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吧？
是的，我也认为很愚蠢，但是我还是说出了口。
蓝色的眼睛看着我，那忧郁的颜色看得我心情更加糟糕，沉重、压抑，让我喘不上气来。
看了我很久，像安格斯那样，马歇尔伸出手轻轻的覆盖在我的脸上，“别问了，这对你是伤害。”
是伤害，的确是伤害。
现在关于安格斯和马歇尔的所有话题对我来说都是伤害，我的心已经被这一句句话割得鲜血淋淋。
“宁……”将我送出门口的时候，马歇尔突然喊住了我的名字。
第一次，他能那么叫我。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以至于，我可以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悄悄的喘了一口气。
悲伤的时候装作坚强，甚至要需要微笑，这该是一个多么残忍的行为。
“抱歉，伤害到了你。”
“其实你不说抱歉这两个字，也许我会更好过一点。”眼睛有点湿润，再次看到那漂亮的城堡，精致的大铁门时，我的心某个角落空了。
“是么。”
“……”我没吭声，落寞的转身离去。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再多说也无意了。
身后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直看着我，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一直到我转弯，走出那条小道，来到寂静的大马路才消失不见。
来的时候带着那么小一个包，而如今走的时候却也带着那么小一个包。
内心的凄凉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真的很想哭一场。
但是内心的自尊却不容我流一滴眼泪，只强忍着，僵硬着全身朝前走。可是下一站要去哪儿？我不太清楚。
大概会中国把房子卖掉，车卖掉，再找个小地方重新生存吧。
这算是报应么？
看着夜里两边的树影，以及橘黄色的灯光，我自嘲的一笑。我在ＱＷ做事那么多年，杀了那么多人，而如今我面对这扭曲的局面是我的报应吗？
我想是的，那是我的报应。
但是我不会到此就罢手，我需要钱，没有钱我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
以前需要钱，现在更加需要，因为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一个悲剧的孩子，一出生他的父亲就不见了。
在伦敦的五星级酒店里我住了一星期，那段时间我很不舒服。整个人头昏脑胀，浑身无力，没有一点食欲。
在失恋的情况下居然身体还那么糟糕，我真的已经无言以对了。但更让我头疼的是梦境，我几乎每个晚上都能梦到安格斯来接我离开，梦到他抱着我哭，抱着我解释。
当醒来的时候，只有满屋子的心酸和难过。
在伦敦呆了一周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中国，这片久违的土地上，再次踏入，心情却和离开时完全不一样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老了，心老了，一周的时间它老的只剩下了心跳。
我依旧没有和白零联系。
如果他是我的朋友，也许我会去联系他，但是那次在英国巴斯，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已经变质了，变得我想躲着他，不敢见他。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没有，但是至少在我还没有调整好内心的情况下，我不敢再看到他。
中国的房子我回去的时候被白零打扫得很干净，我想他应该来过。冰箱里的食物也准备得很齐全，一尘不染。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我没有动，它依旧安放在那里，离开，我只带走了一些常用的枪支弹药和匕首，还有一台能和ＱＷ联系的手提电脑。我需要靠它们来维持我的生活。
背着沉重的行李来到火车站，我有些傻眼了，中国那么多城市，我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个地方。
随意买了一张不知道去哪个地方的火车票，安静的在颠簸的火车上坐了一天一夜，我又上了一辆不知道开往哪的大巴车。
上面的名字我有些陌生，但是一路陌生而漂亮的风景让我一直压抑的心情微微放松了。
至少我暂时忘记了内心的难过，失落和某个人的影子。
９月的太阳已经没有了前两个月那么热了，也许是这个城市的阳光不是那么的强烈。坐在软软中巴车上软软的靠背上，我眯着眼懒洋洋的抱着手里的那一大包行李打瞌睡。
就这样，突然被一阵诡异的震动和古老的手机铃声吵醒。
大腿上那包放着枪的登山包里居然响起了手机声。最近这难过的情绪已经将我搞得一团乱，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将手机塞进了这个包里。
应该很快就会没电吧，这手机我好像很久没有充过电了。
于是我厚着脸皮装成没有听见，依旧趴在袋子上睡觉，这古怪的声音响了一轮之后，第二轮又响了起来。
“小姐！小姐！”旁边的一个妇女最终听不下去了，用手轻轻的推了推我的肩膀。
“恩？”我装成睡意朦胧的看着她。
“你的电话在响。”
“哦，谢谢！我刚才睡着了。”我笑着点点头。
在她的注视，我将手伸进了那装满各种拆开枪支的袋子里，到处都是冰冷的金属，也不知道手机是在哪个旮旯里。
第二轮响完之后，第三轮它又重新响了起来。
实在不得不佩服，诺基亚手机的蓄电功能，这都能一遍遍的响着。
彩屏上一个陌生的号码不停的闪烁着，小小的手机图案伴随着震动不停的跳动。
我犹豫了一会儿，摁下收听键，“宁，你在哪？你到底再哪里？”安格斯那柔软又急躁的声音刺破了中巴车上那无聊的环境。
“……”我没有吭声。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这个男人。
“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来，我一直都在找你？真是见鬼，小野兽你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离开？你真的让我已经快发疯了。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
“……”我的沉默让他急躁的语气微微的下降了。
“宁，别这样，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么？”
“安格斯，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宁，这一定是个玩笑对么？它一点都不好笑，吓了我一大跳。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出去办事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也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城堡里，宁，我承认是我不对，但是这个词请别随意的说出来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