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周自乐睁开了眼睛,模糊的眼睛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哇的一声,周自乐哭了出来,总算是见到亲人了!
周自乐的父母没想到,30多岁的儿子一睁眼啥也不说就哭,妈妈还好,赶紧给他擦眼泪,边擦边劝道:“儿子,没事啊,有妈在这呢……”
周自乐的父亲看这没出息的儿子,忍不住摇头,无奈地对老婆数:“他都30多岁了,你别还把他当孩子好不好?这里是医院……”
周自乐的母亲一听不乐意了:“怎么了?30岁怎么了?在我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
周自乐也觉得自己真够没出息的,赶紧擦擦眼泪,说不定这以前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好了,可是他不明白怎么会跑到医院来了?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这里是医院,要肃静!”一听这话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曹姐!
周自乐的父母也知道不对,赶紧说对不起,就听曹姐没好气地说:“你们的儿子昨天晚上自己跑到医院来,好象是被车给撞了似的,一身都是血,刚进门就晕倒了,好在伤得不是很重,可是他一直不挺地大吵大闹,我们以为他可能是神经出了点问题,就把他暂时关到了会议室!这件事还请你们见谅,我们也是逼不得以的!”
周自乐听完他这句话,呼地放下心来,原来昨天晚上不是被送到太平间啊……
听人家这么解释,而且也不隐瞒事实,周自乐的父母也没什么话埋怨人家,反正是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正这时候就听门外有人道:“请问这是302吗?”竟然是吴穷。
周自乐心里一咯噔,不是把吴穷的车给弄丢了,他现在来找来了吧?
没等多想,吴穷已经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个水果篮子,看这个样子不是来找茬的。就见吴穷给周自乐的父母打了招呼,这才坐到了周自乐的床边儿上。
“吴!你的车……我……”周自乐感觉嘴里有点磕拌,话还没说完,就见吴穷笑了:“你小子,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取车!好家伙,让我一直等你到夜里12点多,楞是没见你的人影儿,你这过愚人节玩我呢吧?这不,今天早上我听说你出事了,马上就赶过来了!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周自乐一听懵了,昨天明明是开了他的车走的啊?这怎么……?难道真的是做了个梦?
吴穷见他两眼发呆,一摆手说:“我就不问你了,我今天还有个活,先走了!改天我们再说!”说罢起身跟周自乐的父母又打了个招呼说要走,临出门回头望了周自乐一眼,见他还是在那两眼发直,叹了口气就走了!
吴穷走了后,周自乐的父母就开始谈起了吴穷,还指着周自乐说他没人家吴穷够机灵,会弄钱,可惜周自乐一个字都没听到耳朵里,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忆着昨天的一切……
“最新新闻报道,昨晚12时左右,在本市的幸福大桥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事故,因为大雾的原因,一辆由东向西行驶的出租车突然撞上了大桥的左侧护栏,出租车司机和一名乘客当场死亡!死者系我市著名企业家余土根,出租车司机目前身份不明,目前警方已经介入此事,本台将会继续跟踪报道,下面请……”病房里的电视正好就在周自乐的对面,而他看得很清楚,虽然是从远处拍摄的图象,但是出租车的车前门是开着的,一只女人的脚露在车外,而那只脚上穿着他难忘的红色平底皮鞋!
猛地一个冷战,周自乐的右腿又开始要抽筋……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这个时候突然周母的手机响了,她赶紧跑出病房,一会她跑了回来,对周父说:“乐儿他太姥姥来了!我弟弟他说,她非要住咱们家,我得赶紧去车站接去!”
