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倒V)
“就猜你在这儿琼瑶呢。”洗手间的门被韩枫推开，赵初黎忙打开了水龙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韩枫笑了笑，“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从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赵初黎洗手的动作僵了僵，任沁凉的水滑过自己的双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韩枫叹了口气，走过来把水龙头关上，盯着镜子，一面打量着自己是否有什么不妥，一面说，“你最近太累了，也想的太多了，碰见类似的情形容易伤神，也正常。不过，你得记住，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快乐和痛苦。世上从来没有完美的东西。刻意追求完美，只会让自己痛苦。其实，像你和卓一帆这样的，不知道被多少人正羡慕着呢，所以，我拜托你，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胡思乱想。我可以支持你在Yes和No之间纠结，但是我绝不支持你在决定了之后还继续纠结。这对谁都不公平。”
赵初黎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韩枫笑，顿了顿，终于一字一顿的开了口，“査竞喜欢你。”
赵初黎吓了一跳，“你别瞎说！”
“我没瞎说。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一个女人，一个眼神就足够了。他看你的眼神清清楚楚的告诉所有人，他喜欢你。别说你不知道。”
赵初黎咬了咬唇，“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我又没有对他有过什么想法，也没有给过他什么回应。”
“他是个不错的人，”韩枫吐了口气，“看起来也老实，一看就知道他和卓一帆完全是两种人。所以，他的感情，透过眼睛基本都能表达的一清二楚。可是你却迟钝到人家非要亲口对你说了你才知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些什么好……”
赵初黎承认自己笨，也不得不佩服韩枫的敏感。身为女人，她的确比自己成功的太多。她仅凭两人之间无言的尴尬就能判断的基本无二，而自己就算再修炼一辈子也学不会这样的火眼金睛。
“所以，你刚才那么叽叽喳喳，是故意的？”
韩枫耸耸肩，“没错。我如果不叽叽喳喳，你们就会更尴尬。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越是尴尬，就容易出问题。因为如果心里没鬼，就绝对不会尴尬，而只是坦坦荡荡。”
“所以你还特意提了那个晚上的事？”
“那个不是……”韩枫笑笑，“我真没想到你是骗他来的。你也挺有意思的，丫头……”
其实韩枫不敢说，那个晚上，她其实也有点想要撮合这两个人的意思。当初见她对卓一帆那么决绝的模样，以为以她的性子大概是真的回天乏术了，又听到她的身边还有这么个不错的人选，就起了那个心思。因为老实说她真的对什么教授学者不感兴趣。她又不是赵初黎，自己这样的个性，估计和那些才华横溢的非人类呆在一起会酿成跨频道交通事故。现在，她的交通事故是避免了，结果却间接酿成了赵初黎世界里的一场意外事故，确实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赵初黎叹了口气，懊恼的往墙上一靠，有些无力：“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一直把他当作好朋友，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其实，我知道，这都怪我。在海南的时候，我真不该在他面前跟卓一帆吵架，爆出来卓一帆外遇的事……”
韩枫吃了一惊，“你是说他知道卓一帆的那些事？”
“嗯。”赵初黎点点头，“他不仅知道我和卓一帆之间的问题，还见过尹韵。要不然，你以为他怎么敢跟我说那些话？他又不是那种会插足人家婚姻的人。他是见我们情况这么糟糕，肯定以为我们破镜难圆了，所以才……”
韩枫扶额，“我的天！我终于想起来上次你从海南回来为什么打电话给我，质问我为什么给了卓一帆你酒店的地址！不会是你们三个在海南碰上了吧？晕！卓一帆他要是不生气他就不是正常男人了！好了，够乱了，果然够乱了……”
“是啊，够乱了。”赵初黎长叹了一声，“我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一来二往的，把个好朋友给弄变质了，弄丢了……”
韩枫拍拍她的肩，想了一下，安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平常心对待。我看査竞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既然你不给回应，还是婚姻状态，他也只能爱你在心口难开。冷却一段时间以后，自然也就没事了。你只要自己心里没什么想法，我相信和他继续做好朋友，还是可行的。你不要太敏感，保持粗线条就好。”
“去你的，我不就是因为粗线条才惹出这一堆的事？”赵初黎白了她一眼。
韩枫轻笑，摇头，悠然道：“女人呢，该敏感的时候自然要敏感，但是表现出来的是敏感还是粗线条，全靠你自己怎么想。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当个反光镜，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那才会糟糕。明白？”
赵初黎苦笑。她当然明白，只是她做不到。如果她做得到，她就不是赵初黎，而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韩枫了。
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开始敬酒。本着韩枫的指示，赵初黎也很大方的冲査竞笑了笑，“这婚礼挺特别的。”
査竞点点头，笑，“的确是我参加的婚礼里面最特别的。”
“对了，你和新郎还是新娘的朋友？”
“新娘的同学。我和新娘是研究生阶段的同学。”
赵初黎感到挺意外，“新娘居然是学物理的女孩子？”
査竞笑了笑，“不需要那么惊讶。”
“那你们其他同学呢？不是应该安排在一起的么？”
