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从温婼颐九岁之前说起。
而九岁之前之于温婼颐来说完全是空白的,母女俩出现在偌大的南元市是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光影摇曳,唐琅的面容似乎清晰起来,虽然近在眼前,却依旧朦胧如梦。
他是她的契约鬼夫,承载着她的一切,其中包括—她的记忆。
“你小时候很可爱,胖胖的,非常乖巧,”唐琅的声音很轻,“在温家,你的外祖父很疼你,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嫡出的女孩子。”
“是吗?”温婼颐双手抱膝,轻轻说道。
“温家是千年世家大族,所谓世家大族,利益当头,什么人都有。你那时候才那么小,”唐琅陷入回忆中,“弱小总会被黑暗的肮脏族人所欺凌。你的母亲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为了你,她用了她一生的勇气去反抗家族,带着你逃离那虎狼之窝。”
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说与自己身世有关的,温婼颐心里震惊之余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我的父亲呢?”
温婼颐还记得十一岁那年,在小区下面玩,由于人人都知道她的母亲不大正常,因此从小便没有什么小孩子跟她玩,都将她孤立了起来。她其实不在乎,只要有妈妈陪着就好。那天,突然出现一群小孩,骂自己,骂她是有娘生没爹要的野/种,骂她妈妈是个老疯子,骂她是个小疯子……
小小的温婼颐却真的像个疯子般,不顾自己的弱小,上前狠狠挠了那个带头骂人的男孩子,一共三四个十多岁的男孩子,围着温婼颐打骂,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妈妈竟然跑了下来,她赶跑了那些坏透了的男孩子。第一次,温婼颐抱着妈妈大哭,哭喊着她的爸爸在哪儿?为什么爸爸不在?为什么爸爸不保护她和妈妈?
温母只能抱着温婼颐瘦小的身子无声流泪。
“他—我也不知道。”唐琅垂眸,涩然回答,“我也没见过,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才一个月大,但是我没有见过你的父亲,而且温家禁止任何与你母亲有关的事情……婼婼,你知道一个人最痛苦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与其说唐琅是问温婼颐的,还不如说他是在问自己。
他失落地喃喃道,语气中无不厌恶自己,“我只是空有契约这个名头,却不能保护你。小的时候看见别人欺负你,我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在你身边看着,却不能护你分毫……”
“没有,你不要这样想,”温婼颐移动着眼眸,静静凝视着唐琅,也许是契约的缘故,她对他从一开始其实是没有陌生感觉的,尤其是此刻,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哀泣。
“我不管我从前是什么样,被别人怎么欺负,但是我健康长大了,拥有鲜活的生命。而且,在静明湖——”温婼颐停顿,轻笑,“我猜肯定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如果是这样,那么为什么她会从湖里一下子出现在家里便有了解释。
“傻姑娘。”唐琅伸手,准备摸她的头发,却又在温婼颐的目光下收回了,“其实大部分时间我是在你体内处于沉睡状态的,醒来的时候很短。但是你我相连,所以在你有危险的情况下我都会感知到,这两年我也渐渐有了形态,许是时候差不多了。”
温婼颐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倒是摊摊手,“那现在也很危险么?”所以你就出现了。
“有人来了!”突然,唐琅视线移到温婼颐脑后说了这么一句!
“温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