“她老人家怎么突然跑来了?”周父一脸诧异,可是也不敢多说,赶紧嘱咐周母小心伺候,一会儿他也赶紧回去。
说起这个太姥姥,周自乐一阵心暖,她老人家都有99岁了,身体还那么硬朗,老早就听说人家说这个太姥姥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小时候,东邻居西街坊的,要是谁有个啥病都不去医院看,只要太姥姥给上一柱香,保管药到病除!那时候周自乐身子骨儿弱,可是没少吃太姥姥给上香求来的“药”,周自乐亲眼见过,拿上一张黄纸在上贡给大仙儿的高香上边晃上一会儿,嘴里还得念叨着点别人听不懂的咒语啥之类的,一会儿黄纸上就多了一小撮儿说白也不白说灰也不灰的面面儿,说白了那就是香灰!喝法很简单,白水送下,那时候每年都要喝上个三五回的。
要说它管用,周自乐都不信,不过从小到大,周自乐虽然身子弱,可是大病从没得过,后来家里来了城市,跟老家的联系也少了,也就再没喝过那东西,不过他清楚的记得临走的那天,太姥姥还专门把他带到一间小屋子里,又是念咒儿又是烧香,还让他脱光了膀子,在他的背后不知道写了些什么怪东西,晚上睡觉他问妈妈说背上是不是有字儿?记得妈妈说:光光的脊梁哪来的字儿?
这些早就忘了,要不是今天太姥姥来,或许都记不起来了。
门突然开了,进来个医生,他直接到了周自乐的床前,对着周父道:“请问您是这位周先生的家属吗?”
周父连忙点头道:“我是他爸爸!您有什么事?”
医生一笑:“放心,您儿子除了点擦伤外,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昨天晚上一直大喊大叫,我们认为他的神经可能有点问题,我们想对他再做个脑部全面检查,您看?”
周父看了看儿子,周自乐摇了摇头说:“爸,放心吧!我没事,昨天晚上我被车给撞了,脑袋有点不清醒,现在没事了,而且脑部全面检查估计也不便宜吧?既然我没受啥大伤,我看我们还是先出院回家吧!”
看到儿子能说出这么正常的话,周父立即判定儿子的神经没啥大问题,于是也放了心,于是去给周自乐办出院手续。
周自乐疑惑地掀开了上衣,只见小腹上连擦伤都没有,那昨天晚上被白妮捅上的那一刀是假的吗?突然内衣里掉出个纸片来!周自乐赶紧捡起来,只见这片黄纸已经很旧了,用手一拉,竟是张剪纸,三个小人被连在一起,第一个小人儿的头已经没有了,而第二个小人儿的胯部不知道是从哪沾上了一点红墨水,第三个小纸人的肚子上有个小小的窟窿!
这!虽然第一个周自乐不清楚,但是第二个小人儿怎么跟昨天晚上他换了女人身体后的情形一样呢?而且第三个小人就好象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这三个纸人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
一时间周自乐的头都塞满“为什么”这三个字!
而这一切有谁能给他一个解释?
这个时候周父已经办好了出院的手续,两个人收拾停当后出了医院大门,第三医院离周自乐的家并不远,周父喊了辆的士,周自乐也没有反对,因为他现在满脑子的疑问都无法解答,心思根本也不在这里,路程不远也就是5元钱的事,等到了楼下后,周自乐突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感觉到自己的后面好象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似的,但是回头后却什么也没有……
三楼,这83年的老房子已经破旧不堪,两个人上到三楼后,周自乐第一次感觉到了累!这平时几步就跑上来的楼梯,今天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累!
周父打开门后,里边传来了周母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乐儿呢?”周父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医生说没啥大事,我就让他出院了,咦?你不是去接他太姥姥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周母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屋里,又对周自乐道:“乐儿,快进屋看看谁来看你来了?”
周自乐无精打采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推看门一看,自己的电脑已经打开了,小舅舅就站在电脑前,而坐在电脑屏幕前的竟然是他的太姥姥!
这一下子,周自乐来了精神:“太姥姥!您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会上网呢?”
就见一位慈祥富态的老太太转过身来笑着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们年轻人会上网啊?这可不是你们的专利!”
周自乐虽然有点累,但还是强颜笑道:“太姥姥您还真的是越活越年轻啊!”
太姥姥已经看出了周自乐的疲态,连忙从椅子上起来把他拉到床前坐下,一边把手放到了周自乐的头上,一边说:“都是大人了,让太姥姥好好看看你!”
就见太姥姥,在他的头顶按了一下,然后又将手伸到他的后背,之后又在周自乐的耳后探了一下,脸色是越来越凝重,周自乐虽然不明白太姥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把这个太姥姥奉若神明,她说的话没有人敢违拗。
“乐乐,你实话告诉太姥姥,这两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儿?”听太姥姥的口气似乎话里有话。
周自乐怎么希望她老人家为自己操心,连忙摆了摆手说:“太姥姥,您都想到哪去了,您看?我这不是好的很吗?”
