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酒店,董事长办公室内,杨豪的手指在红木做的老板桌上,以十分快的节奏敲击着桌面。脸上的那一抹毫不掩饰的阴翳,显示出了他内心的烦躁。
“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不能让我开心点儿吗?”杨豪说。
宁海玲却坐在沙发上,笑而不语。
“你这样做值得吗?海玲,以你的能力,就是做我公司的二把手那也绰绰有余了。我一直劝你来总公司做事,可你还是窝在帝豪不肯出来。可你为什么现在却又提出要辞职呢?”杨豪皱着眉头道。
“因为,他很介意我的职业。”宁海玲轻声细语,单手托着下巴好似说着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他?你说的是那个已经有家有室的平头老百姓乔默吗?他有什么好的,让你堂堂宁海玲痴迷至此?”杨豪想不通,也不想想通。
别说是乔默已经结婚了,就是他没结婚,家庭条件再比现在好10倍,也绝配不上宁海玲!
“我曾经说过,除非碰到值得我离开帝豪的人,否则我会留在这儿帮你一辈子。且不说乔默救过我一命,就他对身边女人的那份真诚,那份付出,也值得我去追求。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普普通通的爱情罢了。”
宁海玲眼中露出了神往之色。杨豪知道,她甚至能为前男友牺牲自己的生育能力,甚至在前男友背叛自己之后,也绝口不提要杨豪帮她复仇的事情,可见,她对爱情的那份痴。可他杨豪是什么人?岂会容忍有那种对自己得力助手做出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还能逍遥法外的人存在?
宁海玲当上帝豪花魁的第二天,她的前男友就被扔进鳄鱼池当饲料了。
沉默了一阵子,杨豪闷声道:“你可知道花魁离开帝豪的规矩?”
“一条腿而已。”宁海玲说得好像是掉根头发那么简单似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司自然有自己的规矩。
帝豪不是没有竞争对手的。
培养一个花魁是一个十分费力且费钱的事情,如果花魁说走就走了,那公司还开不开了?
所以,帝豪在竞选花魁的第一天就说了,除非干到35岁,否则想辞职,就得留下一条腿。
“你今年已经32岁了,再做三年不行吗?”这么多年了,杨豪也是有些不忍心了。三年,就差三年了!他杨豪已经打算在宁海玲退休的时候,送上10亿现金当礼物了。这么多年,宁海玲为杨豪编制的关系网,让他赚的是盆满钵满。从一个大型企业,一跃成为了国内的综合性企业巨头。
她宁海玲的功劳,绝不止10亿。
“三年……”宁海玲叹了口气,继续说,“若是从前,别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也撼动不了我那颗麻痹的心。可碰到他,我连三天都觉得,太久了。”
“你为他牺牲这么多,他知道吗?难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不会辜负你?”杨豪仍是不甘心,想劝宁海玲留下。
“我只想追求自己心里那份平淡的爱而已。”宁海玲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杨豪愤怒的瞪了她好一阵子,见她仍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身上的那股气,泄了。他好像老了十岁一样,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都已经32岁了,见识过那么多虚伪的男人,却还扔是相信,这世上有真爱存在。杨豪不知是不是该说宁海玲傻了。
“你走吧。”杨豪挥了挥手,示意让其离开。
对于这么一个比自己老婆对自己了解还深的人,他,狠不下心要她一条腿。
宁海玲却笑着说:“杨总,我很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这么多年,你的情我也算是还清了。我宁海玲这一生都没欠过别人一丝一毫,今天,我也不想让别人看了你的笑话。公司有公司的规矩,要是我破了这规矩,那底下的人该怎么说?你叫人进来吧。”
杨豪继续敲击了一阵桌子,没有再说话。
确实,若是为了宁海玲破了公司的规矩,那下回董事会开会的时候,肯定会有人拿这事向他开炮。他可以没有女人,却不能没有事业。
“对不起。”杨豪轻声说了一句。
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衣大汉提着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锤子进来了。
宁海玲撩起自己的裙子,露出了一条修长的美腿。
正当大汉提起锤子要砸时,杨豪却道:“等等!”
宁海玲看了他一眼,杨豪继续说:“砸小腿就行了,别砸太往上了。我先叫救护车。”
“顺便给乔默打个电话,让他做好饭给我带医院去。”宁海玲笑着道。
接着,一阵凄惨的叫声在杨豪的办公室内响起……
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他莫名其妙的冲我发了一通火,然后又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虽然没听懂他说什么,但是我还是抓住了他话的重点——宁海玲出车祸进医院了。
“这个宁海玲真是的,上次过马路不小心,这次又出车祸了。小翠,你在家照顾好雨馨,我去趟医院。”
虽然嘴上责备着宁海玲,但是我心里却是十分焦急。
在我家住的这段日子,宁海玲天天损我、贬低我,但是我知道她是真心对我和雨馨好的。有时候,我甚至会故意出些小糗,让她骂我笨。看着她因为损我而一本满足的样子,我心里也觉得挺快乐的。
如果能让一个善良的女人快乐一些,出点儿小糗,挨点儿骂又算的了什么?可现在好多男人,仗着自己长得帅,有好多女生追,就不把别人当回事了。我觉得,这种人就不是人。
“宁海玲,你可千万别有事啊!”我骑着那辆破电车,疯狂的一路向西。
到了县医院,我找到了宁海玲的主治医生。
“大夫,她出的车祸严不严重啊?”我焦急的问道。
“还挺严重的,如果不截肢的话,可能会感染,危及到生命。你是她家属吗?来签个字吧,再不做手术就来不及了。”
我一听就急了:“大夫,她是个模特儿,腿是她最重要的一部分。你要是给她截肢了,我怕她会承受不了啊!”
我没敢说她是花魁。
“腿和命,你自己选吧。”大夫毫无人情味的说。
最终,我还是签字了。
腿没了就没了吧,人没了,那才是真的悲哀啊!
我给小翠打了电话,告诉了她宁海玲的情况,让她给我和宁海玲做好饭,每天准时送过来。我已经做好了长期陪床的打算了。
等到宁海玲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觉的我。
一阵哭声将我惊醒了。
“海玲姐,你醒了啊。”我笑着说。
可宁海玲的眼中却一片灰暗。那种绝望,我仿佛似曾相识。
沈从涵,是的,我从沈从涵的眼中见识过这种绝望。
人生中,失去心爱之人的那种痛苦,体验一次就已经让人难以忍受了,我发誓,我绝不再让第二个女人在我眼前发生悲剧。
“别哭了海玲姐。”此时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笨拙的安慰她。
“为什么不哭?我腿没了,工作也没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哭?”宁海玲愤怒的吼道。
“没事的,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只是一条腿没了,又不是不能走路。现在的假肢技术很好的,按上以后保证没人看得出来。”我说。
“可我这个样子,怎么嫁的出去?又有谁会要一个曾经做过鸡,现在又成残疾人的女人呢?”说完,宁海玲把头一扭,秀发遮住了她的脸庞,我只听到她啜泣的声音。
那声音,让人心碎。
“我要你!我要你行吗?”
沈从涵,如果你失去孩子的那一天,我说这句话,你会不会不干傻事?
不论怎样,我都无法再看到一个女人在我面前哭泣了。
宁海玲却扭过头,脸上满是狡黠的笑容。
“特么早说啊!害我浪费那么多泪水!”说完,她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将泪水拭去了。
我那叫一个无语啊!感情你丫哭这么久,全是演的啊!
浪费感情的是我好不好?
“敢戏弄本大爷!看嘴!”我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感情了,朝着她性感的双唇上亲了过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在这场毫无抵抗的战争中,我败了,但是我也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