“我们那个专业招人招的少，一个导师才带四个人。其他两个现在去了北京的研究所，只有我一个留在滨城。”査竞解释道。
赵初黎点点头，又笑，“谁说理工科没有美女来着？我看这新娘挺漂亮的。”
査竞也笑了起来，“其实都是不负责任的谬传。谁说理工科就没有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孩子？”
他看起来也不像之前刚碰见时候的尴尬，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看来最开始两个人的不自在，多半还是因为惊诧，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
不大一会儿新郎新娘已经敬酒敬到了他们这一桌，此时新郎已是红光满面，走过来先是拍了拍韩枫的肩膀，又拍了拍赵初黎的肩膀，说，“两位大美女赏光，荣幸啊！”
赵初黎只是微笑，韩枫则大大咧咧的回敬了他一下，笑着对新娘说，“婚礼很特别，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记得请你们当顾问！”
新娘笑笑，“别这么说，你们本来就是做娱乐节目的，那创意还不是信手拈来？说实话，我听他说你就是鼎鼎大名的韩主播，还真是惊讶，没想到广播电台还有这么漂亮的主持人。要我说，你这样的条件就应该调去电视台！……不对，如果你调去电视台的话，以后就不方面出门了，那样也不好！”
一群人哈哈大笑，新娘又说，“至于这婚礼参考呢，我们倒是可以提供给我家査博士……”说着，她一把勾住了査竞的胳膊，亲热的笑着问，“怎么样，査老师，什么时候解决个人问题啊？”
査竞淡淡一笑，“看来这年头个人问题还真是社会问题呢！”
新郎忙接腔道：“那可不是！初黎，査老师这么优秀的人才为国家科学做贡献，你手头要是有合适的资源，可别忘记了介绍给他啊，也算是间接为国家做贡献了不是？”
赵初黎一个尴尬，脸上竟热了一热，谁知韩枫居然还跟着起哄了起来，“其实我也很想为国做贡献，可惜初黎尽管努力了，可好像査老师还是看不上我！”
这下査竞脸也因尴尬而红了起来，干咳了声，举起杯子碰了碰新郎的酒杯，笑道：“新婚愉快！”
当五只杯子碰在一起的时候，赵初黎的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了身边的査竞的手指，许是刚才的尴尬未消，再加上新的尴尬，她竟发觉，她的心在那一刹那，居然陡然颤了一下。
到家的时候，卓一帆正在打游戏，激战正酣。
见她回来，卓一帆手上一边动着，一边笑着问，“婚礼怎么样？热闹么？”
赵初黎笑了笑，“还好。中式的，挺特别的。韩枫拍了几张照片，回头给你看看。”
“中式的？好久没见到中式的婚礼了，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卓一帆尽管在跟她说笑着，手上的动作还是依旧没停，甚至从她进门开始，他都没有转头看过她一眼。
他的反应当然是正常的。以前他也是这样的。
只是，这种事搁在以前，赵初黎一点都会不在意。因为已经习惯了。老夫老妻了，谁在在乎这一眼两眼的？何况，打游戏也算是他最大的业余爱好了，爱不释手是正常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竟会觉得有些寂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婚礼上那伤感的延续，她完全控制不住的总是希望自己能在他的眼里不那么存在的理所当然。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想得有点多，对他的要求也未免太苛刻了。对卓一帆来讲，危机已经过去，他当然要回归正常的生活。而对自己，她深深知道，远远还没有过去。她现在都快被自己给折磨疯了。
她成全了卓一帆，却快逼疯了自己。她从没有像任何时候这样讨厌过她自己。
洗澡出来之后，卓一帆还在打游戏，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兴奋，那么专注。她想跟他说句话，聊聊天，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关上房门，上网。
她想起以前每当这个时候，她会跑过去揪着他的耳朵，老公老公的叫着，撒着娇，强迫他退了游戏，听自己唠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自己唠叨够了，没话可讲了，她才会看看书，或者电视，或者干脆就直接睡了，睡得心满意足。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这么短的时间，竟生分了那么多。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然后落寞的关上房门，一个人憋着，忍着。
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她只能坦然的回答一声，不知道。心若是寂寞了，未来便变得毫无保证。
许是卓一帆也感觉到了异常，她刚关上房门没有几分钟，他居然就跟了过来。
她转过头看他，“有事么？”
他笑笑，手里拿着几张纸，“不是明天要去车展么？你有没有选中的？我这里有几款，你看看合不合适。”
卓一帆说着便坐到床上，把手里打印好的车型和列好的优缺点比较交给她。
赵初黎接过来，随意翻了翻，笑了笑，“都好贵啊。”
卓一帆无所谓的笑笑，“车子当然是好的才安全。价钱什么的不重要。”
赵初黎没接话，反复的看着手里的几张纸。其实她真的不想讨论什么车型。她现在，心乱如麻。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沉默大多数时候不是个好事情。据说沉默七秒之后，总会出现一些自己原本想不到的心思。
卓一帆原本的心思她不能完全肯定，但是现在的心思，她几乎不用猜。
他身子微微向前倾，从背后圈住了她。他有些不太平稳的呼吸几乎灼伤了她的耳后，然后感觉到他温柔的含住了她的耳垂。
那本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他当然是直取要害。
她身子剧烈的一抖，猛的躲开来，身子紧贴着电脑桌，极快速极慌张的说了句：“我会好好看。你……先去睡吧。车的事，明天再说……”
卓一帆也只好苦笑了声，起身摸了下她的发顶，又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便默默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