太姥姥笑了笑,似乎她的眼神里已经看出周自乐隐瞒了真相,她也不多问,回头对周自乐的舅舅道:“你从我拿的包里取出那包黄豆,在每个窗台上都放上一碗水,碗里放七颗黄豆!一定要记住!一颗都不能多,一颗也不能少,必须是整整七颗!”
就见太姥姥又把周父喊了过来,从她那个土得都掉渣的老式皮包里掏出两张黄纸,嘱咐周父在大门口烧掉,还必须全都烧成灰!然后将灰盖在门口的门垫下面!
周母也没闲着,家里的所有下水管道,排风烟道,厕所排风口等处,所有有窟窿的地方都被拴上了红绳,而每根红绳上都拴着一枚古铜钱儿!
家里的笤帚也没闲着,太姥姥竟把他反着放到了墙角,然后嘱咐周自乐的舅舅早些回家,出门前又让他把袜子脱下,反穿之后再走,这些事虽然谁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太姥姥说出了口,谁有敢违拗?都是一一照做,好容易,太阳下了山,周母本打算一家人和太姥姥上饭店搓一顿,可是太姥姥吩咐了谁也不能出门,没办法,就连出门买菜都不让去,好在家里还有点挂面,于是晚上一家人只喝了点挂面汤,时间还不到8点,太姥姥就要三个人早早上了床,而且言明,不管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起来,只管睡觉,不到天亮绝对不能睁开眼!
忙了一天,周自乐的父母也都累了,躺下没多久就开始打起呼噜来,因为家里是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太姥姥住到了客房,周自乐只好暂时挪到了中庭,太姥姥在进客房之前,在周自乐睡的沙发下不知放了点什么东西,然后嘱咐他前万不要乱动,晚上只管睡觉!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就听墙上的老钟表连敲了十二响,周自乐的困意也涌了上来,可是就在这时候周自乐听到了厨房传来了声音,就好象是老鼠从下水道爬上来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了滴水声,这滴水声却不是从厨房的水管那传来的,而是从窗户的方向传来,对,就是小舅舅按照太姥姥的吩咐放到窗台上的那个碗,里面装了满满一碗的水,还有七颗黄豆!碗里的水似乎受到了震动,有规则动着,突然一滴水滴跃出了水面,然后再落入碗里!如此循环反复。
与次同时,厨房的烟道里传来呼呼地风声,就好像抽油烟机打开的声音一样!
这一切让周自乐毛骨悚然!但是他牢记太姥姥对他说过的话,紧紧地闭上眼,不敢睁开半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些乱七八糟的响动突然一起停了下来,脚步声却从门外的楼道里传来,等这脚步声到了门前时停了下来,一声刺耳的呼啸声突然传来,周自乐就觉得眼前两道蓝光一闪,整个世界静来下来,茫茫中似乎还能听到客房里太姥姥低声念叨的咒语,如山倒的困意顷刻袭来,带着疑惑和不安,周自乐进入了梦乡。
梦中周自乐梦到自己运气好得出奇,竟然中了500万元的彩票大奖,还跑到了吴穷家臭美了一番,可是没想到吴穷竟然见财起异,拿出菜刀就追着他砍,眼见一刀砍来,再也无法躲过,周自乐带着满头的大汗,从梦中惊醒。
刚醒过来,就见太姥姥早已经起来了,她站在窗台前,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想不到,想不到……”
周自乐赶紧爬了起来,走到太姥姥身后,出头一看,只见那碗放在窗台上的水竟然全都变成了红色,而水里的七颗黄豆也全都变成了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周自乐跑到另一个房间,那个碗也一样。
周自乐的父母此时也被周自乐给吵醒,一看表,已经是早上6点多钟。
周自乐没搭理父母的埋怨声,回到中厅后,太姥姥已经从沙发底下取出了两个纸人,就像是周自乐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三个纸人儿一样,太姥姥刚将这两个纸人儿取出,一道诡异的蓝色火焰突然燃起,两个纸人儿瞬间化为灰烬!
此时周自乐第一次见到太姥姥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