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有些灰蒙蒙的天,沉闷的好像预示着一场大雨的到来。我伸手招了辆出租车,说了那个熟悉的地址。
穿过熟悉的街道,那些年我曾经肆无忌惮的在这街上奔跑过。还有别人墙院里伸出的不知名的花,淡紫色的,一团一簇,煞是好看;每次路过都能闻到空气中夹杂的花香。路边的涂鸦小筑依旧照常营业,街边的张阿姨还在老位置卖小吃……
于是所有沉睡的记忆都一一复活了,我踏着轻快的步子,踩着巷子里地面上沙沙的落叶,似乎这个冬天一下就来了。八个小时的车程,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国度,一个寒冷,一个温暖。温暖的仅仅是气候,却暖不起人心。
站在朱红色斑驳的铁门前,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迟迟的没有上前去敲门,因为门是锁着的。从包里掏出那把古铜色的老式钥匙,心里忽然就有点紧张,把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啪的一声就开了。锁,一直都没换。
“小灵?”
背后有人询问似的叫了我的名字,我转身,邻居的张阿姨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看见是我,就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出来了,还围着围裙,还在做晚饭吧。
“真的是你啊?丫头,都好多年不见,变化太大了。”
她亲切的拉着我的手,说着家常。这一切亲切的感觉又回来了。记得那些年,每每过节或者周末,她总会给我送些稀罕的东西,有时候是一把糖果,有些时候是一碗糖醋排骨……这样的感情,即使隔上十年二十年我也不会忘记。
我轻轻的抱了抱她肥胖的身子,她呵呵的笑了;笑声和记忆里一样,亲切温暖。
“丫头,那么些年突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你都跑哪里去了?”
“嗯……去了很远的A城。”
她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怪不得呢……”
“嗯?什么怪不得?”
“你不知道,你爸也去了A城,原来是找你去了。”
我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琢磨着她刚刚说的话。他去了A城,我知道,在那座不大的海滨小城里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见过他,可是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我?
张阿姨非拉着我的手去他们家吃饭,起初我是不愿意的;可是家里没人,什么吃的都没有,天已经晚了,张阿姨第三次叫我的时候,我就没再推脱;跟着她去了。
很平常的四菜一场,有特意为我准备的糖醋排骨,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张阿姨见状忙招呼着吃饭,王叔叔今天因为加班怕是要午夜才能回来,他们的儿子王志远今天也有十六岁了,读的寄宿学校,周末的时候才回来。
一顿饭张阿姨忙着往我碗里夹菜,嘴里不住的说:“瘦了,瘦多了,得好好的补补。”
我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看着她那么开心却迟迟没有张口。饭后我帮她收拾碗筷,她坚决不肯,说是我风尘仆仆的一路,也该累了,叫我歇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