离开,该远远的走掉。
但显然他没有那么做,似乎我的讽刺,我的怒吼,在他听起来就像是赞美,他依旧笑容满面,依旧哼着歌。
以至于最后我根本嘲讽不起来了,只是对他的来来去去保持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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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中饭之后,安格斯接了一个电话,接着表情严肃的匆忙的离开了。
没留下什么,不一会儿,晒谷场上传来了他那辆跑车发动的声音,更拉警报似的一瞬间就远了。
去哪?
他没说,我也没问,也根本不想问。
他走后,我从床上下来,空旷的晒谷场上已经没有了那辆和他眼睛一样招摇的迈巴赫。只留下小小一块灰色的干燥的小干地,似乎证明着刚才有辆车还停着。
安格斯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