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北市,地处中国的中部偏北地区,虽然不是省城,但也算得上是中国有名气的大城市。
在边北市郊区茂林之中座落着一所高等学府——边北刑侦大学。这是全国警察学校的佼佼者,每年从这里为国家输送大批优秀的警界精英。从这所学校里出来的警员一般不需要再下基层实习锻炼,而是直接进入刑侦、经侦等公安部门的重要岗位。
边北的六月并不十分炎热,天很高很蓝,云很白很轻。
下午后半晌,我身上揣着一份来之不易的派遣证兴致勃勃地走出了警校,到街上买了一束鲜艳的百荷花来到了我女朋友****所在的高校——边北理工大学。
为了给她个惊喜,我事先没给她打电话。在她宿舍楼门前的广场上,我捧着芳香的鲜花,静静地耐心地等着她。
我知道充满假想、追求浪漫的她爱好惊喜,而我性子急。三个月我们没联系了,今天这样的惊喜她肯定激动得会失态。她会像小鸟一样扑向我的怀抱,而我也会幸福得忘形,抱起她快转三圈,然后亲她,然后我们一起去吃晚饭,然后……我期盼着那一刻的到来。
我叫铁子然,一个农村里长大的不入流的人,做梦也没想到能浑入警界精英的队伍之中去。
说我不入流,一是我长相极其普通,个子中等,只有一米七四,五官还算端正,但并不帅,皮肤黝黑透着健康;二是我身上没有多少长处,但缺点不少,算不上聪明,缺少理性,脾气暴躁易冲动,很固执,好想当然,性格放荡不羁,等等。在父母眼中,我简直是一无是处,被他们视为“废物”。唯独被年迈的爷爷看中,但老人家怕我惹是生非,约法三章之后,才在晚年、在我稍微懂事时教了我三招五式。
我的爷爷叫铁山,是个老江湖,半生坎坷,身上有真功夫。据说,他年轻时候发起威来,二三十个棒小伙子都到不了他的近前。赤手空拳杀死过荷枪实弹的日本鬼子。国民党也看中过他老人家,给他高官厚禄,要他训练军统的人,可他没干几天就悄然消失了。再后来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可惜的是我不成才,断断续续地只跟他老人家学了三年多的基本功。按他老人家所说,只学了他的一些皮毛,老人家就病世了,遂把一身惊世的功夫带入了坟墓。
说实话,能浑入边北刑侦大学,靠的可不是我的学习成绩,而是爷爷传授给我的这三招五式。按爷爷的话说,我学的只能是些传统的武术功底。我不会轻功,但跑起来,二米来高的墙跺脚就蹿过。我不会硬功夫,但春天发芽的鸭蛋粗细的小树被我抓住用力一搓就能掉下一层皮。其他的什么前滚翻、侧滚翻、后滚翻更不在话下,我往前踢腿能轻易过肩,往后甩脚,当的一声能就踢到自己的后脑勺。十四五岁时,不用双手,就轻而易举地把两个壮年人放倒。
这也算是我的第次一实战。那是中三的一个晚上,晚自习放学后,我步行回距离学校二三里的家。路上,经过一片坟里,黑黢黢的。突然坟地里传出女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便知道出事了。
刚满十五岁的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撒脚如飞就蹿到了坟地。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见是两个社会青年把一个女孩子压到身下。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喝一声,挺身而出。
两个社会青年一惊放开了女孩子,我这才发现这两社会青年身材高大威猛,如果他们是个口袋,哪个都能宽宽松松地把我装进去。两个社会青年先是一愣,一看只有我一个,还是个身材单薄的孩子,便向我围来。
虽然身上有些功夫,但我也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跟大人交手,而且还是一对二。我不知道自己这点本事究竟是不是花拳绣腿,容等他们两个扑上来,我硬着头皮跟他们伸手。哪知一接触他们俩不经揍,没出半分钟,他们两个被我放倒三次,两个社会青年认为遇到了鬼,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我也没追,把早已吓昏过去的女孩子抱到安全的地方。等她醒来后,我才知道,她是我们学校共认的校花****。
****跟我同级不同班,上宽下窄的瓜子脸,两汪如水的眼睛,乌黑油亮的马尾辫,肌白如玉,细高挑的身材像含苞待放的花朵,纯洁得像个天使。
****不但人得长得漂亮,有气质,而且学习成绩特棒。我也曾意淫过她,没想到像小说里一样,不经意间来了个英雄救美。后来,她就成了我的女朋友。传说,这一切真像是传说,有些让我不敢相信。
高中时,我的学习成绩坏透了,而且还常常违反纪律,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典型的“差生”。但我不管怎么调皮捣蛋,我把握着一个原则,不打架!即使是忍无可忍打架时,也不用爷爷教我的功夫。按爷爷所说,就是做人要讲人格,习武要有武德,不能恃强凌弱。这一条我记得非常死,也时刻遵循着,算是对老人的一种尊重和缅怀。因此,从小到大,除了我的父母姐弟、女朋友****外,没人知道我会功夫,只知道我体质好,跑得快,力气大,仅此而已。
高二下学期,警校工作人员到我们学校招生选苗子,考学绝望的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报了名,在同学们和老师诧异和讪笑的目光中,我参加了体能测试。
引体向上我一口气做了58个,俯卧撑我按照他们的标准要领,一口气坚持做到第111个,他们便不让做了。让我举重,一百五十斤的杠铃我连着举了四次。接着他们让我跑,100米还没跑一半他们就已经决定录取我了。
我又惊又喜,活了十七年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临和同学们、老师、校领导告别时,我发现他们的目光从来没有那么可爱过,吃惊中饱含着热情、专注、钦佩、羡慕,还有点儿不可思议。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转眼间,四年的警校生活就结束了。在这四年中,我的传统功夫上了一个台阶,警校的课程门门优秀,当然包括擒拿、格斗、射击等,用教员的话说,我在这所学校塑造了一个传奇。
另外,四年中,****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她和我有缘,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和我同城的全国重点大学——边北理工大学。书信,电话,直接见面,我们俩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我们恋爱了!不敢相信,我这样一个简直一无是处的农村丑小鸭,竟然攀上了一个白天鹅。后来,我们俩到了一日不见(联系),如三秋兮的地步。
跟其他学校不同,边北警校毕业要经过三个月的集训。这三个月学习训练的内容更贴近实战,相当于其他警校的毕业实习。集训期要求很严格,据说比上个世纪的新兵连还难熬。手机上缴,断绝通讯,几乎与外界隔断,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安排得满满的,除了训练就学习,除了学习就是训练。
如今终于结束了,我以优异的成绩如愿以偿地被分配到了边北市新安区刑警队。留在边北这座美好的城市,曾经是我们俩的梦想。我的梦想实现了,我特高兴,特意买了一束****最喜欢的百荷花,并把自己的这一特大的好消息告诉她。
三个月了,我每时每刻都想着她,就像她每时每刻都想着我一样,如今我们终于可以天天见面了。我故意不给她打电话,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看着她和两个室友走出12号女生宿舍大楼,我忍不住大喊一声。
****看到是我先是一愣,接着丢下两个女生向我走来。我有些惊愣。
今天的****穿着一身乳白色的连衣裙,如瀑布的黑发披于身后,面如三月桃花的她站在我的面前,真像个月宫下凡的仙子。
出乎意料的是,****看到我,没有多大的惊喜,尽管她也笑了,笑得也很美。那并不灿烂的笑容告诉我,她肯定有事,一股不详之云在我心中隐隐升起。
