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世家大族,就如一棵古老的参天大树,盘根错节,历经百年甚至几百年的风雨洗礼,已独具一格。
温婼颐被那两个白发老婆婆在眼睛上系了一条红色的长绸子。
耳边除了丝丝凉风时不时钻入,鼻息间隐约萦绕着淡不可闻的木头腐朽味道,却又夹杂着阵阵细弱的甜馨花香。
弯弯绕绕,似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吱吱嘎嘎的闷响声随着一道粗哑的老妇声音从右耳传来,温婼颐才知是领着自己的老婆婆之一。
“春芳,可都准备妥当了?”老婆婆的声音就像破败的门板,腐朽不堪,异常刺耳。
“是。”名为春芳的答道,声音柔细。
“嗯。”老婆婆颔首,转头搀着温婼颐的手臂,刻意放缓了声音,“小姐,您先去洗漱一番后,我等再领您去见主子。”
————
温热的水柔柔地熨贴在肌肤上,温婼颐只觉得筋骨似乎都疲软了,她软趴趴地趴在木桶边上,心里哼哼唧唧地好不享受着旁侧有人服侍着自己洗澡……
果真是奢侈。
温婼颐心里默默吐槽,想她活了这么大,还从没这般享受呢,洗个澡都有人给自己搓背的……
不过眼睛上绑着带子,还真是不大舒服。
“那个,我眼睛上的带子可以撤下来么?”
安静的浴室内,除了水声,侍女默默辛劳着。
然而一听到温婼颐的要求后,侍女的动作明显停滞了片刻,水声都歇了下来。
但,不过须臾罢了。
“此事我做不了主,小姐。”
温婼颐听到这句话便也不强求了。
当温婼颐被打扮得妥妥帖帖后,那两个白发老婆婆又出现了。
其中一个发话,“小姐,随我等去见老爷吧。”
这话刚说完,温婼颐眼前一亮,由于被布条勒了一段时间,所以她眨着眼睛分把钟才适应过来。
当她看清眼前的时候,心下惊诧。
她正处在一间非常复古的屋子中,雕花木桌椅,帘幔格窗,甚至是眼前的人,皆着着带有古典风的袍子。
“请。”那婆婆发话。
这两人领着温婼颐走进了一条非常黑暗的廊子里。
不见丝毫灯光。
除了前前后后的脚步声,沙沙在地上摩擦着。
温婼颐心里有些紧张。
“婆婆,这里怎么那么黑?”
“主子不喜光。”那一直出声的婆婆开口解释,声音冷淡。
“哦。”
“婼婼,别怕。我在你身边。”这时,唐琅似乎苏醒了,他轻轻地在温婼颐耳边喃语。
温婼颐勾起唇角,对他说,“我知道,没事的,你先歇着吧。”
“嗯。”
约莫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眼前才出现了星点光芒。随着脚步,光点慢慢在眼前摇曳,逐渐扩大。
大门是古式木质门框,门槛竖得高高的,幸好有婆婆的提醒,温婼颐才没有被绊倒……
穿过这道大门,里头是一方院子,再穿过这方院子,温婼颐才见到里面大堂的真正模样。
温婼颐忍不住后背发寒……
大堂上被蜡烛点亮,正中央坐着一名墨绿色绸缎衣裳的老太太,整个容颜花白,气势凝重庄严,且闭着眼睛在养神。在她下面则各坐着两列女人们。
一张张如僵尸般的面孔在灯光下影影绰绰,怪异的影子张牙舞爪如恶魔放佛要吞噬一切活物。
这……
这是要祭拜列祖列宗么?
温婼颐抽抽眼皮。
“主子。”温婼颐身侧的俩婆婆恭恭敬敬地在她身后行着礼。
上头气氛格外凝重,温婼颐也忍不住屏气凝神,眼尾却无声逡视着四周。胸口位置咚咚乱跳,也许她来过这里吧?
有丝丝新芽放佛破土而出,但是被那所谓的主子太太异常冰冷的声音给碾了回去。
“来了。”老太太许是居高位久了,声音甚是威严,样子也是不怒自威,骨子里透着与生而来的倨傲。
温婼颐很不喜这种氛围。
当然,老太太这声来了是跟温婼颐讲的。
老太太久久才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注视着温婼颐,让她异常不自在。
“越长越像你母亲——我的好孙女。”
“可不是呢,老祖宗,简直是跟姑姑年轻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