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至于因为欲望变成傻子,表姐现在肯定很痛苦,我想要帮她,虽然不知道如何帮她,我忘了把窗关上,月光照在屋子里,床上的倩影在香气之中更加皎然。
表姐还在发出嗯嗯的声音。
我进屋后,看见地上黑乎乎的一团,被子掉在地上了,我想也许是太热了,应该给她换一条薄一点的毯子。走到床边,弯腰刚要去把被子捡起来,眼睛却又不由自主看见了那尊动人的胴体,我恍然想起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叫花邋遢,观音长发,的典故。不由得痴了一下,我不是狡猾,但表姐却像睡着苦难的观音。
正思量间,忽听得一阵风声,砰!
我只觉得鼻子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脑袋后仰,身子也站不稳,后仰着摔在地。
“啊……”我听见表姐更加痛苦的呻吟。
痛苦到我都不好意思喊痛了。
嗯……哼哼……表姐像抽泣一般,忽然喊道:“林胤、林胤,快来救我。”
我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才说:“姐你怎么了?”
表姐就不说话了。
我打开灯,把地上被子捡起来。表姐看了我一眼,回头去偷笑了一下,这会儿她似乎不痛了。但我是真疼啊,我擦了擦鼻子,我去,流血了。
我抽纸巾擦了一下,无可奈何地问:“姐,你没事吧?”
她说:“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有……有……别人进来……你进来做什么?”
我说:“你吵得我睡不着,我怕你死了,进来收尸呢。”
表姐咬牙,然后她似乎又痛了,我毕竟看不得她痛苦的神色,忙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然后想起,她现在是通缉犯。表姐说:“我没事,药效发作了会疼一点。”
这时候我的鼻子上的疼痛也刺激着大脑,让我忍不住愤怒:“你不是武林高手吗?连我和别人的呼吸和脚步都分不出来?”
表姐说:“我没学过。”
我说:“你热吗?被子都掉地上了,我给你换一条毛毯进来。”
表姐说:“嗯,暖气开始供应了?”
我摸了摸暖气片,说:“对啊。”
万物都要冬眠了,人类也会浑浑噩噩,我记忆中所有精彩的事情都发生在夏季。
重新换了一条毛毯拿进屋,表姐柔声问我:“你鼻子没事吧?痛吗?”
我微微感动着说:“不痛。”
表姐摇摇头:“惨了,以前要是谁在睡梦中接近我,我能把他弄残废,我现在……”
我说:“是啊,没想到你功力下降了这么多?要不要我给你运气疗伤啊。”
表姐笑了笑说:“对不起了,晚安。”
离开前,我告诉表姐,如果真的有别人闯进去,叫她千万别叫我,因为我进去只有送死的份儿。
表姐说:“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说:“你只要不把我暴露出来,我一定有机会救你的,相信我。”
撤出阵地,被这么揍一顿,晚上反倒可以安眠了。
睡着以后做了个噩梦,醒来我就看见依依神色惊悚地坐在我床边,我一时间觉得是穿越了,还是记错了?这是医院还是我自己的屋子?
我抬起头,看见六色花瓣的窗帘,电脑,和屋子里的一切,这是我的房间,我揉了揉眼睛,依依坐在我身边,她紧张地抓着我的手臂。我不知道她这么坐了多久,但感觉像是她在医院已经死了,这会儿是鬼魂坐在这里,而她的手也很冰凉,再加上那个噩梦,一切让我都觉得不对劲。
我握住依依的手,想要把她的手握温暖一些,不过其实没有我,她也会温暖起来,因为屋子里有暖气。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她才从外面进来,才坐在这里没多久。
“依依,你怎么不在医院,回来做什么?”
依依面色为难,她挠挠脑袋,忽然说:“我不想住院了。”
我说:“为什么啊?”
依依的眼泪忽然滑落,她咬着嘴唇,别过头去。
我不懂,只是觉得这一幕格外怪异。
“我又找高建国了。”
我低下头。
听见依依说:“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老公。”
我说:“我以为你们没结婚呢。”
依依说:“是没结婚啊,但是上床了。孩子不是你的,是他的。”她摸摸肚子把眼泪擦干净了。
我听见脑袋里嗡地一声,仿佛我们拿错了剧本,我以为这些话应该是我对依依说的,但现在从依依的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格外刺耳,在这个清晨我做了一个噩梦,而现实却是噩梦的延续。
她的泪水止住了,在苍白的脸上却没有留下痕迹。
依依转身跑出屋,她淡淡地说:“我先回去了。”
我想追她,但没穿裤子,等我传好裤子,我看见表姐穿着我的睡衣站在门口,一脸错愕。
我迅速漱口洗脸,和平常的生活一样,洗完脸,我问表姐,她的伤没事了吗?
