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晚上玩开心点。”
“你不来吗？”
“今天要回去见一个妞儿。”我说。
“来我这里，妞儿多的不是……”夏琏激动了，臭味相投后那种激动。
我说：“我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高端。那就不打扰你了，那个阿云的事情要是你爸有什么风吹草动，告诉我点啊。”
“放心……”
云叔显然不知道事情是我爸的主意，他以为和他做队的一直是夏家。“估计那帮人没揍我，也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呢。”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只能沉默不语，他还在翻纸片。
“在找什么？”我问。
“以前写的能用的乐谱，以后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这些东西能带走多少就要带走多少。反正该见的朋友都见了，误会也说清楚了。”
“哎，这是你的呢。”忽然他抽出一张五线谱，浅黄色的纸，蓝色圆珠笔和尺子画出来的线条。
最上面的几个字是“送给你的第一首歌。”
那是很多年前我哼的一段旋律，现在听起来非常生涩和不通顺，那也是我写的第一个首歌，歌名就叫“送给你的第一首歌。”
“我牵过你的手列队最右的尽头。
我偷看你的笑容那些无聊的午后。
我听过你的歌声如此婉转的时候。
现在我将欠你的歌唱给别人感受。
可是别人没有一样的感受。
而我不一样也终于开了口。
我爱过你也曾渴望天长地久。
但你含情的眼神我没幸运享受。
我还想你更明白时间不会回头。
我一个人走我都能承受。”
云叔一字一句地读出来，最后像小学生一样好奇地望着我：“这可是你写的第一首歌，记得吗？”
我说：“和声配得太烂了。”
云叔说：“现在我觉得这歌有什么故事了，跟我说说呗。”
我回想从前，这是写给许馨若的歌，我一个字也不想提，我说：“这是你给我的作业。”
“是吗？我不记得了。我给过你作业？”
云叔看上去老了，如果他不老，他以前肯定会记得从来没给我作业。
“你要吗？”他把谱子递给我。
我摇摇头，那首歌我早记在了心里，那是我最费心思的一首歌，因为第一次写，什么都不懂。而且那时候很想把作品做得完美，恨不能用光全世界所有乐器音效给它和声，可无论我怎么重视，那也只是一首烂歌而已。
于是云叔把谱子放回到他的文件夹中，和别的作品混在一起，毫无特色，不被重视。
我跑上楼，楼道里总不如老家明亮，似乎被人喷了黑漆。
这栋楼似乎真的被遗弃了，看不见过年的味道，冷冷清清，我跑上三楼，想见下依依，我为什么想要见她？
我也不太明白。
这是新的一年，过去的事情我都快忘了，但对感觉的感觉不会忘记，我惯性地往楼上跑。
空屋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我坐在旧地方，过年时候依依的那个短信就好像是鬼发来的。
她不在屋子里。
我不得不给她打电话了“依依……”我说。
“林胤！”她惊叫着。
我们热恋的时候也很少打电话，那东西让我忌惮。
我说：“我在你家呢？你不在？”
“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
依依又走了，去我不需要关心的地方，她只是说她生完孩子才会回来，呢么她在医院还是什么地方？
我说，那好吧，我担心你。
嗯~。
在这天我的感觉都是一年前的感觉，从遇见依依开始，而且因为云叔翻出来的哪首歌，我一直怀念高中的时光。
新年结束后我一直躲在房间里，研究怎么写赚钱的歌，技术方面我还欠缺很多，我恶补了一些乐理。
但有时候会觉得无论我做多少事情都是无用的事情，不能达到从前的目标，也不能为未来的生计贡献力量。
在后来，我被时间越埋越深，觉得永远出不去了，只能一直面对着旋律、电脑、网络……
“喂。”直到我被王晨晨唤醒。
“你在做什么呢？”王晨晨可能只是顺路过来，看见我门开着所以就进来了，不过她拯救了我，我很久没和人说话了，她来得正是时候。
“这是什么啊？”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音符条，继续问。
“这是声音。”我在键盘上按了下，音响里发出小提琴咽呜的弦音，王晨晨说：“劲乐团吗？”
我说：“不是。新年快乐。”
“还新年呢？你脑袋进水了。”
我说：“这是新年后第一次见你，新年快乐。”
“那倒是，我好久不见你，还以为你搬走了。”
“没有，我回家了。你们也放假了？对了，我上次坐火车还遇见一个你们学校的妞。”
“妞妞妞，你怎么见谁都叫妞啊。”她瘪瘪嘴，我最开始称呼她，就叫她妞儿，她好像还挺喜欢。
