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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混混也尴尬


崔想今年刚好成年,是老街一带的混混,尽管未读完高中就辍学了,但在混混一行中算得上“高知”。他为人重义气,敢打敢拼,故而在长达一年时间里积累了一定威望。晃悠在老街一带,谁不得叫上一句“想哥”。

崔想的工作是夜店的安保人员,作为颇有“辉煌”事迹的混混,他的工资定然迥异于普通人员,比一般人高上一大截。他本人也对这个工作十分满意,不仅可以通过对某些不识时务的人施展老拳来满足他的暴力心理,同时还能在夜店吊吊美眉,一箭双雕。

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崔想还在睡梦中YY着他的后宫梦。只是手机顽强地响起了第八遍的时候,他脑中旖旎的泡沫终于破灭,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

为了睡眠的质量,所有窗户是遮蔽的,光线十分暗淡,崔想费了好大功夫才摇头晃脑地从脚边找到手机。

“喂。是谁?”

睡眠不足的人火气十分大,崔想的声音僵硬且不带一丝烟火,熟悉他的人一定知道此时他正憋着一大口怨气,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估计对面那人也明白崔想的性情,语言简单明了。

“想哥,大胖被打了!”

崔想精神稍稍清醒过来,眉头蹙起,说道:“怎么回事?”

“早上大胖下班回家,路上碰见漂亮姑娘,忍不住和她说了一两句话,就被后来的四五个男的打了。那些人手脚狠毒,大胖受了内伤,小弟弟还被踢了一脚。现在在人民医院住着。”

崔想了解大胖的为人,那是个精虫上脑的家伙,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便道:“嘿嘿,恐怕不止说了一句话吧。”

尽管此时是十月秋中,电话那边那人冒了一身冷汗,他嗫嚅说道:“就。就摸了两下。”

“两下?”

“十几下。”

“真够爷们,还欺男霸女。”

那人不敢应声,电话里一顿沉默。

良久,崔想才说:“行了,我知道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说:“想哥,那这事。”

“大胖不地道,他以为这社会随便一个人都像吴钰那个sao货那样可以乱摸的?不过我的弟兄因为这小事被打进了医院,倘若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出面,那今后神马J8人都可以骑到我头上拉屎了。”

“崔哥英明神武。”

那人秉信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俚语,恰到好处地拍了一记。

“这事,你去查。查出来,先告诉我,不要鲁莽行事。”

“是。”

挂掉电话,崔想的心情变得很糟糕,里面不单有被电话吵醒的烦躁,还有被那些人气到。我崔想的人也有人敢动,找死么。

他将手机胡乱扔在一旁,正要补充睡眠,却不料邓紫棋的《泡沫》再次响起。崔想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谁啊!”

他十分不耐烦,语气很冲。

“啊想,是妈我啊。”

听到这个女声,崔想的火气湮灭了大半,他讪讪地说道:“妈,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啊?”

“还早呢,都日上三竿了。你那个工作实在是伤人元气,晚上不睡觉,白天怎么睡都是不补回来的。”

“恩,我知道。”

“啊想,你不要敷衍我。当初你说要自己出去闯一闯,妈看你年轻气盛,答应了。可是你看一年过去了,你混到了什么名堂。一些虚名?还是一些奉承?那干的事太伤和气,很危险。”

未等老妈长篇大论,崔想连连打断:“我知道我知道。”

电话那边的老妈似乎想到什么,语气变得很伤感。

“啊想,妈老了。想你了。”

听到这句话,崔想心里像堵了块万斤大石,憋气得很,想开口又发现哽咽,鼻子有些酸胀。

“你爸去世地早,妈不放心你。啊想,你回家吧。妈给你找了个好媳妇,又漂亮人又好,肯定让你满意。”

“妈,我月底回去看看你。”

“好,你自己要照顾好你自己。”

年轻人,终究不能逼得太甚。

连续两个电话将崔想一天的好心情完全磨灭,此时想睡也睡不着,索性刷牙洗脸,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出门。

天空呈现着恬淡的浅蓝色,白云纤悉交织,为苍穹添上一丝空灵的色彩。阳光和煦,清风飒爽。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崔想的屋子又是租在第一高中附近,所以此时路面上到处都是朝气蓬勃的学生。望着这群祖国的栋梁,崔想好一阵感慨,想当年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胸怀大志,磨刀霍霍。后来发生了一系列变化,意志消沉,开始混社会。他的眼珠子在或远或近的妹子胸部转悠了一阵,终于收回目光,不敢多看,怕感伤。更重要的是,怕被当成****。咱好歹是“高知”混混,可别把混混当****。

“好又来”是一家连锁餐厅,物美价廉,广受学生青睐。因为崔想当年的学生身份,故而这家餐厅也是他的常驻基地。走进玻璃门,路过收银台时,一声甜美的声音响起。

“想哥好!”