表姐说,现在的痛苦是我能忍住我范围。
我说:“你祖传的秘方不错啊,改天给我点。”
表姐说:“依依说的是真的?”
我说:“是啊。”
她说:“不会吧,高建国是谁?”
我说:“什么安集团的董事长。”
表姐说:“等着我去讹他。”
起床后应该做的几件事情我做好了,冷静了一下,坐在窗户面前,吹了吹风,然后我又给高建国打电话了。
我问他“什么情况?”
高建国惊魂未定般说:“林少爷,你听我说,我……我……绝对没敢骗你,她的电话我都没接了,但今天她到公司来找我了……”
我说:“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啊,她就问我住院费是不是我开的,我说不是,然后她想了一下,她就走了。”
我说:“她以为住院费是你出的啊。”
高建国说:“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挂了电话,都是钱的问题?
我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表姐在一旁听着我打电话,听完她更加吃惊了“你早就知道依依和那个男人的事情?”
我说:“嗯。”
表姐说:“你也知道孩子不是你的?”
我说:“表姐你好好休息,我上去看依依。”
依依的房门锁上了,我说:“依依。”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走吧……我可以解脱了……”她就在门边,贴在门口,我背靠着门,隔得很近,但有一扇门,我从裤子口袋里找出依依给我的钥匙,轻轻一拧,锁打开了,我推了一下,却没有推开门,她在背后抵着。
我说:“依依,让开,我要进来。”
依依说:“你别进来了。”
我说:“你别哭啊,对孩子不好吧。”
依依说:“都说了,不是你的孩子。”
我默然无语,想要推开门,却怕弄伤她,这时候我想起她的屋子还有另一条通道。
于是我回到自己屋子,表姐一直盯着我,看见我从门口走到窗子,然后不见了。我爬进依依的房间,依依瞪大眼睛盯着我从天而降。
我们互相笑了一下,我走近她身边,帮她擦干泪水,依依不解地问我:“你怎么做到的,这是三楼呃。”
我说:“这说明中国也有蝙蝠侠。”依依好奇地走向窗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拉住她,咬住了她的嘴唇。
一直亲吻到我觉得呼吸困难,我才放开她。依依像个哮喘病人一样喘气,她似乎经不起这么折腾。
放开以后她脸色更加白得难看,然后她又摇头,又流泪了。她哭着说:“林胤,我们以后不能这样了。”
我说:“那你给我手手吧。”我抓起她的手,似乎这是我一直保留着的福利,现在我要用了,这个早晨我没有欲望,我只是想和依依亲近一点。
依依把手缩了回去。她说:“我又不是说谎,我一直在利用你,你懂了吗?孩子需要一个爸爸,所以我找到你,我想害你一辈子,我是个坏女人。你懂了吗?”
我木讷地说:“哦。”
我找不到应该用什么表情,我是个没个性的生物。
依依说:“你吃什么?我再做一顿好吃的给你吃。”
我说:“依依那你怎么办?”
依依说:“我现在明白了,孩子未必需要一个爸爸。”
我换了副面孔,忽然冷笑道:“依依,我说过要和你结婚就一定要和你结婚。你同意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依依不认识地看着我,因为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我。
我坐在沙发上,哆嗦着找了一根烟出来,我从来不抽烟,但身上却一直带着,可以用来变身,我点燃火,深吸了一口,这次居然没被呛到,只是我太恶心这种感觉了。
“你已经向那么多人说了,我是你男朋友,让那么多人知道了我是孩子的父亲,如果我不娶你,那些人会怎么说我?到时候你母子俩可怜兮兮地在外面无依无靠,所有人都会指责,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要面子!”
依依说:“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我冷笑着说:“可惜你说不清楚,你怎么说,说你有一天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脚印里面然后就怀了这个孩子吗?我可以娶你,但未必需要爱你,我会出去玩别的女人,但你再也不能碰别的男人了。”
依依看着我发呆。
她迷茫地摸着脑袋,“小银子,你跟我开玩笑吗?你不用这样……”
我说:“这不是玩笑,我真的要面子,如果一开始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再和你交往,但你现在来说,太晚了。”
她说:“可我对不起……”
我更加邪笑:“你不用对不起,我有我惩罚你的方式。”
依依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恐惧,她自然而然地退后躲避着我,看见她害怕,我多想安慰她,我是在演戏。
可我已经入戏了,我决定演好这个角色,这个冬天忽然也要开始精彩。
依依说:“我只是奇怪……住院费是你付的?我……你的肾还在吗?”她想开个玩笑,伸手到我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