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不敢去看他期待的眼神，声音笑的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我借的。”
“借的？”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调调，显然是不相信的。这样蹩脚的谎言，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嗯，借的。借了好几个姐妹呢。我会慢慢还的，所以啊，过几天我还是想回A城上班。你就不要再乱想了。”
我爸就直直的看着我，我有些心虚。
“小灵，爸爸就是死，也不愿意你再去那种地方上班。”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份文员的工作，我还可以兼职，您放心吧。”
我爸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我靠在墙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睁开眼，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你没事吧？”
我有一刹那的呆滞，像是一种错觉。这双眼睛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和邱晨暮的眼神多么相像……究竟在哪里见过，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到。
回家的时候，我妈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搓着手，我知道她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比如钱是哪里来的？我平静的吃着饭，等待她开口。
直到我快吃完的时候我妈才吱吱唔唔的开了口：“小灵，你……你告诉我，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我想笑，和我爸真是一样：“借的。利息还挺高的，所以过几天我就得回去上班。”
我妈也是似信非信的看着我：“真的？”
“嗯嗯。”
我妈听我这么说，终于叹了一口气：“都怪我。离开的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
我看见她的眼圈红红的，急忙转换了话题：“妈，我弟弟呢？你这些年过的好么？”
“他上学呢，大了，也不太需要我了。这些年妈妈一直活在愧疚中，恨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把你带上。”
我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闷，饶了一圈还是又回来了。看着我妈快哭了的样子，我就觉得很难过，却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她擦了眼泪，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笑着对我说：“小灵，你看见你爸病房里，那个张宿了么？就哪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
我摇了摇头，确实想不起有这号人物，我爸病房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婶，哪有什么高高瘦瘦的小伙子？
“哎呀，不是，就是进门第二张病床张伯伯的儿子。”
我脑子里闪电似的闪过一双清亮的眸子，难道是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张伯伯一眼就看中你了，非要他儿子和你正式见一面，你怎么想？”
说白了就是想让我去相亲吧？我怎么想？我现在的身份能怎么想？
“不是，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哪有心思想那事啊？再说我才多大呀。”
我妈先前那股子高兴劲被我这一句话就打消的一点影子都没有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再说话。我知道她也是为我好，可是……
若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能按自己的意愿去选择一种生活方式，那么还要“无奈”这个词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