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吕宁按着我的手，她的手真是有女人的磁性，我慌忙把手移开，找地方坐下，不知道开口和他说什么。
经过和男人的欢情，在黄昏中的吕宁看起来颇为妖娆，我踌躇了一会儿，偷偷试了一个声音，然后拿出做哥哥的权力，逼问她说：“你下手打了夏雨嫣？”
他像是听见一件陈年往事，看着我没有说。
“你，是不是，打了，夏雨嫣。你是不是很喜欢打人，认真一点跟我说。”
一分钟后，吕宁笑了笑。“她告诉你的？”
“我白天去了酒店，本来想找你，不过她一个人在家，我看见她受伤。”
“那就是真的是她告诉你的，这贱货。”
我没有反应过来他在骂人，等我反应过来，我捏紧了拳头，结结实实一拳头打在吕宁脸上，这一次我感觉到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因为吕宁整个人闪了下，然后被打翻在地上，等他抬起头，脸上一片红肿。
吕宁摸了摸脸，像是一个京剧里的花旦，那动作真是妖娆，“你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他眼神里透露着一丝阴毒。
“我打你不是因为她，是为你好，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忘了？你以前对所有人都有爱心，送马路边受欺负的孩子足球，帮老人提东西上楼…别告诉我那些都是装出来的，你现在可以这样当着别人的面骂你的老婆，私下你打女人，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我想起林枫打我时候说过的那些说辞，三大家族里，以大欺小是惯例。
吕宁身子抖动着，发出了一声怪笑，声音尖细，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被阉了，“我变了？…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你看看你现在，成天结交的都是什么人？做的都是什么事？就算我打女人，就算我骂她是贱货，我打的是我老婆，你呢？搞些下三滥的手段打造歌手，自己有一个老婆，不好好疼，成天勾三搭四，你以前会和那些女人多说一句话吗？你现在满脑子都想着和她们上床，你啊，精虫上脑了。”他用尽力气，伸起手在我额头上推了一下。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我使出杀手锏，越来越像林枫。
我们不许别人多说话。
而吕宁很乖，他莞尔笑着“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你找我来就为了那个女人的事？”
他的表情，说明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让我气得要死，但也无可奈何。
“我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怎么聊？我们还能好好聊，你知道你就在我面前，我心里的话你一句话也听不见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吗？”
我懂那种感觉，像是暗恋一个女生，但这不是讨论感情的时候，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没有处理，得好好处理处理。
“弟，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几乎想要紧紧搂着他说，但是想到他和沈琦赤身裸体搂在一起的画面，我没敢那么做，怕缠上就甩不开，但这话我仍旧要说。
“你这样想？”
“从没变过，我不管你有什么生活方式，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和雨嫣离婚。”
夏雨嫣不肯离婚并不是她不相离，而是吕宁不想，现在吕宁和沈琦好上了，为了避免别人怀疑他的性取向，他更是需要夏雨嫣来当挡箭牌，吕家一些知道这个秘密的长辈，都不许夏雨嫣和吕宁离婚，离婚与否关系到整个吕家的名誉。
当然最重要的仍旧是吕宁的意见，只要吕宁同意离婚，别人自然也不会阻挠，但如果是夏雨嫣想离，吕宁不想离，夏雨嫣走法律程序，那就等同于和整个吕家宣战，这样做有多不明智她很清楚。
“啊……”吕宁突然赤手空拳打在玻璃饰品上，只听得“哗啦”一声摩天楼的的昂贵饰品被打得粉碎，而玻璃渣划开他的皮肤，他的拳头开始流血。
“你做什么。”我用更大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腕，手掌中他还握着一块碎玻片，“快松开。松开！”