崔想扭过头,望着收银台后面的小姑娘,脸上疑惑,这样小的姑娘,他似乎不曾下过毒手。若说人家敬仰自己,崔想自问一个混混没什么让人敬仰的本钱。

小姑娘很水灵,娇小可爱,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笑容格外地甜,让人如沐春风。

崔想心里一阵罪恶,不想和小姑娘说话,扭头走到角落坐下。

那小姑娘眼见崔想不理自己,心头好一阵气短。

服务员见想哥来了,自然知道该上什么,便进了厨房好一阵捣腾。

门口不时有学生光临,崔想实在不想对青春的校服触景伤情,所以自己眼观鼻,做了个清心寡欲的沉思者。

不一会儿,午餐便上来了,一碗馄饨,一杯牛奶,一个三明治,两个荷叶蛋。崔想先喝牛奶,吃了荷叶蛋喝三明治后,正吃着馄饨。突如其来地一个巨大黑影遮蔽了视线,崔想目光一瞥,不满地说道:“强子,别挡着我吃饭。”

所谓的强子比起崔想一米七的身高,有些单薄的身材而言,实在算得上庞然大物,只见他一米八四五的身高,肌肉纵横,像一座移动堡垒,又像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他似乎很听崔想的话,便挤进了餐桌。

崔想才不管强子雄壮的身体挤进相对狭窄的餐桌里是否舒适,自顾自地吃自己的馄饨。强子本来是来说事,见到想哥似乎兴趣不大,挠了挠头,叫来服务员,说了一些东西。

崔想极其喜欢吃辣,在馄饨放了五勺子辣椒,整个汤面都成了通红一色,看着强子触目惊心。在强子的瞩目下,平日极其能吃辣的崔想此时却发生了意外,不小心被呛着,咳嗽不停,满面通红。强子连忙递来一杯白开水给崔想喝了。

等咳嗽稍微好了一些,崔想才抬头看着犹若铁塔的强子,说道:“你想说什么?”

强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大胖被打,我气不过。”

崔想摆了摆手,说:“行了,这事我知道,该你出的力还得你出。现在着急上火没用。”

强子嘿嘿地笑。

服务员给强子上了三盘蛋炒饭,分量十足。

二人正享受着美食的****时,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女子的叫骂声。那声音似乎隐约地有些熟悉,崔想皱紧了眉头,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强子见老大皱眉头,心中不忿,站立起来,又遮挡了光线,沉若太岳般往纷争处去了。

崔想眺了一眺,见几个青年围在一张餐桌前,里面不时发出女子惶恐的声音,他便猜到因由。估计是见到漂亮美眉,“异性相吸”,搭讪所致。只是,人家女孩子既然不愿意,你又有什么脸面再杵在那里。

只见强子正走到半途,却有三个男学生挺身而出,和那几个撇赖青年未说了几句话,便被打倒在地,餐厅里顿时乱作一团。强子疾步上前,和那几个撇赖青年说了几句不到,便对峙起来。

崔想见那几个青年不是善茬,怕强子吃亏,便起身过去。途中悄悄地把怀里的指虎掏了出来,以防不备。

那几个青年极为嚣张,不住地问候强子的祖宗。强子脑门青筋暴涨,颇有暴走的趋势。

崔想走近,看清了情形,便朗声说道:“几位混哪里的,跑到老街来,不会是踢场子的吧。”

一个长得油滑的青年本来正在对一个女生动手动脚,听到崔想的话,扭过头来,不禁脸色一变。

里面一个长头发的青年貌似是领头的,不屑地说道:“老子混哪里的,管你卵事。”

他见强子身材彪悍,着实有些忌惮。但见崔想身材单薄,容貌秀气,飒爽风姿,貌似比他帅上一点点,便十分不爽。

崔想嘿嘿怪笑了几声,熟悉想哥的人知道,想哥这事发怒了。强子知道一句话,想哥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早上被两个电话聒噪得不清的崔想此时心中怒气横生,便要不说废话大打出手。

却见那油滑青年在那长毛耳边唠叨了几句,然后见长毛脸色一变,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慌乱。长毛脸色变了几变,目光在崔想脸上盘桓了几眼,颇为不甘心地说:“走!”

当下径直离开了餐厅,其他人面面相觑,也尾随其后。

赶走了几个不足道哉的家伙,崔想正要招呼强子回去吃饭。却不料听到一声令他意外且心中惶恐的柔声。

“崔想。是你!”

一个女孩子从角落缓缓站了起来,目光清澈,死死钉在崔想的脸上。

崔想脑海一阵翻腾,不想在这种时候见到她,他的目光就有些闪烁,带那么点亏欠和复杂,随后又坦然地面对着那清澈的目光。四目相对,没有激情的膨胀,也没有敌对的火花。他此时才想到,原来那有些熟悉的女声是吴青的声音,目光流转,果然在几个女生里找到吴青。

“小雅。啊啊。是你啊,诗雅。你怎么会在这里?”

崔想有些语无伦次。强子分明从想哥脖颈后看到几滴冷汗留下。

不想老街有名的混混崔想,竟然也有尴尬的时候。

这个诗雅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