“只限于女生，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总得等开学后吧？还有三天或者四天，你问来，干什么？”
我说：“你们学校有音乐方面的选修课吗？改天我和你一起去听。”我想多学点乐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我老爸的确要把我扫地出门，我得考自己的手艺活下去。
这手艺恐怕不能让我养活媳妇儿。所以我可能要孤独终老，不过没关系，我想好了，以后可以多找二十三号这一类的姑娘，这种事头回生二回熟，我渐渐觉得自己已经是风月老手。
而且二十三似乎还欠我一个春宵，不知道她何时来找我。我也可以找她，但有点怕她老公。
“音乐选修？或者有吧，我回头查查，你学那个干什么？”
“和我工作有关。”
“你还有工作啊？呵呵。”
这时候窗外有人喊王晨晨的名字，我们一起走到窗口，然后就看见凌苏在下面，旁边还有辆车，凌苏家里人的。
“在这呢？我马上下来。”王晨晨对她挥手。回头又看看我：“对了，你陪我们一起去吧，对，正好需要一个男人。”
我也好久没出去，想着要走走，等坐上凌苏的车才知道是陪他们购物。
开学前的最后一次购物，过年和凌苏发过短信，这会儿我们随便聊了聊，但我手机上流氓短信还没删呢，和她聊天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似的。
车子在商业街的街头街头停下。
从凌苏开始请我吃小吃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好吃吧？好吃一定多吃点。”她不停塞些烤肉给我。
王晨晨也吃得脸红红的，又对凌苏说我打算和他们做同学。
“什么同学？”
“他想去我们学校偷课呢。”
“嗯，你想听什么课啊？”凌苏回头看着我，她没吃东西，脸白白的，颇为好看。
我说：“编曲或者基础乐理。”我问他们学校校外的人可以去听吗？
她就笑说是不是觉得音乐课美女特别多啊？
我无语。
我真是去学习的。
“小心大龙哥揍死你。”
这话把我拉回了一两个月前，“大龙哥还在想揍我？”
“昨天他们聚餐还说这事呢？你等死吧。”凌苏幸灾乐祸地笑着。
王晨晨紧张起来，咬着嘴唇问她说的是真的？
“假的，瞧你紧张得。”她白了她一眼。
“你讨厌……”王晨晨出手捉弄她。两个人厮杀在一起，我盯着她们，见衣服下面白嫩肌肤春光乍泄的时刻，总忍不住。
把两人一切按在床上的蠢动。
随后踏上购物的征程，王晨晨说的他们需要一个男人不是一句好话，因为此时此刻男人的功能就是牲口。
而且后来凌苏毫不客气地告诉我，刚才让你吃那么多就是让你多点力气。
多出来的力气是为了帮她们提东西。
我无力反驳，上了贼船还能怎样。新年后的第一个购物季，商场里人山人海。
凌苏家里还挺有钱的，衣服都是上千的，还有内衣丝袜之内的，发了那些流氓短信后，她买这些贴身衣物也不避讳我了，完全无视我一个男人的尊严，而彻彻底底把我当成牲口看。
我也就是在名牌内衣店遇见二十三的。
二十三还牵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叫她“妈妈……”
二十三和我互相看见都下意识回避。
“咦，那不是你女朋友……”
二十三也注意着我们，一听王晨晨说话，身体一个哆嗦，拉着孩子转头就走。
王晨晨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上下打量我“原来你喜欢人妻啊……”
凌苏也听见了，两人似乎准备讨论下，我冷冷说了句闭嘴。没想到两人讨论得更厉害了。
“林少爷，好巧啊。”高建国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了，要命的是他居然牵着二十三。
他们是夫妻还是情人？
这问题很重要，最好是父女。我想。
而看见这一幕凌苏和王晨晨也总算闭嘴了。
“好巧。”我冷汗淋漓地说。
“带女朋友出来买衣服？”他呵呵说着，说明他不知道凌苏和王晨晨说的事。
“没有，她们是我的……同学。”
“这是你夫人和孩子？”我慢慢露出胜利的笑容，假装不认识二十三，在戏份里游刃有余。
“这是我太太项慕雪，我儿子高禅。”他扭头对二十三说“这是林氏集团，林枫的独子林胤。”二十三心虚地看着我，没和我打招呼。她说“我们改回家了。”
高建国也意识到这种地方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和他老婆孩子走了。
g市真的太小了。
我还在紧张着。而王晨晨和凌苏也不敢再说话了，似乎她们身边跟着个杀人狂魔，其实我顶多只是地痞流氓而已。
看得出来凌苏本来是打算累死我的。不过高建国一家三口走后，她不敢再买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