他是个冷静的人，居然会自残，我扳开他手指，直到我的手也被玻璃划伤，他才松开手，把玻璃扔掉，“你果然是为了她，你要是喜欢她，今晚就去酒店找她啊，反正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从来没动过她，你可以和她好好温存温存，你可以揉她胸，舔她的大腿，我不管，我把她送给你。好不好？好不好啊？呵呵呵…我没开玩笑…哥……”
吕宁一席话情感此起彼伏，像是某个伟人的演讲。
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地方，我们话不投机，我无力地辩解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为了她！”
“我不会告诉凌苏，今晚你就去酒店找夏雨嫣啊，她等着让你草呢。”
我又想揍吕宁，真是可怜又可恨。
被他这一闹，我想，逼他们离婚的事情恐怕没戏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夏雨嫣让我忘掉是对的。
我做错了这件事情。
“先去把伤口清理干净。”我决定休庭几分钟，而吕宁也喜欢这个提议，我们走进诊所，医院的小护士还以为我们两个是打群架的古惑仔，而露出佩服的神情，我都能想象她知道我们是自残后会出现的鄙夷神色。
趁着晚上的风，我们越来越冷静，后来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几天后吕宁和夏雨嫣离开G市，临走的时候，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吕宁手上的伤好了，夏雨嫣的嘴角的血迹也没有了，两个人挂着复制粘贴一样的笑容，离开我们。
我偷偷传简讯问过夏雨嫣，吕宁有没有反常的地方，而夏雨嫣再也没有反常地说过他们之间的秘密，这件事情就好像这个冬天一样，最终被埋进时光里，我们的生活又进入去年春天的循环，在那个春天的尾巴上，我重逢依依，而小依依也长得很快。
我的音乐节目进入了最后的决赛阶段，在决赛前的最后一周，唱片公司也忙着和其他选手签约，俱乐部的新大楼有了主体，而娱乐化的各项渠道依次打开，音乐、电影、随后是整个媒体行业的整合，我每天都要应酬一些节目制作人，偶尔帮公司签约的明星联系通告，这种生活说不上忙还是不忙，而固定的工作是我继续了从前的习惯，每天写一首歌，从中筛选出和楚楚风格相近的歌曲。
按照表姐吕蔓蔓的说法，我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事情，因为俱乐部本身和传媒打交道很少，又是到一个新地方，她一开始很担心会有人刁难，所以她留在俱乐部帮我打理了一些事情，她的关系和手段在任何行业都有很大得用处，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她做了些什么事，不过她帮我解决了很多麻烦。
现在俱乐部的明星计划完成了一大半，现在公司有出色的新人，各大节目的通告邀请自然不会少，有了曝光率就有名气，有名气就有地位。
表姐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知道她又要离开了。
这个冬天她在我面前的时候总是像冬眠动物一样在玩游戏。
“我送你一样东西。”表姐神秘地对我说，她给了我一个正方体的礼品盒，而且一定要等她走了才能打开。
我说“开始留锦囊妙计了吗？”
吕蔓蔓眨眨眼睛说“你有L以后用不着我了。
”
那话说得竟有一丝兔死狐悲的伤感。
但L却不能跟她比，我不止一次梦到L为了钱出卖我，这样的梦境绝对不会发生在吕蔓蔓身上。她也是我最亲的人，可等她离开后，我才发觉，这一次她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但我们说的话却少之又少。
我问她L可以信任吗？
“我说过别信任何一个人，但L是个怪才，我也很欣赏他。”
L在研究人类代码的计划已经有所成就，我顺势问她会不会喜欢L。
她说“我不喜欢凡人。”
这话很难理解，在我们的语境里面她无疑想说不喜欢L，可L真的不像凡人，他比凡人懂得的东西要多得多。
我们聊着聊着，一辆JR牌照的军车开了过来，车上走下来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向表姐行了个军礼，表姐跟他回礼之后，转头理了理我的衣领，让我正经点，她说她可以回去工作了。
“学一下人家敬礼。”她明艳地笑着，她的笑容很特别，尤其是穿制服的样子。
我并起手指举在太阳穴上方。
“死样，不会做就别做。”
第二次离别，等表姐坐上车走远以后我察觉到这城市又多了一份孤单。
于是我打开她送的礼品盒，是很简单的礼物，像是过生日用的水晶盒，打开盒子，里面播放音乐。
我看了好几遍，确定这是一个除了造价昂贵外，没有机关的普通半岛铁盒，而为什么要等到她走远以后才能打开？我也不懂，吕蔓蔓有时候就爱这么故弄玄虚。
“你不懂，这是让你记着礼物的方式。”
凌苏很喜欢那个半岛铁盒。而且她好像知道了表姐的用心。
“可这东西真的很普通啊。”
凌苏说“这代表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